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反应过来时，才惊觉自己忽视了什么。
他站起身来，惊疑不定地望着姜晏宁。
“晚凝，你、你怎么……会说这种话？你不是向来都乖巧安分的吗？”
他的反应，正好是姜晏宁想要的。
想要一步步掌控褚家，就必须让褚立海看到她的价值，觉得她有谋略、有智慧，否则，若一直是单纯懦弱的样子，他也不放心把褚家交给她来管。
刚才她是故意把自己真实的一面泄露出来的。
“女儿自然乖巧安分，也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但，事关褚家前途，女儿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只有褚家好了，女儿才能好，所以，女儿愿意成为父亲手里的一把利刃，为父亲扫除一切阻挡您仕途的障碍。如此，父亲还会觉得，女儿应该永远做一个不谙世事、鼠目寸光的温室花朵、金丝雀吗？”
姜晏宁这话犹如魔音，激得褚立海站立不稳，后退半步，越发瞪大双眼，就这么望着对面的女儿，眼中都是不可置信……
天色已经完全黑透，姜晏宁才回凝华院。
竹春和兰浆打着灯笼，一直跟在身边，守护她的安全。
进入院子，推开房门，竹春点燃屋子里各个角落的油灯。
漆黑的屋子才亮堂起来。
“姑娘，您要沐浴吗？奴婢让人给您打水来？”兰浆问。
姜晏宁点点头，“也好。”
下午出去转了一圈，确实需要清洗干净。
兰浆领命而去，竹春则为姜晏宁去找出要沐浴后换的衣服，拿到浴室，然后整理好洗漱用品。
热水很快打上来，姜晏宁让竹春和兰浆都出去。
她洗澡时，向来都是自己一个人待着。
竹春和兰浆都习惯了，便没有多言，乖巧地退了出去。
姜晏宁一层层地脱掉身上的衣服，直到一丝不挂，才慢慢地踏入浴桶中。
浴桶中雾气蒸腾，温热的水浸没肌肤，她一边拿帕子擦洗身体，一边把玩着红色的花瓣，身心才难得地放松下来。
她摊开左手，看着掌心那个青色的圆形印记，目光微微泛出一丝怀念。
若是，师父在就好了。她的师父，是她在23世纪时最亲的人，连这颗圣元珠，也是师父送给她的。
她虽然是医毒世家最具天赋的传人，却从小活在别人的刺杀中，十岁那年，更是被害得跌落山崖，失了记忆。
也正是那个时候，她认识了师父。是师父救了她，治好了她的失忆症，把一身本事都传授给她，更是把这颗稀世珍宝赠送给她。
如今，她离开师父已经有二十多年了，也不知道师父到底怎么样了。
想到这些，她情绪变得低落起来。她抬起右手指尖，轻轻抚摸着那个圆形印记。
就在这时，她敏锐地察觉到一阵细微的动静！
她目光一凛——
“谁？！”
她从浴桶中一跃而起，水花在空中飞旋出漂亮的弧度。
她纤臂一捞，再一个旋身，旁边衣架上的衣服已经披到了她身上，将一片春光尽数遮挡。
她凝眸站在那，朝窗户外某个位置投去一个冰冷的目光，然后转身就离开浴室，进内屋去了。
窗外，一身黑衣的轩辕洹紧紧贴着墙根站着，高大挺拔的身躯此时却有些狼狈。
他那俊朗如玉的容颜上，诡异地晕染出红霞。
他闭眼靠在那，仰着头，喉结翻滚了几下。
实在没想到，第一次夜探香闺，却会撞见她在洗澡！
今日她去了百香斋，又见了云晟，这事他是知道的。
早在他寻到圣元珠时，就在圣元珠空间里留下了追踪记号，以防再次丢失。
而在把圣元珠还给她之前，他忘记了消除那个记号。
所以每次她使用空间时，他都会知道。
今日她又使用了空间，而且是去的百香斋，他知道云晟就在百香斋，一时好奇他俩究竟是什么关系，所以跟过去了。
可是，他居然会看到那样一幕！天知道他当时有多么恼怒！
这个云晟！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抱她！
若不是看云晟对她还有点用处，他当时真想一剑杀了云晟！
好不容易熬到夜晚，他鼓足了勇气，要来凝华院质问，也准备对她表露心意，问问她是否还记得多年前的他。
却不慎看到她洗澡时的样子，他一时气息不稳，弄出了动静。
不然，她哪里发现得了？
她肯定猜到是他了！要不还是去跟她解释清楚吧！否则，以她的性子，指不定再也不搭理他了，那可不妙。
他微微叹了口气，等了一会儿后，便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姜晏宁此时已经在竹春的服侍下，穿好了衣服。
“竹春，你带兰浆退下去休息吧！今晚不用守夜。”
“可是，姑娘……”
“我不想说第二遍。”姜晏宁的语气不容质疑。
“是……”竹春只好退下，到了屋门口把兰浆一并带走了。
姜晏宁坐到了桌案前，拿起一本书翻看起来。
“这光线看书，对眼睛可不好。”
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姜晏宁一抬头，就看到了轩辕洹那张英俊得人神共愤的脸，还带着欠扁的笑容。
她的眸子里闪过恼怒，没好气地道：“北绮国皇室的教养真叫我大开眼界。王爷恐怕没少做这种夜探香闺的事吧？”
“呵……”轩辕洹忽而笑出了声。
姜晏宁刚要问他有什么好笑的，就觉眼前一花，那厮已经闪身到了她近前。
两人中间隔着一张桌案，轩辕洹两手撑着桌面，就这么俯身下来，离姜晏宁的脸只有咫尺距离，轻而易举就嗅到了她身上刚刚沐浴过后的幽香。
他闭眼陶醉地感受了一下，喉结再次滚动。
“宁儿，你好香啊……”再睁开眼睛时，原先黑曜石般的璀璨眸子，此刻深处都是无尽的黑暗漩涡，紧紧包裹着姜晏宁，声音也沙哑起来。
姜晏宁在那一瞬间，心跳漏了一拍。
反应过来后，她睁着那双湿漉漉的双眼，惊恐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
她的娇颜都是紧张和羞愤，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更多的，是惊异于他对自己的称呼。
他喊她什么？凝儿？还是，宁儿？
应该是前者，否则就太恐怖了。
她想退后，可是后背抵在椅背上，已退无可退，只能仰着脸，被动地承受着来自他身上那股无形的压力。
“你……放肆……”
最后她贝齿间只能挤出这样无力的三个字。
轩辕洹又笑了一下，“呵……”
那醇厚醉人的声音，几乎贯穿姜晏宁的耳膜，醉到她的心里去。
就在她以为轩辕洹会有更过分的举动，自己也准备好了用力推开他时，他又说话了。
“放肆？我这样就放肆了？那，今日云晟抱了你，这算不算放肆？”
姜晏宁眉头蹙起，盯着他，“你跟踪我？”
不对！自己明明是用圣元珠空间瞬移过去的，这厮是怎么跟踪到她的？！
轩辕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同样盯着姜晏宁，久久不言。
他一定要弄清楚，云晟在她心中，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地位！
这样想着，他的行动已快于理智，抬起一只手掌就扣住了姜晏宁的脑袋，低头吻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