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是......”
风尘自言自语,那破旧的卷轴他从小就熟悉,感觉绝对不会错,而且里面还有一丝他曾经体内潜伏的魔气。这种感觉,就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虽然没见过面,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存在。
三年了,风尘怎么可能不知道,而且之前又炼化过一次,已经互相契合了,现在也不会错,但既是魔气又是残卷,那这莲台......
风尘想到这,突然明白了,这莲台多半是神壶篇所化:“看来是雷伯伯为了救我,又夺回了它,也好,趁这个机会何不一起炼化,三道神兵的力量可能非常强大,既能找回残卷,又能期待高悬。”
念头一动,风尘聚集着刚刚恢复的神念,想要调动他元丹内能清晰感受到的云凰血脉,以图解开神兵,将那神壶篇所化的莲台一起炼化融合。
只是他这念头刚冒出来,神念也刚动,就听庄陌慢慢说道:“你倒是挺贪心的,不过这神壶篇现在还不能动。”
“哦?那是为什么?”风尘的心思被点破,却没有一丝尴尬,反而迎着话茬继续问。
庄陌笑了笑,解释道:“你一身崩坏需要重新化体,虽然神雷炼体的好处不会少,但最后时刻没能完成,所以有些遗憾,另外你现在血脉成丹,凝化时需要非常小心,自然不能再行炼体,所以,需要七贤化体神壶灌鼎,这其中,那神壶篇尤为重要,你将它炼化,成不成暂且不说,但眼下又该如何灌鼎?”
风尘毕竟年轻,这三言两语说得简单,他却听得一知半解,不免有些心急:“如果把它炼化,神兵不老可能元丹不灭,这样的七贤化体能否可行。”
“你这个方法倒也可以,先天之灵确实有可能办到,但你想过没有,那神壶篇从哪里来?这一番又有多少胜算?如果不成,你又该怎么办?”庄陌没有反驳,只是淡淡地反问。
风尘心头一惊:“不对,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那神壶篇遥远而来,天道惠下,玄门的教根,人族的希望,我风尘何德何能,可以将这等天道神兵炼化融合。这个想法,就像夜空中最亮的星星,照亮了他心中的迷茫。
再者,真如他所说,如果不成,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岂不是辜负了我父母双亲和雷伯伯的一番苦心,还有小羽她也是白费了。这个代价,就像山一样沉重,压在他的心头。
这样的代价怎么承受得起?
风尘不禁问了一句,但转念又是再度惊疑。这个代价不能承受,我怎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换做任何其他时候,我绝对不会这样做,可今天,我又怎么会这样?
想到这,风尘探出神念仔细观察,现在他身化元丹,长在莲台上,落在清池里,清池又在神坛演化,而神坛外,他暂时还无法探查,只能专注于神坛。
神坛中,他神念往复,龙铁心一脸关切手中不停,庄陌也是真元涌动,唯有那宝瓶处似乎有些不对。
“终究还是你在捣乱!!”
那宝瓶处寒月之牙隐隐不动,其上九幽身形被钉,残元一体无法动弹,却偏偏勾连出一丝若有若无,且视而不见的透明念力。那念力飘飘悠悠好似蛛网,一头牵着风尘,一头系着九幽,其中来回涌荡不去细究还真就不好发现,连庄陌和龙铁心也未能察觉,不是风尘怀疑自己,恐怕稍后还会出变故。
“终究还是先天之灵,换成其他人,即使是圣阶有所察觉也一概不究。”九幽的声音淡淡响起。
神坛上,龙铁心与庄陌同时转头,一个眼神疑惑皱眉微皱,一个略微恍然似有所悟。
风尘却是冷冷一问:“你打算怎么办?”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九幽反问。
风尘冷冷一笑:“呵呵,你想乱我心智又想借机夺舍,还是趁乱逃走?”
“你觉得会是什么。”九幽并未承认,也未矢口否认,反倒将问题抛回风尘。
风尘语气冰冷:“不管你怎么想,既然我发现,你就别想得逞!!”
“呵呵。”九幽一笑,再不多说。
龙铁心突然说话了,声音里满是坚定:“七贤已经决定了,咱们开始吧!”
她话音刚落,就转头看向庄陌,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然后,她又慢慢把目光转向九幽,眼神变得冷冰冰的,威胁之意显而易见。不过,她没多说什么,只是脸色冷若冰霜地转回头,目光再次投向池中。
“好。”庄陌立刻行动起来,真元反荡,收回了之前灌注的道家之法春秋不老,转而抬手间化出一阵耀眼的金色豪光。
佛宗秘术在他手中翻涌,莲台上开始落花生叶,由风尘所化的元丹也像莲子一样开始萌芽生根。不需要土壤,也不需要泥水,就在那莲台上倒转扎根,汲取其中的道意,化作懵懂的生机。
这时,庄陌收回了佛门之法大明金身,把舞台交给了龙铁心。七贤之力在她的施为下不断凝结,九道仙灵源源不断地灌注其中。
无数的灵力像洪流一样涌入莲台之内,被风尘所化的力量汲取成养料,壮大己身。再加上莲台本身所蕴含的道意,以及那神壶篇所具有的威能,数种力量融合,使得元丹在顷刻之间迅速成长。
突然,根芽壮大,又从莲身中生出,枝叉在池水中长势凶猛,莲叶摆动,只在片刻光景中,竟已是九丈之高。
到此,莲花荷叶不再继续生长,转而逐渐变得壮实,又渗出丝丝的须线,好像血脉一样彼此勾连。到最后,花不像花,莲不似莲,反倒隐隐约约显现出人影的雏形。
只是这人形之下九丈有余,风尘又岂能轻易凝化这般。不过,到底是庄陌此刻动手,三清道印先后落尽,那莲花竟是再度长高,直十余丈直达,且先头顶上更有一花蕊待放。
“凝!结!落!!”
三声之后,庄陌手中灵光一点,落在花蕊间,好似惊雷一般。
风尘心在鸿蒙之中,眼前一片虚无,方才身化莲花又觉一切不知。此刻惊雷乍响,好像春风惊蛰,万物复苏。
扑~扑~扑~
几声响动,风尘只觉身有血路一体凝结,顷刻间长手长脚,又身化非常,且府内自达。
而那莲花也随着他的变化,开始渐渐绽放,缓慢中,风尘逐渐化形,神壶也完成灌鼎。
突然一刻,莲花大开,风尘新生。
那莲花高高挺立,花瓣儿一片片飘落,就像在跳着优雅的华尔兹。莲叶也慢慢枯萎,松子莲荚干巴巴的,连那须线都化成粉末,轻轻飘落在清澈的池塘里。
风尘中,霞光闪耀,九彩缤纷,随着莲花的凋谢,缓缓飘落,就像天边的彩虹,美丽又短暂。
扑通一声,风尘又跳进池塘,霞光消散,九彩凝固,仿佛经历了一场洗礼,洗去了所有的尘埃。
这时,庄陌伸手一挥,飘来一套衣裳,笑眯眯地说:“先天之灵神壶一体,小家伙真是让人羡慕啊。”
“谢谢庄叔叔。”风尘笑着接过衣裳,穿好后跳出池塘,站在庄陌面前。
“庄叔叔这次救了我,这份恩情我一定会报答的,现在就让我先拜谢一下。”说着,他弯腰行礼,眼里满是真诚。
庄陌却侧身只受了半礼,然后扶起他,说:“起来吧,今天不是我对你有恩,而是我来还人情,受你半礼就算还了。”
“人情?”风尘一脸困惑,站起来后又看了看龙铁心,见她点头,更加不解。
庄陌立刻解释:“没错,以前我和我妹妹四处流浪,无家可归,那时年幼又逢战乱,我们兄妹俩差点活不下去,幸亏你妈妈施舍救命。后来我们兄妹俩分别拜师,又惹出大麻烦,你爸爸出面救了我妹妹的命,这份恩情比天还高,比命还长,怎么可能轻易还清呢,可惜......”
说到这里,庄陌真情流露,眼中闪过一丝悲伤,片刻后他拿出一个玉符递过去:“算了,总之以后有什么需要,用这个符叫我,无论在哪里,我庄陌一定会赶到。”
风尘不自觉地接过,脑海中浮现出父母的身影,好一会儿才摇摇头,把痛苦藏在心里:“不管怎样,庄叔叔这次帮了我,将来我一定会回报的。”
说完,他又对庄陌行了一礼,这次庄陌没有躲闪,他知道风尘性格固执,不愿意欠人情,总得有所表示。
“好了,现在你重获新生,也算有个交代,我也该去处理自己的事了。”庄陌扶起风尘,转头看了看龙铁心。
龙铁心此时眼神冷冽,微微向后退了一步,轻轻动了动手指,似乎要动手。
风尘左看看右看看,以为他们要对九幽动手,于是转过身看向九幽,却没想到他误会了。
反观九幽,被寒月之牙钉住,动弹不得,却还能说话:“小家伙,你再不动手,我可撑不了多久了。”
话音刚落,龙铁心率先出手,寒月之牙向前一搅,带着九幽冲向宝瓶。
庄陌紧随其后,三清道印左右一摆,放出蒙蒙的清光笼罩神坛,然后光芒中两种力量分别遁出,却没有一种冲向九幽,反而是一股冲向清池,一股冲向龙铁心。
清池中的莲台还在,不知为何被召唤,自动收缩,还放出一股吸力,把整个清池连同凋谢的莲花一起吸进去,转眼间光芒四射,幻化成神壶篇的模样,落入庄陌手中。
随着一道流光闪过,神壶篇被收进囊中,龙铁心那边却中了一道无形的咒印,幸好那咒印不伤人,是道家的法绝之意,用来阻隔灵识,断绝真元。
龙铁心虽然圣阶,但还没达到寂灭境界,没有元神,面对庄陌的不动寒月之牙,恐怕难以破开他的箓咒封魂。
“龙姑娘,得罪了。”庄陌脸上带着一丝歉意,对龙铁心说完,缓缓向宝瓶走去,看起来慢悠悠的,却似乎另有打算。
龙铁心看在眼里,眉头微皱,她知道自己不是庄陌的对手,虽然之前察觉到一些端倪,知道他心怀不轨,但真动起手来,一下子就动弹不得,连寒月之牙也收不回来。
寒月之牙,这把庄陌硬生生拔下来的宝贝,在他手里变得小巧玲珑,紧接着九幽也摆脱了束缚,重获自由啦!
庄陌恭恭敬敬地对帝君说:“请您稍等一下,等我们离开雷池后,肯定有人来接咱们。” 他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一把闪闪发光的宝剑,这不就是阿离之前用的那把神兵利器嘛。
九幽眼睛一扫,就看出了这把剑的厉害,剑身上那股玄光里藏着一股潜伏的力量,明显是上古时期的神兵利器。他立刻懂了庄陌的小心思:“这小子想得真周到,这剑灵,我就收下了。至于那个小家伙……”
庄陌二话不说,把剑直插九幽身体,还使劲搅动,寒月之牙也紧随其后,上面的朱红色纹路好像变成了钩子,狠狠地扎进九幽体内,反复刮着什么。
两道锋利的光芒加上钩子的反复作用,发出的光在九幽身上晃来晃去,要不是九幽现在只是个残元之身,换成实体早就被大卸八块了。
九幽现在动弹不得,说话都断断续续的:“你这小子……怎么这么贪心……”
九幽的声音越来越弱,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一个还不够……还想得到鬼魔篇……”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说不下去了。
与此同时,风尘目睹了这一幕,心里一惊。他本来想阻止庄陌带走九幽,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龙铁心已经败下阵来,担心她会出事,于是想上前帮忙。然而,当他转头看到九幽被剑刺穿的惨状时,整个人都呆住了,不知道庄陌到底在搞什么鬼。
不管怎样,龙铁心被困的情况很紧急,风尘立刻调动元神之力,神念一动,那清芒闪烁的箓咒封魂就被轻松破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