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十二
“每隔一段时间，我要出门走走。”
男人平静低缓的话语却让唐今骤然睁大了眼睛。
脑中短暂将纪韫的话反应了一遍，唐今兀地坐起身，不敢置信地抓住了纪韫的手。
她刚想问纪韫是不是那个意思，话还没出口，她又赶紧改了，“好、好，我答应哥，可以出门……但是哥不能骗我，不能一出门就跑了，不可以离开……”
不管是不是那个意思，反正唐今听出纪韫的话里有那个意思了，那她就当纪韫是这个意思了。
唐今加大了手上的力气，死死捏住了纪韫的手掌，“哥要是跑了，我就再也不要哥了。”
她这话说得认真，还说得有几分委屈，好似如果纪韫敢逃跑，那他就是欺骗了她纯真感情的超级无敌大混蛋一样。
纪韫回握住她的手，也用力捏了捏她的掌骨，让她感受一下被人死死捏着手的疼痛，“我能跑吗？”
纪韫问得没什么起伏。
他的腿连站立都做不到，怎么跑？
唐今忍不住弯眸，“所以，哥是真的答应，以后，就这样……”
就这样，一直被她关着，永远成为她一个人的所有物……
唐今的眼中写满期待与忐忑。
纪韫静静望着她没有说话。
久久没有得到答案，唐今不由得再度握紧了他的手，“哥……”
……
他究竟。
是什么时候疯成这样的呢。
纪韫已经无从分辨。
被少年紧捏住的手掌不断传来疼痛，却丝毫唤不回他的理智。
纪韫清楚自己现在的想法，是疯的。
但纪韫只是觉得。
现在这样，确实是他们最好的结局不是吗。
不用再担心会让父亲感到失望，让父亲受到刺激——甚至都不用担心他的突然失踪会让父亲担忧。
他们也可以不用再互相试探，用伤害彼此的方式来确认对方心中自己的份量。
就这样，毫无顾忌地在这片淤泥中下陷，直至死亡……
……
比浓墨更为浑浊的色彩缓缓在纪韫眼中晕开。
他望着唐今，徐缓低沉的嗓音里，有一种异样的缱绻温和：
“除了出门透气，我还要知道，你每天出门都去了哪里，接触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
纪韫倾身靠近了她一点，话语似乎也变得更为温柔：
“别再，给我找什么‘哥哥’，‘姐姐’了。”
……
唐今用力将纪韫抱进了怀里。
像是恨不得能将纪韫揉进骨血，和她融为一体永不分离，唐今紧紧勒着他的腰，不断和他作着保证：“不会的，不会的，以后我就只要哥一个人。”
“我出门，就跟哥打视频，一直挂着，让哥看见我都做了些什么。”
手臂已经抱得很紧了，但唐今还嫌不够，她干脆一用力，将纪韫抱到了自己的腿上，让他坐着。
“哥，你不能骗我，你要是骗我，我真的不会爱你了。”她无比严肃地警告着他。
纪韫曲指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又提了一个要求：“别把我当宠物养。”
唐今弯唇，“哥是哥，当然不是宠物。”
“那就别天天抱着我走路，喂饭。”
纪韫是腿不方便，但还不至于被她时时刻刻抱着，甚至连吃饭都要她喂。吃饭又不用腿，他有手。
唐今抿唇，“哥不喜欢被我抱吗？”
“不喜欢被当成废人。”
“没有把哥当成废人。”唐今拧着眉认真解释，“我只是不想跟哥分开……想跟哥一直黏在一起。”
纪韫看着她眼里的认真，许久，“吃饭就不用喂了。”
唐今眨了下眼睛，“那哥喂我。”
纪韫不想当废人，但她挺乐意当废人的。
“……”纪韫掐着她两颊用力挤了挤。
唐今将脑袋埋进他颈间，不让他掐。
他再掐，唐今便一报还一报地在他侧颈上轻咬。
薄薄的肌肤上很快留下了一片红。
纪韫再想阻拦，却为时已晚。
那吻已经转移到了喉前。
……
玩闹许久，含糊不清的声音才再度从颈间传出，仍带着一分不确定：“哥，你是真的……愿意吧？”
纪韫低眸看她，终于也坦率直白地回答了一次：“嗯。”
唐今一下抬起头，紧紧盯住了他，“哥，我爱你。”
纪韫亦望进了她的眼睛，“我爱你。”
……
白天睡了不少，晚上纪韫几乎已经不用睡了。
而唐今反正明天也没事，也就陪着纪韫一起熬熬夜，看看电视了。
两人一起躺在客厅的沙发床上，困意渐渐袭来时，唐今忽而想起什么，不由得转头问了纪韫一句：“哥之前是不是也想过要把我关起来？”
纪韫瞥她一眼，“嗯。”
唐今弯唇，“哥要是关我，我肯定高兴，但我肯定不会老实让哥关着的。”
纪韫眉梢微动，扬起尾调“哦”了一声，询问原因。
唐今也答得直白：“我不放心哥一个在外面……哥还是被我关着的好。”
虽然他们都不太正常，但疯子跟疯子也还是不一样。
唐今要是被关，一开始肯定会高兴，但她没什么安全感，估计过不了两天就要受不了放纪韫一个人在外面了。
比起被关，她还是宁愿去关别人。
而纪韫……
都能接受被她关着了，那肯定跟她还是不一样的。
听完她的解释，纪韫微笑，“出门就要挂着视频，别忘了。”
他也没那么放心她在外面。
唐今开心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