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舒蓉看着戚青溪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今日为了她那不靠谱的嫡亲哥哥，她算是把夫家这个小姑子得罪透了。
想着小姑子离开时那满脸淡漠的模样，也不知道她哥哥都同小姑子说了些什么。
她想了想，决定还是回院子去看看。
戚青溪离开之后，白青霄便坐在她方才的位置上，盯着桌子上她离去前放下的那些图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哥，哥？”
白舒蓉唤了他好多遍他才回过神来：“你来啦。”
“你怎么坐在这儿发起呆来了？”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白青霄抬头看她，“如果曾经有一个很爱你的人，但是你没有好好珍惜她，最后她……”
白青霄不愿提及梦中那抹倩影倒在他怀中时那彻骨的伤痛：“最后她彻底把你忘记，并且同别人成婚生子，你当如何做？”
白舒蓉听完她大哥问的问题后思索了良久，她觉得她大哥这话仿佛是在说她和李远哲。
她爱他，他却不珍惜她，抛下她一人在京自己远赴边疆。
但是她从小就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除非李远哲有一日带了个姑娘回来，说他所爱另有其人，她会祝福他然后痛快离开。
否则，她会等他一辈子。
这么一想，大哥问的问题她似乎有了答案。
“既然她已然成婚生子并且过得十分幸福，那么大哥就不应当再去打扰人家。若是心中觉得有愧，便在其他地方上弥补一番。”
白舒蓉沉默片刻，又继续补充道：“毕竟是你先对不起人家，真的爱她就更应该盼着她好，盼着她得偿所愿才是。”
然而她说完这些话心里却是一慌，大哥说的该不会是他和大妹妹吧？
可是不对啊。
她记得她大哥来京城之前连面都未曾同大妹妹见过，而且那时候大妹妹也已经同顾子琮有了婚约，甚至再之前大妹妹还同婆母家的表弟定过亲。
无论如何也对不上大哥说的什么她爱他、他又没好好珍惜她之类的。
这么一想，白舒蓉长长舒了一口气。
白青霄听了她的话再一次陷入沉思，再度睁眼却已不见了妹妹的影子。
他习惯性地握紧手指在掌心揉动，不同于以往的是，这回他却温柔地慢慢松开了手。
想见的人已然见过，他留在此处也没什么意思，同李夫人和他母亲打过招呼之后便径直去了东宫。
他刚到东宫到住处换了身衣裳的功夫，便有太子身边的人找了过来。
“白先生，殿下如今正巧招了府中一众先生们在书房议事，知道您回了府便派奴才来请您过去。”
“知道了，这就来。”白青霄理了理衣裳袖口，声音比惯常更多了几分漫不经心。
白青霄一进到书房，黎祁铭便冲他招手：“先生坐到孤近旁来。”
“是，殿下。”
白青霄在黎祁铭下首的位置坐定，抬头随意扫了一眼屋内众人，门后角落悠哉闲坐的一人吸引了他的视线。
他记得此人名为陈文泽，曾经太子还是安王时，他是安王身边最得力的谋士，正如如今的他这般受太子器重。
似乎是后来几回太子殿下的几件大事他都未能出力，因此渐渐不被太子重用。
“某倒是觉得最近这些时日谨王过于活跃了些，如今大渝内忧外患，他身为皇子不思为国解忧却尽同您争锋相对。”
“正是，我与黄先生看法一致，您当拿出皇兄的威严教训他一番才是。”
“嗯。”黎祁铭点点头，将目光转移到白青霄身上，“白先生以为呢？”
白青霄回过神来，他没能听清楚先前二人的对话，但他却知道如何回答才不会出错：“殿下以为如何？”
黎祁铭沉思片刻，道：“几位先生说的有理，祁晋那小子最近总喜欢同孤对着干，孤是该给他些教训才是。”
他似笑非笑道：“既然他这般担心朝局，想必一定愿意为朝廷做些什么，那孤就派他去平定西南之乱，若是他交不了差，可就不要怪孤不顾念手足之情。”
听到太子的这番话，白青霄脑中瞬间就想起了戚青溪同他说的话。
“他对他亲父亲子都没有丝毫怜悯之意，你焉知自己何时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与虎谋皮终被虎噬。”
“先生说什么？”白青霄小声念叨的话语被黎祁铭听到。
“无甚。”他淡笑拱手：“我等坚决拥护殿下的决定。”
众人齐声附和：“我等坚决拥护殿下的决定。”
门口角落的陈文泽跟着众人一起低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得赶紧把这个消息通知谨王让他们早做应对。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陈文泽觉得如今太子身边最倚重的那位谋士白青霄今日看着有些奇怪。
*
李府。
一大家子人坐在一块儿用完饭之后，顾瑜拉着李文康又钻进了书房当中，讨论的自然是如今的朝局。
“我舅父原先在西北的部下尽数被太子调往它处，并且根据兵部吴侍郎的消息，太子殿下打算把他势力下的所有武将调换到西北去。”
李文康听完顾瑜的话之后震惊大喊：“什么？他那群手下怕是连西北的地势都摸不清楚，换一两个便算了，他还想全换了，这不是在胡闹嘛。”
“还有谨王殿下这边。”顾瑜眉头微蹙，“谨王殿下已经连着几次在朝堂上驳了太子的面子，太子怕是要对谨王出手了。”
李文康再次震惊：“怎么着？他难不成还想杀了谨王殿下？”
若是放在从前，皇子们爱怎么闹腾怎么闹腾，他身为京卫指挥使只需忠于皇上一人便可。
可如今这太子摆明了针对他大外甥女婿，而谨王殿下又马上会成为他小外甥女儿的夫婿，他如今是如何都做不到如从前那般不偏不倚了。
“他还不敢明目张胆地对谨王下手。”顾瑜思忖片刻，“照他的性子，最大的可能便是让谨王领兵去平西南之乱。”
“那怎么行。”李文康急道，“谨王殿下可是从未带过兵打过仗，这突然之间让他当主将平乱，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这简直就是把命双手送到太子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