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莫悲所料，在第二天王习尔把信交给王闲若老先生后，当天傍晚莫悲就收到了王家递来的信，请她明日一叙。
然后第二天的一大早莫悲就出发了，毕竟去王家还得走十里路，上山顶去见王闲若老先生又得花些时间，还是早些出发的好。不过这次莫悲就不是一个人去了，莫悲还带了谢飞一起。毕竟王家的山林还是有些可爱可亲之处的，能大摇大摆地上王家的后山也是一次不错的体验，总比在客栈干等着强，而且就算莫悲不带谢飞去，谢飞也一定会去门口等她。
“如果你说错了什么话惹人家生气，把你打出来了，我还能帮你打一架。”谢飞非常认真地说道。
莫悲表示不屑。
“怎么可能？到时王闲若老先生听了我的话一定是激动得热泪盈眶，恨我没有早点儿来！马上就入了我的伙儿，加入我们了，怎么可能会这样？而且他们也打不过我！”莫悲说得超自信的跑开了，谢飞跟上。
进了王家，走过弯弯绕绕的前院建筑群，因着这次不能用轻功飞上山去的缘故，莫悲真心觉着王家实在太大了！花了她多少时间！简直麻烦！不过看在他们房子建筑的还不错的份儿上，莫悲就不计较了。
让莫悲欢喜喜爱的是通向后山的那条路。
前几次来的时候莫悲都是直接飞和走的山林里的小路，还是不敢直接走那条上下山的石子路的，万一碰到上下山的王家长辈就不好了，毕竟不像是在山林里，来的人大概率都会是年轻学子一类，若是真大摇大摆地走了这条石阶，估计还没等到王习尔说动闲若老先生，她就会被当作心怀不轨之人被打出去吧。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而现在莫悲不仅自己可以大摇大摆地走这条石阶，还可以带着谢飞一起走！简直不要太美妙。而莫悲之所以会如此高兴，一方面是因为好事将近，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王家这条通向后山的石子路实在漂亮！
王家这条石阶乃是石子铺成，宽约一人多长，石阶略高，旨在教训弟子不可疾行，不得在石阶上打闹，石阶两旁乃是栽种的竹子，翠绿的竹林十分美丽，沿着石阶就是长长的一条，从高处看会很漂亮，且山林里的花草树木很多，像莫悲上次在山林里见到的杏花、桃花一类的花瓣就会被吹到石阶上来，铺在石子路上，很漂亮。
再有石阶略有些弯曲，所见也是一弯又一弯，一绕又一绕，很有意趣。且今日有风，微风阵阵，吹来好些粉粉嫩嫩的花瓣，两旁的竹林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很好听。莫悲仰起头，微眯着眼向前看去，就像回到了当初居住的竹林一样。
看来王家很欢迎我啊，连小花小竹林都这么高兴！莫悲快乐的想到。
王家石阶从前院末端直通向山顶，大概有几千阶，至于具体有多少阶莫悲就没数了，因为走到一半她就想入非非了。
“惟木从绳则正，后从谏则圣。”
“任贤勿贰，去邪勿疑。”
走在通向山顶的石子路上，莫悲又听到了这两句话。
走了一个多时辰，莫悲终于到了王闲若老先生居住的山顶，留谢飞在外面的大石头上耍着玩，莫悲则进去跟闲若老先生一晤。
山顶的居所里，王闲若老先生早就泡好了一壶茶在等莫悲了，莫悲也老远就看见这个竹子做的竹屋了，走进简单朴素的竹门，看见同样简洁大方的竹屋，莫悲感慨王家果然家风清亮，闲若老先生跟羡问老先生同样是简朴立身、简朴持家的。
“晚辈莫悲，拜见老先生！”走上竹屋的台阶，莫悲对着敞开的大门深深一倚，拱手拜道。
礼数还是周全的。王闲若微微点头。
“进来吧。”王闲若说道。语气不急不缓，音量不高不低，颇有威严在内。
莫悲面不改色，直起身来抬起脚，稳稳地踏入屋内。眼神清明，脊背挺直，不卑不亢地走到闲若老先生的面前，再一拜道：“见过老先生！”
王闲若微一点头，道：“坐吧。”
莫悲撩袍，姿态优雅又有些高贵风范的坐下。
果然与与之说的相同，姿态优雅，风度翩翩，必不是寻常江湖中人。王闲若心中暗道，但面上不露声色，提起茶壶来为莫悲倒了一盏茶。
“这碧螺春乃是今年新上，尝尝看。”王闲若威严又有些温和地说道。
莫悲微微一笑：“多谢！”说完端起茶杯，细细品鉴。
碧螺春，凭莫悲这个爱茶之人是不可能不知道的，碧螺春产自东齐苏州，长在太湖的东洞庭山及西洞庭山一带，故又称“洞庭碧螺春”，这碧螺春茶树与果树相间种植，使这茶中有天然的果香滋味，其成茶外形紧密，条索纤细，嫩绿隐翠又清香优雅，卷曲如螺，白毫毕露。冲泡时茶叶则徐徐舒展，上下翻飞，茶水银橙碧绿，清香袭人，口味甘甜，鲜爽生津，乃是茶中上品。
自然，这样的茶是名贵万分的，且因为它产自东齐，若要得这洞庭碧螺春，还得花些时间和金钱才能得到。王家果然是百年望族，实力雄厚，底蕴深足啊！悄悄富有罢了，莫悲品香喝茶，心中暗道。
“好茶！”放下茶杯抬起眼，莫悲真心赞道。
“姑娘喜欢便好。”王闲若淡淡说道，看不出什么情绪。
害！像这种老人精你能指望他什么？指望他拉着莫悲的手急切地问“莫姑娘，我二弟他们果真是被冤枉的么？”还是“莫姑娘，你知道什么内情？快快道来，老夫我必感激不尽！”
不不不！都不可能，若是想让他说话，就必须得莫悲引他才行。果然，看透了这等老人精的莫悲仍旧精明一笑，道：“老先生，我写给您的信可收到了么？”废话，当然收到了，不然她是怎么进来的！说点儿废话引他说话罢了。莫悲腹诽。
“嗯，收到了。”王闲若仍旧淡淡的，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情绪。
哼！我就知道！莫悲丝毫不慌，嘴角的弧度勾得更高了，淡淡道：“那么，老先生想知道羡问老先生是怎么死的么？”
王闲若手上一抖，弧度很小、不易察觉。但莫悲还是轻易捕捉到了。
然后莫悲不等闲若老先生开口，自顾自地说道：“南梁长治二十一年，六月初一，王老先生如往常般在屋内品茶写字，却突然间闯入一伙御林军，还带了圣旨，宣称王大人与赵将军于梁魏一战中通敌卖国，现已伏法，着令斩杀王树磊、赵启山一脉直系三代，若有叛者，顷刻问斩！”
莫悲微笑着看着闲若老先生，看着他脸色渐渐不善，眼中渐渐不平。
“呵！”莫悲轻笑了一下又道：“与圣旨一同来的还有王树磊跟赵启山的头颅，赵家不接圣旨，拼死不从，苦战多时，终究满门抄斩！王家同样不接圣旨，可根本毫无抵抗之力，王老先生被斩下头颅！同他的儿子、女儿、孙子孙女们一同被挂在长安北门，悬首示众！”
莫悲微红着眼睛，语气严厉地说道。王闲若睁大了双眼，有些凶恶地盯着莫悲，语气森然地说出一句：“够了！”
“没够！”莫悲看着王闲若，挑衅地继续说道：“王、赵两家尸首异处！头颅被悬于北门多日，受风吹日晒之刑！尸身被扔于乱葬岗，不准有人收尸，受野狗啃食之刑！两家加在一起就一个人生还，王若清小姐被判入镜花楼！成为妓女，不得自由！”
“够了！”王闲若将手中的杯子重重地放下，双目怒睁，胡子乱飘，已是失了态。“你究竟想说什么！”
莫悲恢复正常，直直的看着闲若老先生的眼睛，没有半分畏惧，开口道：“闲若老先生如今不过是听我述说罢了，又不是亲见，何以如此盛怒？我当老先生你对族弟惨死毫不心痛，毫不可惜呢！怎么如此沉不住气，如此没有理智呢？”
挖苦、讽刺。王闲若知道莫悲的挖苦之意，未曾真的动怒，只是看着桌子，神情倦怠道：“王、赵两家的惨死我如何不知其中隐晦，只是事已至此，无力回天，对不起羡问罢了！”王闲若闭了闭眼，又张开眼睛说道：“多谢莫姑娘告诉我这些，但斯人已逝，无力回天，若莫姑娘是想请我报了王、赵两家的仇，就还是请回吧。”
莫悲直直的看着他，却忽然垂下眼眸。“哎！”莫悲重重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果然是斯人已逝，英雄垂暮吗？我甚至还没说我来意为何，也没说王、赵两家惨案内情，闲若老先生就如此着急惧怕，想要赶我走，可曾知你族弟是为何而死，死后尸身如何，以及若清小姐可还好吗？”
“羡问究竟为何获罪？他的尸身，如今怎样了？小清，可还好么？”闲若老先生一一问道。
“赵、王两家不参与争储，又因实力太强能力太过，招来杀身之祸，太子勾引若清，教唆她偷了王大人的印章，将印章盖在了他想要的位置，而后伪造南北来往信件，将物证做齐，又找了个人证，待众人反应不过来时，杀了王大人和赵将军，再去拿了他们的家人，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皇帝于宫中设伏杀死王大人跟赵将军的事情，莫悲也早已打听了，毕竟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她飞不过去的墙，只需偷听监视几天皇帝以及皇帝身边的太监即可。
“赵、王两家的尸身，我第二天就去收敛了，他们的头颅，在一个多月后，我也到处打点给拿下来了，一起埋在了我的一个庄子里，庄子就在长安城外五十里，叫做孤岩庄，若老先生有空，不妨去祭拜一下。”
“若清小姐被发入镜花楼，我安排了人看顾着，目前还好。”莫悲一一作答。
“多谢姑娘，王闲若，感激不尽！”闲若老先生拱手于胸前，神情真挚，站立起来就要跪下去！莫悲吓了一跳，赶忙伸手拉住王闲若道：“先生这是做什么？赵、王两家于我有大恩，我这样做是应该的，先生不必谢我，更不必行如此大礼！”
莫悲扶着老先生安坐，坐定又道：“老先生，实不相瞒，我此番来是有事想请求老先生出手帮助。”
“姑娘请讲！”王闲若看着莫悲真诚说道。
“不敢欺瞒老先生，我乃赵将军义女！”莫悲站起来单膝跪地，抱拳说道。说到这个莫悲就有些心虚苦涩，从前将军和夫人希望她能做他们的义女，她拒绝了，只同意做个伴读侍卫一类，现在倒是到处宣扬她是赵将军夫妇的义女，总感觉有些对不起将军夫妇，就像是出尔反尔一样。
但做如此大事，若只说她是“将军府伴读”，恐怕不足以服众，毕竟人们会认为区区一个下人，哪来那么多的深情厚谊？还是说“义女”更为可信可靠些。只希望将军他们泉下有知，会感到高兴和欣慰吧。
“哦？”王闲若有些诧异，摸了一把胡子道：“若果真如此，姑娘，想让老夫我做些什么呢？”
“实不相瞒。”莫悲直勾勾地盯着王闲若老先生的眼睛，一字一句地真诚说道：
“我想请老先生帮我把南梁皇室拉下马来，我们另择明主！并将真相大白于天下，恢复赵、王两家清誉！”
“这······”王闲若摸着胡子，有些犹疑，却并不诧异。
“虽然我深知王、赵两家是遭受了陷害，如今有了姑娘作证更是不疑有他，但皇室终究是一国之根本，且不说如何撼动，便是撼动了，于国也不利啊！万一到时北魏乘虚而入，只怕遭殃的，还是南梁的百姓啊！”
刨析利弊，为国为民，老先生，果然是个好人。莫悲赞扬地看着老先生，眼神里透出这么一句话，无比真诚。
“多谢老先生提点。”莫悲颔首致意，道：“但国运如此，忠臣得不了善终，死后也被迫背上污名，皇室不仁，杀灭一家好人如同踩死一只蚂蚁一般痛快，毫不心慈手软！”
“我实在不知，将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南梁究竟是改天换日死的快，还是在他们的拖延腐朽下死的快。”莫悲平静，却有力量的说道。
王闲若老先生看着她，一言不发。
“老先生所虑，莫悲也略知一二。”莫悲微微颔首，继续说道：“一个家族的诞生与延续，绝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也不是天降机缘，招致陡然不同。”
“必定是无数人的心血与准备，一代又一代的苦心经营才能够的。”
“王家自南梁建国之初，便立下了汗马功劳，由此一代又一代的苦心孤诣，方呈现了现在的这番局面，作为家主，老先生您必定是不愿自己的家族去趟这趟浑水，让自己的弟子去飞蛾扑火的。”莫悲平静说道。
“对于族弟的惨死，家族突如其来的污名，老先生您必定是生气的。毕竟当初羡问老先生还在夏江时，老先生您同羡问老先生这个堂弟，倒是比自己的亲兄弟还亲些。”
王闲若看着莫悲，听到她说的这句话，似乎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宁静温和起来，像是回忆起了遥远的过去。
但也只是一瞬，王闲若老先生又恢复了正常，看着莫悲道：“不错，确实如此，请继续吧。”王闲若老先生点头，示意莫悲继续。
“您对族弟的死，以及家族的污名都感到愤怒，但宫中出手实在太快，您始料不及，又因无人知晓当时内情，对宫中拿出的人证物证也无法辩驳，不得已，您选择了妥协。”
“因为斯人已逝，活人尚在的缘故，您因为无法拿出切实有效的证据证明赵、王两家是无辜的，为了王家的根本，为了南梁的安定，您选择了沉默。”
“您认为事已至此便无力回天，维今之计便是保住王家的根本，保住了王家的根本，也就是保住了家族的荣光。”
“是这样吗？”莫悲问道。
“不错。”王闲若老先生微低着头，有些惭愧的说道：“我确实认为羡问的清名是保不住了，可王家尚在，有王家在一日，就有为羡问洗清污名的一天！我等着那一天！”
“糊涂。”莫悲摇头说道：“老先生您既知羡问老先生的清名已经保不住，又何故寄希望于南梁皇室？难道杀赵将军和王大人是太子一个人的主意吗？是他一个人就能做成的吗？”
王闲若睁大了双眼，有些震惊，但旋即便反应过来了。
羡问确实是拒绝过太子的拉拢示好，也因此让太子怀恨在心，可羡问一脉有多少有出息的儿女？王家又是多么强大的靠山？杀了羡问，不就等同于与王家为敌？他们怎么会做这等遗祸深远之事？必定是皇帝默许，兄弟之间同气连枝的。我如何没想到这层？王闲若暗自悔恨恼怒。
看老先生的神情，莫悲知道他是回过味儿来了，终究是死人的血蒙在了他的眼上，也蒙在了他的心上，使他一直不敢面对罢了，如今话既挑明了，便好劝的多。
“老先生一心扑在王家，怕折了王家百年的基业，怕累了先人的名声与心血，故而一叶障目，不见树林了。但如今晚辈这么一提醒，老先生你可回过味儿来？”
“要杀王、赵两家的绝不是太子一人，凭他一人也做不成这样的大事，是整个皇室与朝堂，上上下下都默许、期盼的。”
王闲若看着莫悲，眼里已有了一抹惊惧之色。
莫悲知道他在想什么，点点头继续道：“宫中挥剑指王、赵两家，便是不打算与你善了了，若不是王家实乃根基深厚之百年望族，轻易不可善动，也怕动静太大招致流言四起以及惧怕动摇了国本，招来北魏来袭，夏江王氏，只怕危在旦夕。”
此时王闲若的后背已冷汗涔涔了，若这个姑娘说的是真的，王家，确实危在旦夕。
“可王家乃百年强盛之族，多年来人才辈出，便是如今折了羡问一脉，我王家依旧有着不少的治世能人，他日新帝登基，又怎可不仰仗王家呢？”
“哼！”莫悲低头冷笑，“老先生您久不在朝堂，心思纯净，便是羡问老先生在世，只怕也说不出这么天真的话来。”
“王家再不可一世也不过是个臣子罢了，上了朝堂照样要给皇帝跪拜行礼，在他们眼中，王家也不过是一条强壮好使的狗罢了，还期待他给你多大的脸面吗？”
“如今南梁的皇帝，已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建国之初还能善待功臣、听人劝谏，发展至今便只剩下满腹的阴谋诡计、帝王权术。老皇帝不仁，他的儿子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杀死护国的武将、卫国的贤臣，倒是眼都不眨一下！你还在对他期待什么呢？”
王闲若看着莫悲，默然半晌，似是在思考莫悲说的话，但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莫悲看着王闲若老先生，又道：“惟木从绳则正，后从谏则圣。”“任贤勿贰，去邪勿疑。”
“我在上山的路上，听到学子们读这两句话，讲的分别是君主听从劝谏就会圣明；用人贵在信任，去除邪恶之人贵在果断。”
“南梁如今的皇帝皇子们，为他好的劝谏是一句也听不进去，小人的话倒是听的麻溜！铲除奸邪做不到，坑害好人贤臣倒是哪儿都有他！这样的人，你还要将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吗？还要期待、盼望他们还王家清名，还天下太平吗？”
“可朝代更替向来是血雨腥风，如今南梁皇室已无指望，又从何处觅得明君？还王、赵两家明白，还南梁安康稳定呢？”王闲若出口问道。
终于，等的就是这句话！
“老先生不必担忧，其实莫悲早有图谋，早就有了打算，现已安排部署好了一切，只待君等一道，届时我会另择明主，无论天上地下，我都会竭尽所能，救南梁的百姓、天下的百姓于水火！”莫悲从位置上站起来，单膝跪地抱拳说道，语气十分坚定。
王闲若叹了口气，明白自己失言，但事已至此，也就挑明了吧！
“公非寻常，老朽已知了。姑娘有如此的豪情壮志，老朽自愧不如！但自古以来，想要从别人手里夺得政权是相当不易的，哪一个不会流血呢？老朽年事已高，再难折腾，还是为我这王家，保住后代子孙吧！”
“老先生可是要打退堂鼓？”莫悲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抬起头来看着王闲若老先生道：“老先生可以看看，如今的南梁皇室可还值得您托付，看看宫中的蠢材们再这么耗下去，北魏是十年还是八年就南下踏平南梁，十几年前南梁就有叛国之贼，还将污名泼在王家和赵家身上，时隔多年，老先生都忘了吗？还是您真的很信任皇室的那几个人？届时南梁底蕴耗尽，北魏吞南梁，便易如反掌了。”
“可若是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南梁的问题，就算我们举兵起事，也于事无补啊！”
“先生不必担忧！”莫悲站起来道：“我所图的，绝不是一朝一夕，既要改变这天下，拯救万民于水火，就必然会做好万全之策！老先生您不必在明面上支持我，只需派王家如今仍在朝堂的子弟，无论官职大小，挑几个伶俐合用的，分成两拨分别加入太子和二皇子一脉，让他们误以为王家内部有了分歧，且愿意投诚为他所用，届时我在野，君等在朝，我们里应外合，暗中挑逗两方争斗，我们坐收渔利！”
王闲若捋了捋胡子，思索着说道：“你可有几成把握？若是若此这般，开弓没有回头箭，若王家只是暗中相助，确实可以省事不少，但你们既是主谋，若事情败露，可谓万劫不复，而这天下，又有多少人会听命于你，你又如何服众？”
好问题！莫悲抱拳，微笑答道：“先生有此疑虑，我才算是放了心。”
“我今告诉了老先生，老先生可派人去查证，但无论我们是否联手，老先生您都不可将我告诉你的事透露出去，可行么？”
“嗯！这点你放心，老朽我还是有些信用，今日你我二人所谈之事，无论成功与否，我必不会透露半个字！”
“好！”莫悲点头，又微笑道：“南梁渝州，与南梁蜀地，先生可派人秘密查探，看看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这两个地方，都是我已部署管制好了的，先生可派人去查探。”
王闲若捋了捋胡子，点头道：“也好，若结果果真令人满意，老夫，愿陪姑娘做这番大事！”
莫悲微笑，道：“如此便再好不过，时候不早，莫悲就此别过，还望老先生能仔细考虑考虑我的话，若是拿不准，问问两个可靠的人也是可行，只要不透露出去便可！”
“莫悲，告辞了！”莫悲抱拳，告辞说道，王闲若老先生起身，拱手道：“姑娘且去，待老朽考虑好了，必立马通知姑娘！”
“多谢老先生，若先生考虑好了，便派人送一枝桃花给我吧，告辞。”莫悲颔首微笑说道，说罢转身离去，潇洒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