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死神组织总部的顶层会议室笼罩在一片沉肃之中。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龙国都城的璀璨灯火,可那万家霓虹却照不进室内几人眼底的冷意。
“砰!”孙猛一巴掌拍在红木桌上,茶盏里的水溅出半盏:“这帮老狐狸!明着不敢动,就玩这些阴沟里的把戏!”他粗粝的指节泛着红,脖颈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昨天城西的药材铺被查封,今天港口的货轮又被扣下,明摆着是冲着咱们来的!要不我带弟兄们……”
“带弟兄们去砸了他们的祠堂?”史万奎冷笑一声,指尖夹着的烟卷燃到了尽头,烫得他猛一哆嗦,才慢条斯理地摁灭在烟灰缸里。“你当那些家族的护卫是摆设?真动了手,正好给他们递刀子——到时候上官如那边问责下来,你扛得住?”
孙猛梗着脖子不说话,腮帮子鼓得像只斗败的公鸡。
唐风端起茶杯抿了口,温热的茶水没驱散心底的寒意。他指尖摩挲着杯沿,目光落在窗外那片被高楼切割的夜空上:“紫珊早上打了电话,说城东的拍卖行被人举报偷税,现在稽查队还在里面没出来。”他语气平静,可放在膝上的手却悄然攥紧——那拍卖行是紫珊亲手盘下来的,去年还笑着跟他说,等攒够了钱,就在顶楼加个玻璃花房。
“他们是想一点点拔掉咱们在龙国的爪子。”诸葛祥云忽然开口,他一直没怎么说话,指尖在平板电脑上滑动,屏幕上跳动着密密麻麻的数据流。“三天之内,咱们名下十七家产业被查,涉及餐饮、物流、医药……看似零散,实则全是咱们近几年才在龙国铺开的新业务。”他抬眼看向众人,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他们在试探。”
“试探什么?”孙猛追问。
“试探上官如和龙云飞的底线。”史万奎接过话头,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那座被灯光勾勒出轮廓的钟楼——那里是龙国议会的所在地,也是上官家族的根基。“上个月咱们截了王家的军火船,他们没敢声张;前几天李家的少爷在赌场被咱们的人打断了腿,他们也只敢私下放话。不是他们怂了,是怕把事情闹大,逼得上官如和龙云飞联手。”
他忽然转过身,眼底闪过一丝狠戾:“但他们又咽不下这口气。毕竟在龙国的地界上,还没人敢这么动他们的利益。”
“所以就拿咱们的产业撒气?”孙猛嗤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不止是撒气。”诸葛祥云调出一份报表,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你们看,被针对的产业都有个共同点——法人都是咱们从境外调过来的人,跟本地势力没什么牵连。他们就是算准了,就算把这些产业逼到破产,也闹不出太大动静。”他顿了顿,指尖点在屏幕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名字上,“而且这些产业,大多是紫珊在负责对接。”
唐风的呼吸微不可察地一滞。
“他们知道紫珊是你的软肋。”史万奎看向唐风,语气沉了几分,“上个月你为了护着她,在宴会上驳了陈家老爷子的面子,这事早就传开了。那些家族精得跟猴似的,自然知道打蛇要打七寸。”
“打我的七寸?”唐风忽然笑了,只是那笑意没到眼底,“他们怕是忘了,紫珊手里还攥着陈家走私古董的账本。”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是紫珊发来的消息,只有三个字:别担心。
他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回了个笑脸,心里却清楚——紫珊从不是需要他保护的菟丝花。当年她能单枪匹马闯过金三角的毒贩窝,如今也能应付这些明枪暗箭。可知道是一回事,心疼又是另一回事。
“他们想打击士气,那就让他们试试。”唐风收起手机,语气里添了几分冷硬,“孙猛,你带一队人去把港口的货轮盯紧了,别让他们玩栽赃嫁祸的把戏。史老,麻烦你跟海关那边通个气,就说……咱们死神组织的东西,不是谁都能动的。”
他看向诸葛祥云,目光沉稳:“查清楚是哪几家在背后动手,把他们的把柄整理出来。既然他们想玩商业战,那咱们就奉陪到底——别忘了,咱们在欧洲的银行,还冻结着赵家三亿美金呢。”
诸葛祥云点头,指尖在键盘上飞快敲击:“我这就去办。”
“那我呢?”孙猛急了,搓着手掌跃跃欲试。
唐风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你去盯着紫珊的拍卖行,别让稽查队的人乱翻东西——尤其是顶楼那个放着她画具的储藏室。”
孙猛愣了愣,随即咧嘴笑了:“放心!谁敢动嫂子的东西,我卸了他的胳膊!”
会议室的门关上时,带走了一丝的烟味。唐风走到窗边,看着孙猛的车呼啸着冲出总部大门,引擎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他掏出烟盒,刚想抽出一根,手机又亮了——是紫珊发来的照片,照片里她站在拍卖行的门口,身后是亮着警灯的稽查车,可她脸上却带着笑,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他们查不出什么的。”她发来语音,背景里隐约有争吵声,可她的声音却轻快得很,“对了,晚上回来带两串糖葫芦,要山楂的。”
唐风低头笑了,指尖在屏幕上敲:“好。”
窗外的风卷着寒意袭来,他却忽然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那些高高在上的家族以为捏准了他们的软肋,却不知道死神组织能在刀尖上活这么多年,靠的从来不是退让——而是你捅我一刀,我就敢剜你一块肉的狠劲。
商业排挤?下马威?
他抬头望向远处那片属于高等家族的别墅区,眼底闪过一丝冷光。
那就看看,最后到底是谁先撑不住。
死神组织在龙国的临时庄园里,空气像是被无形的巨石压住,连窗外吹进来的风都带着几分滞涩。
史万奎将手里的半截烟摁在烟灰缸里,瓷质缸壁被戳得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抬眼看向唐风,眉峰拧成个疙瘩:“大哥,依我看,就该再给姬家点颜色看看。前几天他们联合其他家族在商业上搞小动作,真当咱们是泥捏的?我带一队暗卫,夜里摸进姬家老宅,不用杀人, just 把他们供奉的祖宗牌位掀了,保管让姬家颜面扫地,也让其他家族看看咱们的厉害。”
他说着,指节在桌面上轻轻敲击,那节奏里带着惯有的杀伐果断。这些年跟着唐风在刀光剑影里摸爬滚打,史万奎最信奉的就是“以牙还牙”,尤其是面对这些表面光鲜、暗地里龌龊事做尽的高等家族,他打心底里瞧不上。
唐风靠在太师椅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椅臂上雕刻的花纹。这椅子是前几年从一个败落的小家族手里收来的,木质温润,只是那些繁复的花纹被摩挲得有些光滑,像极了他们这些人在江湖里磨平的棱角。
“掀了牌位容易,可后果呢?”唐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前几天暗杀王家嫡系,已经让不少家族在暗地里抱团了。昨天龙云飞的人传来消息,说李家和张家的家主偷偷见了面,估摸着就是在商量怎么对付咱们。这时候再动姬家,不是把他们往一块儿逼吗?”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人:“上官如那边刚放出话,说要召开家族议会,整顿近期的商业乱象。这明显是给咱们递台阶,也是想借着议会敲打那些跳得欢的家族。咱们这时候冲上去动手,不就成了搅局的?”
孙猛在一旁听得直撇嘴,粗声粗气地插了句:“什么台阶?我看就是上官如想稳住局面!那些家族前阵子对咱们的产业下手时,他怎么不说整顿?现在咱们反击了,他倒出来装好人了。还有那些所谓的大家族,一个个跟墙头草似的,咱们弱了就踩一脚,咱们强了就缩脖子,凭什么要看他们的脸色?”
他说着猛地一拍桌子,摆在桌边的茶杯被震得跳了一下,滚烫的茶水溅出来,在桌面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印记。“依我看,直接调集人手,把带头搞事的那几个家族据点端了,看他们还敢不敢蹦跶!”
史万奎斜睨了他一眼:“你以为那些家族的护卫是纸糊的?姬家老宅里光是供奉的暗卫就有上百号,个个都是从小练到大的死士。真硬碰硬,咱们就算能赢,也得折损不少弟兄。别忘了,咱们这次来龙国,主要目的是查齐家的事,不是跟所有家族为敌。”
孙猛看着文件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线条,皱着眉不说话了。他虽然性子躁,但也知道诸葛祥云分析得在理,只是心里那股被人欺负到头上的火气实在压不住,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看窗外。
会议室里安静了下来,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作响,像是在为这场无声的较量倒计时。
一直沉默坐在角落的司徒毅忽然开口,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稳的穿透力:“大哥,不管动不动手,庄园里的武器弹药得备足。”
他抬起眼,目光扫过众人:“前阵子缴获的那些武器,我清点过,步枪够三百人用,手榴弹和炸药也不少,但重武器只有两门迫击炮。如果那些家族真的撕破脸,动用重型火力围攻庄园,这些恐怕不够撑太久。”
司徒毅是组织里负责后勤的,对武器弹药的事情最敏感,他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着:“我让人查过,姬家最近从境外运了一批新式机枪进来,藏在他们郊区的仓库里。其他家族也或多或少有动作,这苗头不太对。咱们不能指望上官如和龙云飞能时时刻刻护着咱们,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能靠的只有自己手里的家伙。”
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坚持:“要不我让人夜里悄悄去趟总部,运一批火箭筒和狙击枪过来?动静不会太大,用咱们自己的船,走密道,神不知鬼不觉。”
唐风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陷入了沉思。司徒毅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这些高等家族都是些只认利益的主儿,一旦觉得他们有威胁,什么盟友道义都能抛到脑后。庄园里的武器虽然够用,但多一分准备,就多一分底气。
可转念一想,他又摇了摇头:“算了,暂时别运。”
“为什么?”孙猛忍不住问道。
“上官如和龙云飞虽然现在是咱们的盟友,但他们毕竟是龙国的掌权者。”唐风缓缓说道,目光深邃,“咱们在他们的地盘上囤积太多重型武器,难免会让他们多想。前几天龙云飞的副官来庄园拜访,眼睛在库房的方向瞟了好几次,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们可以容忍咱们对付那些家族,但不能容忍咱们在龙国的土地上拥有威胁到他们的力量。”
他拿起桌上的一份情报,上面是龙云飞最近的动向:“龙云飞最近在扩充自己的卫队,上官如也在议会里提出要加强对境外势力的监管。这时候咱们频繁运送武器,不是给他们找借口吗?一旦他们对咱们产生忌惮,收回给咱们的便利,那咱们在龙国可就真成了孤家寡人。”
唐风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那里是龙国的腹地,也是那些高等家族势力最盘根错节的地方。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庄园里的武器暂时够用,真到了必须动手的时候,咱们也能从那些家族手里缴获。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等上官如的议会开完,看看那些家族的反应再做打算。”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记住,咱们是来报仇的,不是来跟整个龙国为敌的。忍一时,不是怕了他们,是为了能在最合适的时候,给齐家致命一击——为了那些牺牲的弟兄,咱们必须沉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