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加多少?”
“按照长安城的标准,先加一倍。如果没人来,再翻一倍。”
听到张牧说翻倍的加工钱,曹贤惠立马拦住。
“不行,老爷,绝对不行。现在流球的工钱已经达到一个平衡点,如果我们突然加工钱,会打破这个平衡。”
看到张牧铁青着脸不吱声,曹贤惠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老爷,奴家知道你的想法。可咱们不能从微观角度考虑问题,咱们要从宏观角度考虑问题。一切都要顾全大局,不能打破好不容易形成的平衡。既然老爷你开口了,那也不能一点都不加。这样,咱们所有工坊和店铺,所有人工人,店员的工钱,全部加一成。”
“加一成?开什么玩笑?这要是让隔壁老外看到,还以为我们加不起呢。加两倍,通通加两倍。”
“老爷,这不行。我们工坊店铺里的工钱已经跟长安城工钱一样,别说流球,就是岭南的工钱也比我们少很多。咱们再加工钱,那不是要上天?”
“我们没钱加吗?”
“那倒不是,你带着将士们拿下东岛,弄来大量的银子,我们已经到度过最开始的难关,现在已经开始盈利。”
曹贤惠说到这,痛心疾首。
“老爷,咱们不能只看自己,也的考虑一下其他工坊和店铺能不能受得了。”
麻痹,果然是缺德带冒烟的奸商,这特么的是组团压榨工人。
“曹贤惠!”
听到张牧这大吼声,曹贤惠直接愣住。从当初官府指婚以来,这么多年,经历了太多风风雨雨,张牧从来没有吼过自己。
而现在,张牧竟然为了这个事吼自己。
就在曹贤惠努力思考用一哭二闹三上吊中那一招时,武媚娘火急火燎赶了回来。
“老爷,太忙,来晚了。”武媚娘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下后,一脸歉意看着张牧。
发现气氛不对劲,又转头看了看曹贤惠。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了?”
“武妹妹,老爷准备给我们工坊和店铺里的工人涨工钱,涨两倍。曹姐姐先不同意,后松口涨一成,老爷吼了曹姐姐。”
听到长乐这话,武媚娘大吃一惊。
“老爷,这是真的?”
看到武媚娘这表情,张牧云淡风轻喝了一口茶水,然后大咧咧坐下。
“真的,这只是第一轮,后面还有第二轮,第三轮。我知道你们不同意,现在给你们机会,如果你们能说服我,我就放弃这个想法。”
“老爷,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们涨那么多工钱,其他工坊和店铺也需要跟着涨?”
从武媚娘说话的神情中,张牧看到了一丝着急的意思。
“马就涨啊,为百姓创造福利,劫富济贫的好事,多多益善。”
“老爷,你怎么还不懂?其他那些店铺和工坊哪里有我们的实力?这么涨下去,他们会关门的。”曹贤惠带着哭腔拉着张牧的手臂哀求。
“很多工坊,店铺本就艰难生存。那些东家,掌柜的,天天精打细算,稍有风吹草动,他们就提心吊胆。如果我们直接成倍的涨工钱,他们也必须要跟上,不然工人都到我们这边。这样一来,他们赚不到钱,最后只能关门。”
“关门了吗?”
看到张牧毫不在意模样,曹贤惠语气越来越重。
“老爷,咱能不能不无理取闹?现在大环境不好,就目前这行情,工坊,店铺能活下去就不错了。很多掌柜的私底下说日子过的还不如工人。”
“停,你这句话信息量很大,我一个一个回答。先说大环境,当初我们刚成亲那会,你曹家还在万年县开当铺。当时你就说大环境不好,当铺不赚钱。现在到了流球,你又说大环境不好。你怎么到哪,哪大环境不好?咋滴?你是破坏大环境的人啊?”
“老爷我……”
曹贤惠话没说完,直接被张牧打断。
“你什么你?还跟我扯什么微观,宏观,你懂个锤子的微观,宏观。跟那帮为富不仁的商家诉几次苦,你就相信他们了?他们口口声声说日子过的不如工人,我怎么没看到哪个工坊,店铺里的东家,掌柜的的把店铺和工坊关了,去当工人?”
被张牧训斥一通后,纵然曹贤惠一肚子火气,可还是强忍着怒火冲张牧说道:
“老爷,有些事本不应该拿到桌面上说。可今天话赶话说到这了,那奴家就不得不说一下。你这样成倍的涨工钱,会葬送炎黄子孙的未来。你可能不知道,我们私底下算过一笔账,现在一个家庭,一夫妻俩带四个孩子养两个老人来算,在没有大病大灾的前提下,他们想维持家庭存活下去,一年需要差不多三十三贯钱。”
曹贤惠越说越勇,一路拉风带闪电:
“以现在的平均工钱来算,男人一年差不多能赚二十贯,女人能赚十贯。这加一起就是三十贯,这是最理想的工钱,最适合炎黄子孙打拼。只有让工人节衣缩食,省吃俭用刚好能够活下去,才能最大程度的激发他们的潜力。他们才能任劳任怨,心甘情愿的加班加点干活。”
“如果工钱开高了,他们不需要加班加点干活就能养起家,这样不利于工人奋斗,会降低他们上进心,会让他们懒惰。如果一个民族都是懒惰的人,那这个民族哪里还有未来?”
“说完了?”张牧强忍着怒火问道。
“还没呢,老爷,你一定要记住,工人的潜力是无穷的,也是最矫情的。别听他们说什么累不累的,以前一天工作五个时辰,他们喊累。后来一天工作六个时辰,他们还喊累。现在一天工作七个时辰,还不是一样过来了?”
“啪”
曹贤惠话音刚落,张牧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
“好的不学,缺德带冒烟的东西一学就会,合着你那点脑子都用在压榨工人身上了?”
被张牧扇了一巴掌,曹贤惠立马泪流满面,扭头就往外跑。
“我让你走了吗?只要你今天敢走出这个门,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听到张牧这话,曹贤惠犹豫半天,最后还是赌气坐在最角落里的凳子上独自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