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小天城
推门进屋的瞬间，一股强大的灵魂网络笼罩在全身，自从两年前的那场大病，自己也是许久没能展开亦或感受到灵魂网络了，如今再次品尝到熟悉的味道，心里难免愉悦了起来。
主上的灵魂网络，还是那么让人着迷。
来不及感受更多，不远处的争吵声，吸引了天城的注意，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算是争吵，更像是哀求，因为，天城看到了自己的主上此时情绪激动、两手抓住小天城的肩膀，双膝跪地跪在小天城面前：
“我的小天城，我的小闺女，我的小祖宗，你到底要干什么？别再任性捣乱了好吗？突然用自己的舰装强行抗拒我的灵魂网络，你这是要闹哪样？你知不知道，要是我刚刚收手的时候再慢一点，哪怕一点，你的整个舰装！甚至整个人就废了！到时候你要我怎么办？”
小天城抿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或许知道是自己的错，所以一言不发。
小赤城此时也站在两人旁边一副不知道该帮谁的为难模样。
天城微微皱起眉头，眼前的两人都是她最为熟悉的人，况且主上那么宠小孩子，理应不会出现这样不和谐的情况才对？
“主上？小天城？你们这是怎么了？”
听到天城的话，黄云海转过头，松开小天城的肩膀，站了起来，低着头收拾了一下情绪，随后才说到：
“天城，你来啦，帮我劝劝吧，我和她说不通，我也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这样，我先去旁边冷静冷静，你和她说说。”
这么说着，黄云海再次回到洗手间，因为实在没去处，也不能出门，外面全是等消息的舰娘，现在一个人出去不好解释，他也的确需要冷静冷静了，刚刚的情绪有点激动，说话没控制好音量。
另一边，看见黄云海的身影随着关门而消失，天城的表情也渐渐变得严肃且温怒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惹主上生气？”
这话显然是有失偏颇，没有问清缘由，便把过错归结到了小天城身上，毕竟，在天城的潜意识里，主上做什么都是对的。
小天城依旧不说话，但是从黄云海走开起，眼泪就像是忍不住了一样，啪嗒啪嗒的掉，小赤城想要帮着说些什么，但是面对明显生气了的天城，也是有话不敢说。
好在这时跟在天城后面的明石开口到：
“天城大姐头，其实的这样的喵，小天城的情况要好很多，只需要指挥官用大量的灵魂网络配合我，对龙骨进行维修加固，补补裂痕就好……”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维修还没进行到多久的时候，小天城的舰装就会突然发作，像是要挣脱开一样，一连两次都是，指挥官也被吓了一大跳，不知道是怎么了，最后一次指挥官这才发现……”
“发现什么？”
明石小心的看了一眼小天城，不再明说，但天城已经知道了缘由。
没有人比她更懂这个小时候的自己了。
“好了，我知道了。”
天城此时也不说话，四个人都这样沉默着，唯有小天城压抑的抽泣声。
过了一小会儿，小天城渐渐恢复过来，天城蹲下身子，温柔又严厉的问道：
“知道错了吗？”
“嗯。”
“知道主上为什么会生气吗？”
“是我的不对，主上为了保护我……受伤了。”
说到这里，想起刚刚对方突然吐血的场景，眼泪又忍不住的往下掉，她想过那样做或许会对自己有些影响，但是没想到主上为了治疗自己毫不顾忌，将巨量灵魂网络灌输了过来。
自己的小动作虽然很轻微，对自己影响不大，可对于指挥官来说，却像是铁匠抡大锤时，有人突然把头伸过来一样，强行收力导致巨量的灵魂网络急速回流，反倒让自己受了内伤。
“实现自己目的，表达内心的意愿，可选择的方法成百上千，可这次你却做了最差的选择。”
“对不起……”
“不要和我说对不起，也不要和主上说，你和我，我们都一样，生来就注定要给主上添麻烦，说再多对不起，也无济于事，我们所能做的，只有健康的生活，顺应主上的意愿，用尽每一分力量，实现主上的愿望。”
小天城抬起泪眼婆娑的小脸：
“可是前辈……没有主上的话，再健康……也没有意义，不是吗？”
“唉……那也不能利用自己的身体健康和主上的温柔，胁迫主上留下来啊，小天城……”
一边说着，天城一边站起身，看向大门紧闭的洗手间，露出微笑：
“其实，我以前和你很像呢，总是想着若是能让主上永远陪在身边就好了，为此想过不少自私卑劣的手段，像是利用身体的缺陷，以此化做无形的锁链，将主上囚禁在身边，这样的念头其实也有过不止一次两次了。”
“回想起来，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这样的想法呢？或许是主上将我从深渊拯救出来的时候，或许是得到戒指的时候，也或许视线再也离不开主上的时候，我也记不清了……”
“但我知道，那时候的我，一定很贪心，很自私，遇到不想失去的人，就想要想尽办法留在身边，这也许就是所谓的人之常情吧？说来说去，在欲望方面，我们舰娘其实和人类没什么两样。”
“所以，我也不打算责怪你方才的所作所为了，因为那也是我曾经想要犯下的错，至于主上那边，这次就由我帮你解释一下吧……”
天城说完，便打算去唤黄云海出来，小天城犹豫之下，最后还是开口问到：
“那前辈……又是因为什么放弃了这些念头呢？”
“嗯……我吗？大概是因为相信吧？我相信主上不会随便离开，这一点，你和我不一样，我要比你更早也更清晰的知道主上是什么样的人，多去了解了解主上吧，主上并非你想象中的那般高高在上，他有些方面也和普通人一样，相信以你的才智，这并不是多难的事情。”
“不过，切记，不要把自己的一厢情愿强加成了主上的意愿，建功立业也好，岁月静好也罢，主上没说过的话，就不能去妄加猜想，谁又知道主上那么费力的治好我们，会不会也是想要把我们永远留在身边呢？”
说罢，天城也不想再多语，小天城是个聪明孩子，很多事情不用说的太清楚，太清楚反而会让她想太多。
黄云海出来后，天城对其一番解释，解释之中当然并没有将小天城的用意明说。
至于主上能不能猜出来的问题，天城对此心里有数，瞒，肯定是瞒不住的，但只要自己这边模糊其词，主上也就会默契的不再追究。
而最后的结果，也不出其所料。
黄云海没去纠结小天城的用意用心，只是单纯的想要继续配合明石将其治好。
小天城也不敢再次捣乱，不过半时，大功告成，小天城龙骨上的裂痕全都修缮完毕。
黄云海有些疲惫的撑住桌面，心里长长的舒了口气，这件大事，总算是尘埃落定了。
小天城拉着他的衣角，低着头，语气卑微而羞愧的：
“主上，对不起。”
“没事，小丫头。”
“那刚刚的伤……”
“也没事，你主上我，在某些方面其实很厉害的。”
黄云海弯下腰，抱起小天城，这是他见到对方后一直都想要做的事情，可心里一直觉得这是自己还不配得到的奖励，必须要先治好对方，才能得到资格。
眼下终于完成目标，黄云海也笑了，抱着小天城轻轻蹭脸，疲惫与疼痛早已烟消云散。
小天城将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大眼睛扑闪着期许的目光：
“主上，以后……还会离开吗？”
这个问题，一直以来都有不少的舰娘问过，回答起来其实也非常简单，只要顺应舰娘的期许，说些她们爱听的，想要听的就好，无论真假，她们都会相信并开心。
可犹豫了片刻，黄云海还是决定认真回答这个简单的问题，他不想说那些他自己都无法保证的话：
“我不知道。”
“主上？”
小天城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但是我可以和你保证，我绝不会无缘无故的离开。”
不会无缘无故的离开吗？
虽然并不算太满意，但能得到这样的承诺，小天城也足够满足了。
几人开门出去，向屋外的等待众人传达了一切顺利的好消息。
眼下已经是凌晨两点的时候了，虽然还有不少人没能和指挥官说上话，但也只能放到明日再说了。
几年未见，一直这样聊下去会没完没了的。
不过黄云海自然还是记得有那些人还没说过话的，视线挨个从对方身上经过，就算没说上话，那也得点头示意一下才行。
龙凤、千岁，千代田。
土佐，纪伊，骏河。
最上、三隈、铃谷、熊野、吾妻、伊吹。
还有，牛牛……樫野。
黄云海的目光，受万有引力影响，在樫野的身上，多停留了数秒。
没办法，纵使黄云海如今有着通天彻地之能，也无法逃出万有引力的束缚。
早就知道对方很大，但实际看到之后，没想到居然能有这么大。
实话说，有点惊悚了。
而且，这都不下垂的吗？
本以为大凤就已经相当夸张了，没想到有人比她还要夸张，这是谁的婚舰？
哦，我的，我的。
都是我的。
或许是被感觉到了视线，牛牛此时也看了过来，四目相对，黄云海的视线略微向下。
赶紧偏过头，假装出一副思考问题的模样。
我接下来该干什么来着？
好像是要睡觉吧？对对对，该睡觉了，去找天城问问自己睡哪屋吧。
不过，还没来得及那么做，牛牛已经走上来了，嗓音软软的，相当好听。
“指挥官……睡觉之前，请先和我一起去洗澡吧。”
“哦好，欸，不是……那个，是我听错了吗？”
虽说是婚舰，但也不能见面就这么亲密吧？记得牛牛应该不像是大凤赤城那样的热情开放性格才对。
樫野似乎并未察觉到自己话有不妥，娇美可爱的脸颊上，一双紫色的眼睛还有些疑惑，身后的尾巴慢悠悠的左右晃动，两手搭在小腹之前。
“是我声音太小了吗？那个，指挥官浴场那边是我在管理的，看见指挥官好像很累的样子，所以就想着让指挥官去洗澡，然后休息，现在已经很晚了呢，指挥官也该休息了。”
原来如此，黄云海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
刚才那句引人误会的话，还是真是让人压力山大，特别还是周围有那么多人的情况下。
天城和小天城的事情告一段落，舰娘们和黄云海打了声招呼，道了一声晚安后，便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间了。
不过今晚注定是一个难眠之夜，指挥官回归所带来的兴奋，就像是高浓度的咖啡因，让人久久难以平静。
跟着樫野，一路七弯八拐，这座神社还真是有些庞大了，就像是以前年关时去过的大型寺庙一般。
正殿，偏殿，前后庭院，左右花园，亭台楼阁，池馆水榭。
好不容易走出了大殿，还要穿过偌大的花园，最后这才来到一处有着淡淡水汽弥漫的露天浴场。
推开悬空的竹制木门，进入类似换衣间的竹屋内，屋内的暖和舒适，似乎有额外的热源，一股硫磺味弥漫开来。
“这里有温泉吗？”
“嗯？指挥官早就知道了吗？”
“不是，是我闻到了硫磺的味道。”
“这样啊？没想到指挥官的嗅觉那么灵敏，我们已经用了很多手段消除气味了的，不过也没法完全消除。”
“只要不是太浓烈就好，味道很淡很淡的，不影响，说起来，这里是换衣间吧？”
“是的，指挥官跟我来，走左边。”
“这两边有什么不一样吗？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区别。”
“都是一样的。”
“哦。”
都一样的为什么要分成两边呢？
“浴巾在上面的木柜里，打开就能拿到，换下来的衣服直接放在木架上空着的竹篮里就好，至于洗完后的睡衣，这些好像对与指挥官来说有些小了呢，我待会儿再去拿一套大号的睡衣过来。”
“谢谢，不过先等等，我问一下，换衣间只有这一处吗？”
“嗯，有什么问题吗？”
“倒也不是什么问题，我只是觉得，或许，可能，是不是……该专门弄个小房间给我。”
“小房间？为什么呢？指挥官觉得这里不满意吗？”
“不是不满意，我意思是，我毕竟是男性嘛。”
“这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黄云海一时无语，印象中牛牛好像是有点冒失和天然呆的性格，不过这也太迟钝了一些吧。
“男女授受不亲嘛。”
“原来是在担心这种事情啊，之前忘了和您说，刚刚的走廊之所以分成两条，就是为了避免您担心的问题，以后的话，指挥官记住只走左边就好。”
“只走左边吗？倒也可以，不过专门给我用的话，有点浪费空间了吧？而且看起来也不像是专门给我用的……”
毕竟，木架上摆放着许许多多的竹篮，存放浴巾的木柜也有好几个。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牛牛解释到：
“的确不是专门给指挥官准备的，一直以来也没有这个打算，左右的空间都是一样的，设施和配置也是一样的，指挥官只要记得走左边就好，至于其他人想要走哪边，就看她们自己的选择，当然，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们必须走右边才行。”
“哦，这样啊……”
黄云海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还在想着这是个什么道理，然后他看到了牛牛丝毫没有避嫌的样子，完全没有顾及自己这个男性在她身边，就这么行云流水的脱掉衣服，裹上浴巾。
该看的不该看的，黄云海全都看到了。
原地石化。
直到牛牛微微有些脸红的走到面前，他这才如梦初醒。
“牛牛，不是，樫野……你……怎么……”
纤细的玉手，解开对方外套上的纽扣与拉链，牛牛手里拿着被脱下的外套，有些害羞，又有些期待。
“指挥官要是不习惯的话，叫我牛牛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