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将心思辗转,面上滴水不漏。
徐警卫以为首长是为了尽快出院,所以积极配合喝药,他守着药碗,等到以手感觉热量没那么高了,端起给首长。
秦将啥都说,像牛喝水似的,将一碗药一口闷。
药的味道不太好,但真不苦。
小姑娘配制的药珍贵,徐警卫倒点温开水,把碗涮了一涮,连那点涮碗水也让首长喝了。
秦将喝了涮碗水,一脸无奈:“小徐啊,我有时怀疑你究竟是我的警卫呢,还是是小丫头派来的眼睛。”
“首长,您这话就很奇怪,我不是您的警卫,哪有机会跟在您身边呀。”徐警卫拿着碗去冲洗,闻言憨笑。
“就是啊,你明明是我的警卫,怎么感觉你更听小丫头的话。”
“哦,原来首长您是嫌我听小姑娘的话,按时督促您喝药啊,小姑娘是您侄女,您还为这点小事吃醋?”
“……”秦将心累,小徐机灵时是真机灵,这反应,真的是让他无话可说。
首长不揪着自己了,徐警卫笑嘻嘻地去刷碗。
当药童的蓝三黑九,为贺工等人送药汤,同时也交待了一声,他们明早会送药汤来,让他们先别吃早餐。
两壶药汤,分下去,各一碗,也差不多刚合适,有一份多出大半碗,让伤得较重的那位警哥喝了。
完成任务,蓝三黑九提着空壶回乐园。
蓝帅哥黑帅哥因为送药汤,他们吃完饭就离开了餐厅,宣三少华少等人略坐了坐,喝了饭后茶才离开。
周少也随大众行动,舅舅舅妈是应小姑娘的邀请来的,有晁一晁三先生他们招待,他不好越俎代庖。
乐园的大小少年们去厨房打包一份美食,再回房间收拾行李,做好去学校的准备。
青年们做他们的事儿去了,李老陪杜先生等人喝了饭后茶,主动提出去园子里散步、消食。
孟老曾经来过乐园,就是晁萧两家喜结良缘那次,那一回,他与同级的高干们游过一次园,只是没与小姑娘单独说过话。
许先生杜先生是后来才调入京,他们是第一次来乐园做客。
晁萧两家办喜宴是在国庆期间,是秋天。
如今值新历4月之末,也是春季之末。
乐园的春与秋,各有不同的美。
一行人洞南倒座房前的路道,到达东南角,绕着“唤鱼池”漫步到池东,再沿环渠和植物长廊,一路到达园之东北角的“印月湖”。
欣赏过印月湖一带的风景,登小岛,从元宝岛的北岸登陆,再沿北边的路道,一直走到西南区。
一群人绕着园子逛了一圈,花去两多小时多一点。
等他们逛完园子,乐园的大小少年也回学校去了。
杜先先许先孟老也向乐园的园丁们辞行,小姑娘在制药,他们没去“嫏嬛福地”打扰她。
傅哥等人也没留客,许先生他们明天要上班,李老夫妻因没同龄老年人作陪,他们这次也没在乐园小住。
李老随晁家兄弟们回晁二的别墅,晁老夫妻也在晁二那里。
许先生杜先生和孟老各各携妻子回自己家。
大佬们离开时还不是空手,乐园的园丁帅哥和郁奶奶给人们每家打包了一份药膳,有石锅焖驼、焖羊,竹筒鸡和糟鱼,还有一盒榆钱饺子。
自己来时空着手,不仅享受了针灸排毒,还留了饭,走时还有一份礼物,李老笑得快停下来。
许先生杜先生孟老一边自我打趣说“吃不了兜着走”,却没推辞不受。
其实,许先生和杜先生原本准备了一份礼物,考虑到孟老因为不知道来乐园没带礼物,他们最终也没把礼物拿出来。
今天没带礼物没事儿,改时再送也是一样的。
再说,君子来往不限一朝一夕,贵在长久往来。
以后送礼物的时机多着呢,不急于一时。
送走一群大佬,傅哥几个关上大门,赶紧又回厨房继续包榆钱饺子、包子,烙榆钱饼。
上午做好的成品,中午吃了一些,还有些给大小萝卜头们打包带去学校,下午做好的一份给大佬们带回去尝鲜,成品所剩不多。
在李外公他们游园时,乐韵没有作陪,在李外公和许先生他们离开时她也没去送客。
她很忙。
最初一段时间,在药材初下锅时,有几炉药因药材的原因,需要开盖熬煮,要时不时地搅拌。
等到不用守着鼎熬煮药材了,她又拿着工具采挖东院内的药草。
宣少也帮着挖药草。
嫏嬛福地前院、正院和后院的药草都长得极好。
小萝莉采挖需要用的药草,一直忙到天色擦黑才收手,并没有收工,把药草搬到后院庭园内的假山月亮形石槽清洗。
宣少与小伙伴在忙着清洗药草时,乐善和小伙伴已经进食堂觅食。
乐善带了药膳,韩炑和傅隽也从家里打包了一份美食,三个小伙伴仍旧分工,一个守着微波炉加热,另两个再去点餐。
不出意外,“三剑客”又遇上了许今生同学。
许同学在三个小伙伴占座的一张餐桌的邻桌,而且他来得略晚,韩、傅拿着买的餐点回来了,许同学才来。
韩炑、傅隽把带回来的餐放桌面,韩炑先一步跑去找乐善,傅隽只好留下。
傅隽坐下,看向微波炉那边,过了一下,感觉有人在他们一桌坐下,看过去,看到一个同学坐了他们一桌空着的位置。
然后,也看到许今生把背包放在了邻桌空着的一个座位上,先占座,再去买饭。
许同学没看到自己,傅隽也没跟他打招呼。
韩炑溜到守着微波炉的乐善身边,等到微波炉显示器面的时间归零,过了几秒再开门。
菜装在可加热的不锈钢盒内,没揭开盖子,看不到是什么。
两人用托盘将餐盒端回桌面。
因为感情深厚,韩炑、傅隽先揭乐善带来的两只食盒的盖子。
食盒盖子开启,竹筒鸡的香气喷鼻。
另一盒是翡翠色的饺子。
看到熟悉的菜,韩同学欢喜得眉开眼笑:“乐善,你还存有竹筒鸡呀?”
“以前做的吃完了,我姐姐前几天来首都出差,又新做了一些,饺子里拌了榆钱,我回校家才出锅。”
乐善拿出佐料汁,淋在竹筒鸡身上。
韩炑拿筷子拌,笑得更加开心:“新鲜榆钱包的饺子最好吃,可惜每年也就只有一段时间有榆钱。”
“要是月月有榆钱,你早吃腻了。”傅隽打开自己和韩炑带的食盒。
韩炑带的还是海鲜,鲍鱼粉丝。
傅隽自己带的是一份首都名菜黄焖鱼翅。
“只要不是顿顿吃,是吃不腻的。”韩炑高高兴兴拌配料:“乐善,每次你姐姐来首都会给你屯美食,真希望你姐姐能来首都工作。”
乐善拿出一只小碟子揃菜,闻声瞥了韩同学两眼:“你想得很美好,可惜这不可能。”
他觉得吧,如果姐姐在首都时间长一点,以韩同学这作风,肯定就会缠着他跟他回去见他家美丽聪明的姐姐。
韩炑也知道不太可能,但不妨碍他期盼呀。
乐善将每样都夹了三两块,装满碟子,再让韩炑递给许同学。
韩炑坐的位置与许同学只隔着一条通道,不过,他的位置与另一桌的许同学是成对角线的角度。
许同学在韩炑和乐善拿回热好的菜时也买回饭,他点的餐仍旧很简单,有荤菜,但很少。
韩炑探出半个身,将碟子放许同学面前,对着抬起头的许同学笑笑,赶紧坐好,开吃。
每周放假回来,小乐同学都带有好吃的,遇上总分自己一份,许今生默默地领受他的好意。
乐善把饺子分了,他自己四个,韩同学和傅同学各六个,分了许同学四个。
傅隽尝过一个饺子,眼睛闪闪发光:“乐善,你家包榆钱饺子是不是有秘方,比我家做的好吃几倍!我怀疑我家买的是假榆钱。”
“我家包饺子的榆钱是早上才从树上捋下来的新鲜榆钱,可能比较新鲜吧。”乐善也不知道有没秘方呀,因为他没参与制作。
“我也好想亲手捋榆钱。”韩炑傅隽羡慕极了。
“你俩拉倒吧,你们又不会爬树。”
“……”天就这样聊死了。
天聊死了没关系,努力干饭吧。
韩同学傅同学化气愤为力量,努力干饭。
学生们要上晚自习课,吃饭早,军总院住院的病人或家属,有些也在天色擦黑时就去吃饭。
徐警卫和当陪护的警卫也提早去买饭,买回来,与可以正常吃东西的警哥们一起吃。
秦将和贺工,以及伤得最重的两位警督还不能吃,想吃啥只能以水或牛奶代替。
徐警卫也没忘记他们四位,没让他们喝水喝牛奶,而是跑去把熬好的药汤拿来,给首长倒了一大碗。
那剂药从早上开始熬,因为要熬四次,直到黄昏时分才下灶。
看到那黑乎乎的药汤,秦将是拒绝的。
可惜,病人没有话权,抗议无效。
秦将端起碗吸了一口,五官差点挤到一堆,——太苦了!
苦死人的那种苦。
再苦也不能吐,秦将咽下第一口药汤,强忍着没喊出“妈呀”那样的话,捏着鼻子,以灌牛一样的方式把一碗药灌下去。
将药汤一口焖完,他的五官几乎挤在了一起。
“首长,您怎么啦,是不是很烫?”徐警卫有点慌,首长的表情实在是……太吓人了。
“不烫,是药汤的味儿有点冲。”身为铁骨铮铮的军人,中弹流血都没皱过眉,能当着警卫说药苦死人了那种话吗?
秦将默默承受了味觉不可能承受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