听到俊俏男子的训斥。
黄砚清表现得非常委屈。
他捂着被扇肿的脸颊。
有些无措道:“可是,这事儿一旦传出去,咱们师兄妹三人,不一样要颜面扫地?”
“不一样的!”
俊俏男子咬紧了牙关。
继续道:“红莲花若是碎了,咱们就只能即刻回到船上去,夹着尾巴做人,而今天晚上的事若传出去,咱们虽然颜面扫地,但起码还能继续在这北洲走动,完成师父的试炼。”
听到这话。
黄砚清怨毒的瞥了一眼对面的傻子。
“可是...可是这口气,我咽不下去啊,北洲这些个蝼蚁,哪里来的胆子冒犯咱们?”
“咽不下去,你自己上啊!”俊俏男子忽地冷声道。
“这...”
黄砚清一时语塞,不由自主低下了眉眼。
“师弟,好汉不吃眼前亏,如果其他师兄弟们也在他这吃了瘪,那咱们就算不得丢脸,到时候消息传开去,最着急的肯定是师父、师伯和师叔他们,届时你还怕没有人收拾这只蝼蚁吗?”
俊俏男子眼睛滴溜溜转,显然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黄砚清闻言。
脸颊突然间就不痛了。
与俊俏男子对视一眼后,嘴角不自然便勾起了一抹阴险的弧度。
俊俏男子轻轻拍了拍黄砚清的肩膀,示意后者安静以后。
这才望向对面的傻子。
而他的眼睛里,再看不见半点如刚才那般的傲气。
“在下郝凌绝,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郝凌绝态度诚恳的拱了拱手,口吻也柔和起来。
傻子瞥一眼离对面三人非常近的那间破屋。
认真想了想。
这才道:“在下曲白,曲子的曲,白天的白。”
郝凌绝立马便举起大拇指:“好名字,郝某斗胆问一下,曲兄出自何门何派,怎的剑法如此简单,却又如此厉害?”
曲白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
“你师弟刚才说的没错,我就是一个走野路子的野修罢了。”
稍作停顿。
曲白不快道:“你们到底是要继续战,还是现在就走?”
郝凌绝当然感受到了曲白言辞中的烦躁。
当即便打了个哈哈。
让黄砚清背起王灵秀后。
躬身道:“曲兄,夜色已深,我等就不过多打扰了。”
说着。
他便要带着自己的师兄妹离开。
可刚转身。
曲白突然问道:“你们来的时候,有没有见过一个皮肤黝黑的老头,大概六十多岁的样子。”
郝凌绝猛地驻足。
眼中浮现出一丝不安。
可等他再转头时,那丝不安已经变成了茫然。
“没见过啊,曲兄,要不要我帮你把他寻来?”
曲白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自会去找他。”
郝凌绝连连点头,没多会便跟师兄妹二人跑不见了踪影。
等三人完全消失以后。
曲白一个起落来到了破屋里那堆烂木头旁。
“阿柱,小兰,快出来。”
刚才还处变不惊的曲白,此刻显得非常焦急。
嘎吱一声。
那半截破木板子掉在了地上。
伴随而来的便是阿柱和张兰的哭声。
两人今天受到的惊吓,不比前些日子吹那阵妖风的时候要少。
他们一人一边死死抱住曲白的手。
不停喊着:“曲叔...曲叔...”
两个半大孩子,语无伦次半天都说不出句完整的话。
曲白叹息一声。
随即坚定道:“有我在,没事的。”
说完。
他便催促二人,赶紧收拾东西,准备跟他离开大湾村。
见阿柱和张兰各自回了自己的破屋。
曲白再次高高跃起。
落地后,伸手便将躲在角落里的断牙汉子抓了出来。
“把你今天晚上看见的,通通说给我听!”
断牙汉子亲眼看见曲白有多厉害,哪里敢忤逆?
当即便一五一十将刚才在沙滩上遭遇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听闻那三个红衣人是从海上一艘大船上下来的后。
曲白那张看上去颇为老实的脸,忽地沉得像是一湾深潭。
独自思索良久后。
曲白又道:“你有没有看见阿柱的爷爷?”
断牙汉子急忙回道:“这三个人上岸的时候,他躲在自家的小渔船下面。”
曲白低头算了算时间。
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阿柱他们平时停靠渔船的沙滩,离大湾村并不远。
而阿柱的爷爷明显也看见了这三个红衣人上岸。
以曲白对那个老头的了解,后者绝对不会放弃孙儿不管,独自逃跑的。
而现在至少小半个时辰过去了。
老头还是没有出现,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你走吧,我也不想为难你。”
曲白心中有事,也懒得跟那断牙汉子计较。
后者走后不久。
阿柱和张兰收拾好东西,出现在了曲白面前。
“曲叔,我爷爷还没回来呢。”
阿柱哭丧着煞白的脸,眼里满是担忧。
曲白点了点头:“我去岸边找他,你俩到村外边那口枯井里等我。”
说着。
曲白也不啰嗦。
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他循着海岸一路疾驰。
没多会,就看见了阿柱和他爷爷昨天才刚刚做好的那艘小渔船。
还没走到近前呢。
他便闻见了空气中的血腥味。
等他终于跑至小渔船近前时,果然发现了已经倒在血泊中的老头。
老头已经僵硬的脸上,满是担忧。
曲白暗叹一口气。
将对方抱到了小渔船上。
望一眼黑压压的海面,并没有看见断牙汉子说的那艘大船。
于是果断掏出火折子,将小渔船点燃。
“到时候风一吹,你就会回归大海,再不会吃苦了,你孙子阿柱,我会替你照看好的。”
撂下一句话后。
也来不及等小船燃尽了。
曲白快速折回,准备去和阿柱二人汇合。
哪知走没多远。
又遇到了三个红衣人。
这三人表情同刚才的郝凌绝等人并无任何差异。
也是看谁都像看蝼蚁的那般冷傲。
曲白紧了紧手里的剑。
最后一咬牙,装作没看见,悄摸摸绕开了那三人。
等来到村东头的枯井边。
他轻轻敲打放在井口处的那只木桶。
没多会。
阿柱和张兰便爬了上来。
刚一上来。
阿柱便着急道:“曲叔,我爷爷呢?”
曲白面上浮现出一丝不忍。
但最终,他还是没有选择欺骗阿柱。
“你爷爷,出海去了。”
阿柱愣住,一时没理解曲白的意思。
后者只好解释道:“我听他说过,他死后,想变成海的一部分。”
“哇——!”
阿柱突然放声大哭。
可刚哭出来一声。
他便伸手捂住了自己嘴巴。
一时间,呼啸而过的风中,只夹着少年沉闷又悲伤的呜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