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发出一声低沉的冷笑,兜帽下的幽绿眼眸在阴影中闪烁,宛如毒蛇吐信:
“陛下,林青若真踏入二品,此刻升龙城怕是早已被他一人踏破。
他的神识能触及皇宫禁制,不过是有些旁门左道的手段罢了。”
黑袍人缓步上前,衣袂扫过冰凉的地砖,发出沙沙轻响,
“或许是得了上古修士的传承,
又或者是大乾皇室暗中赐予的秘宝,能短暂提升神识强度。”
赫连胤攥住王座扶手,青筋暴起,轻轻一笑:
“不管他用了什么手段,这小子越来越难对付了。”
他抬起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他如今登上三品,有机会晋升二品吗?”
黑袍人顿了顿,幽绿眼眸在阴影中流转,似在推演着什么。
他的声音愈发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晋升二品,谈何容易?
武道一途,越往上越艰难。
三品到二品的桎梏,不仅是修为的突破,更是对天道、气运的领悟。
林青虽有神异之处,但想要跨越这道鸿沟,还差得远。”
黑袍人抬起手,枯瘦的手指在空中虚点,仿佛在勾勒着某种神秘的轨迹:
“三品之上强者寥寥,当修为触及瓶颈,
就需要庞大的气运支撑突破,而这气运...”
他的手指突然握紧,
“掌控在各方势力手中,大乾皇室绝不会轻易将气运拱手让人,
林青想要晋升二品,首先就得过了皇室这一关,
更何况...现在大乾的气运已经被乾皇给了那个太监。
大宗正晋升一品失败又消耗了一些,
若林青在乾境,断然无法突破二品。”
赫连胤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又露出一抹嘲讽笑意:
“同室操戈,真是古怪啊...”
他接着发文:“若是在蛮国之内呢?他晋升所用可是用的呼延部气运。”
“陛下以为呼延部那点气运,能撼动天道规则?
草原气运四分五裂,各部相互倾轧,早已不成气候。
即便林青耗尽呼延部气运,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要不然那呼延风早就凭借气运晋升了。”
赫连胤摩挲着下巴,病态的潮红在脸上翻涌:
“这么说,即便是朕帮他一把,他也无法完成此事?”
黑袍人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陛下,您身中剧毒,我受气运反噬,
这两件事情凭借气运都无法解决,又如何能推人进入二品?”
“那倒是有些可惜了。”神武皇帝眼中闪过一丝遗憾,
“若是能够办成此事,让林青去与大宗正厮杀,
那才是真正的有趣,我们走得也能更从容一些。”
黑袍人没有再说话,只是兜帽中的腐烂气息不停地向外弥漫。
......
暮色渐浓,升龙城南城门的箭楼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息。
老卒颤抖着双手,将沾着草屑的箭矢再次检查,
守将王图握紧腰间弯刀,
目光死死盯着城外那片如黑色潮水般的靖安军营地。
突然,一名斥候跌跌撞撞地冲进箭楼,身上的皮甲沾满泥浆:
“将军!靖安军派人送来一封信!”
他喘着粗气,递上一卷文书。
王图眉头紧皱,夺过信件展开,
目光快速扫过上面的字迹,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快!备马!立刻将这封信送回皇宫,交给陛下!”
斥候不敢多问,接过信件飞身上马,朝着皇宫方向疾驰而去。
马蹄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刺耳,
惊起一群乌鸦,发出阵阵不祥的啼叫。
...
暮色将皇宫金顶染成血色,赫连胤斜倚在王座上,
枯槁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摩挲着鎏金龙纹扶手。
当斥候浑身浴血地将文书呈上时,
他甚至没有起身,只是用戴着嵌玉扳指的手指随意勾起信纸。
烛火跳动间,他目光扫过信上内容,嘴角反而泛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林青邀朕明日在城外沙丘会面?”
赫连胤懒洋洋地抬起头,看向阴影中若隐若现的黑袍人,
“你怎么看?”
“陛下,不能去,
三品武夫纵使不能万军从军取敌将首级,但破阵已经能够做到。
他知晓陛下投鼠忌器,故而以会面为名,妄图在开阔之地将您...”
“将朕怎样?当场斩杀?”
赫连胤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猩红的血沫溅在明黄龙袍上,
宛如绽放的红梅,却被他用衣袖随意一抹,
“他若真想杀朕,直接攻城便是,这封信...”
“不过是想引朕离开皇宫,试探虚实罢了。”
“陛下,无论林青有何图谋,城外皆是他的主场,
不可轻易离开城池,否则对于日后大计,会有变数。”
赫连胤忽然笑了,笑声中带着沙哑与癫狂:
“自从靖安军出现之后,变数就从未停止过,
你说...朕若真去赴会,林青会准备怎样的惊喜?”
黑袍人没有立刻回答,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良久,他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陛下,若执意前往,我会隐匿在暗处,若有异动,必保陛下周全。”
“你能在城外出手?”神武皇帝有些好奇地发问。
“能,但代价巨大。”
赫连胤满意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好,告诉林青,两日后城南沙丘相见。”
......
戌时三刻,草原的夜风裹着沙砾扑在靖安军的了望塔上。
斥候张铁蛋蜷缩在帐篷里,用燧石反复敲击火镰,火星溅在干草上,好不容易燃起一小簇火苗。
他搓着手凑近取暖,突然听见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马蹄声。
“老三,醒醒!”
张铁蛋踹了踹身旁打盹的同伴,两人抄起弩弓摸出帐篷。
夜色中,一匹枣红马正沿着沙丘边缘缓缓移动,
骑手刻意避开月光,专挑阴影处行进,
“不对劲。”
他将弩箭搭上弦,朝着天空射出一支响箭,
尖锐的哨音划破夜空,方圆三里内的暗哨纷纷警觉,
枣红马的骑手显然被突如其来的响动惊到,马匹人立而起,扬起大片沙尘。
不等对方反应,二十余名轻骑兵已呈扇形包抄过来,
为首之人手握长刀,刀身映着篝火红光:
“什么人?报上名来!”
骑手连忙掀开兜帽:“我是来送信的,陛下命我亲交靖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