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宁回头，说话的正是长风，他周身带着寒意，如同雪山一般高高在上。
“师兄，你是没看到我在跟师弟说话吗？”慕宁眨了眨眼睛，疑惑地望着他。
长风跟她对视：“你们二人的话改天再说，你跟我过来。”
长陵感觉到了长风此刻的紧迫，他本来就慌乱，长风一来，他反而如蒙大赦，他不想从慕宁这里听到对他的评价。
“师姐，你先去找师兄吧，我们改日再聊。”
“凡事有个先来后到，既然是你先找上我的，我自然要与你说清楚。师兄找我，那就让他等着。”
长陵眼里闪过惊讶，他不敢再看长风的眼神。
“刚才我说你伪善，只因若那只兔子不是苏云曦想护着的，你定然不会有那样善良。你身上的法宝不止一件，能护着那兔子的更多，可你偏偏将那百宝衣拿出来，是何故，你比我还清楚。长陵，闲话我就不多说了，以后若非大事需要你来找我，你我情分就到这里吧。”
长陵这下子真的震惊了，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师姐……”
慕宁笑着看他：“长陵，我不想再让我的心意被任何人糟践，到此为止吧。”
“师姐，我错了，你不要这么狠心，求求你！”
仿佛一只大手一下子攥住了长陵的心脏，他感到了莫名的恐慌，跟慕宁决裂，让他心里空了一大块。
“师兄你找我有何事，现在我有时间与你聊了。”
慕宁没再理会他，径直走到了长风的身边。
长风全程听到慕宁与长陵的对话，他的目光隐隐发生了变化。
“此地不便多说，你跟我来。”
长陵在原地脸色苍白，他不敢追上去，更不敢相信慕宁会这么轻而易举地放弃他，可她的话，他却字字句句无法抵赖。
为何会选择那百宝衣，不正是因为他不在意吗？
可他为何如此难过？
————
“你今日在对战台上为何要如此针对苏师妹，还非要在当场让她下不来台？”
两人来到了僻静处，长风劈头盖脸就是一句质问。
“师兄来是跟我说这些的？那算了，我无话可说，你想怎么想就怎么想。”
慕宁比他还要干脆，扭头就走。
“慕宁！”长风冷冰冰的脸上总算出现了怒意，“你在使什么小性子！”
“师兄不必胡乱猜测，我不想跟你谈，只因没有谈的必要。”
慕宁停步回头，还在朝着他笑，可这笑只让长风的怒意越来越深。
“慕宁，我从小教你礼仪廉耻，你就是这么学的，面对你的师兄，你竟连一分尊重也无？”
“原来师兄还记得你跟我是师兄妹啊，我以为你变成了别人的师兄了。”慕宁看着他，语气里带上了嘲讽。
长风深吸一口气，只感觉自己太有失风度：“师父将苏师妹托付于我，我照顾她天经地义。”
“说的挺好的，但我也已成年多年，你以什么身份管教我呢？”
“我是你师兄。”长风眼里重新恢复了淡然。
“师兄，师父收的弟子不止一位，你我并无二血缘关系，你也没有受到师父嘱托去管我，甚至在我被宗门那些师弟妹欺负冷落的时候，你未曾制止过一分。如今你来到这里，为的是质问我为什么欺负苏师妹，还要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师兄，做人别太恶心。”
长风自认为已经养性许久，不会再因别人挑衅而动怒，可此刻，当恶心这个词传到他的耳朵里时，他的心中翻涌的是控制不住的怒意！
“慕宁！”
“不必叫我的名字，师兄到底有何话要说，或者说你要让我做什么，我酌情考虑一下要不要做。你我二人本就无话可说，浪费彼此时间反倒不美。”
长风的脑子里还在反复回想着恶心这两个字，他长到现在，从未有人对他有过如此的评价。
“我不帮你，只因我是你的师兄，若是我帮你，反而会让别人以为我偏袒于你。你人缘越来越差，为何不考虑一下自己。”
“不行，再跟你说话，我就要吐了。师兄，你想让我做什么？你还是用传音符告诉我吧，我得先行离开才行。”
慕宁看上去果真是一副胃里翻腾，下一秒就要呕吐的表情。
长风的脸黑了。
他咬着牙说道：“我与你的婚约，我从未忘记。我以后必会娶你为妻。你耍这些小性子，针对苏师妹，只会让门派的人越加厌恶你。你若是还有几分仁和宽厚，就少去招惹别人。”
“哦，你不说我还忘了，这婚约应当是你我口头约定的吧？”慕宁一副刚想起来的样子。
这份婚约确实是两人口头约定，当时原主暗恋长风，一朝喝醉，吐露了心意。长风就与她约好，若她能升到金丹期，两人就结为道侣，共同修炼。
上一世长风的确打算履行这个婚约，但天下大难，原主身死道陨，这婚约自然而然就作废了。
后面他更是与苏云曦修成正果。
长风盯着她：“你想说什么？”
“我原本是喜欢你这张脸，才打算与你结成道侣。可师兄如今一说话我就想吐，嫁给你，那岂不是饭都吃不下去？这婚约就作罢吧。”
“慕宁，婚姻大事到了你的嘴里也变成了儿戏了吗？”长风声音里的怒气快要倾泻而出。
慕宁看着他，好像有点害怕：“那师兄还要如何，当年我喜欢你，不对，应该说只喜欢你这张脸，只因我找不到更像的。如今可不一样了，我找到了更适合的人，又为何要将自己捆在你的身边？”
“像？”长风的眼底温度骤降，他的语气仿佛淬了冰，“你在说什么？”
慕宁后知后觉地捂住嘴巴，又好像想到什么，就破罐子破摔似的承认了：“当年我心悦你，其实是有渊源的。我儿时曾见过一仙人，长相是极致的俊美飘逸，实在让人一见倾心，我一眼钟情。后来我一见师兄，你的长相虽不及他，但至少有六分相似，我也就自然而然地亲近于你了。现在看来，替代品果然不可。”
她的话里甚至还带上了叹息。
长风脸色一变再变，最后难看阴沉到快要滴出水来。
原主与长风并非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原主在进宗门时，长风在闭关，直到原主十岁才与他有了第一次见面。
长风不得不信她的话。
因为慕宁眼里已没有了往日对他的爱恋。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所以，你把我当成了别人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