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风沙让苏苏负责搞定皇甫承功,并让她找伏剑。
伏剑特意给苏苏安排了一个新身份,岳州蒲家的嫡女。
蒲家是长江中游数一数二的军工世家,与辰流一起垄断了长江沿线的军工贸易,当初惹到风沙的头上,风沙都只敢动其一支,不敢伤及其余,蒲家之势,可见一斑。
就连皇甫承功这种纨绔,得知苏苏是“蒲家嫡小姐”之后,都差点化身哈巴狗。
不舔不行,长江沿岸都是重镇,军镇军使比狗还多,但可以供应军工的就两家,辰流和蒲家,东鸟和南唐固然可以自己制造兵器,但也会大批量向辰流和蒲家采购。
除了两家的兵器确实精良之外,两国更是想以此限制地方军镇向两家采购兵器。
当然,各地军镇从来都是偷偷摸摸找两家买,经常为了增加份额闹得不可开交。
三河帮崛起之后,又垄断了长江运输,而奉化军刚受重创,重建需要大量军械。
所以,伏剑带着“蒲小姐”,拿捏皇甫承功跟玩似的,何况还用金钱美色开道。
皇甫承功现在这所宅邸就是伏剑送的,而皇甫承功所钟情的傲雪凌霜楼的首席,也是伏剑安排的,皇甫承功对风沙来说,单方面透明。
周嘉敏猫到其他地方,风沙恐怕一时间还真未必找得到,但天天来找皇甫承功?风沙连她一天出了几趟恭、每次多长时间都一清二楚。
……
风沙和张星雨、苏苏改扮之后,随送完食水的车队潜出旖旎园,又于半途离队,直奔衣铺,重新换了身衣服,也就重新换了身份,苏苏扮成蒲小姐,张星雨是婢女,风沙是随从,又找店家安排马车,赶去皇甫承功府邸。
苏苏随伏剑来过几次这里,她出面自然畅通无阻,连马车都没下,直接入内院。
等马车停稳,得到报信的皇甫承功匆匆迎接,风沙跟着下车后,左右打量一圈,没看见周嘉敏。
怎么引开皇甫承功,风沙在路上已经跟苏苏交代好了,苏苏直接跟皇甫承功说,“你上次说的事,我回去考虑了一下,不是不行,只是……”欲言又止,左右扫视。
皇甫承功大喜过望,忙引导道:“这边说,这边说……”
苏苏扭脸冲风沙和张星雨道:“我跟皇甫公子聊点私事,你们俩就别跟着了。”
那个傲雪凌霜楼的首席笑道:“你们慢慢聊,我定会好好招待蒲小姐的家人。”
虽说是伏剑一手搞定皇甫承功,但伏剑不缺这点功劳,还不如赚苏苏一份人情。
这事她忙前忙后甘心跑腿,却把名分全留给了苏苏,相关人士也都受苏苏差遣。
当然也包括这个傲雪凌霜楼首席。
皇甫承功还在大感红颜贴心,投了个感激的眼神,然后忙不迭地引着苏苏去了。
两人很快走远不见,那首席则把风沙和张星雨领到附近一座两面都临水的敞轩,轻言说稍等,出去少许后,又很快回转,伏身拜道:“奴家雪珑,以前跟着花夫人,有幸见过风公子一面,宫帮主也都跟奴家交代过了,风公子但有吩咐,莫敢不从。”
花夫人即花娘子,而她显然很清楚,真正管事的是伏剑,而非不大点的苏苏。
风沙穿着随从的衣装,大剌剌盘坐,闻言上下打量几眼,笑道:“记不得了。”
雪珑也不失望,继续道:“这座园子里的仆婢卫士多半都是宫帮主亲自安排的,他的人我陆续弄走了,余下还有些原府邸的,不管之前什么身份,如今都是奴婢。”
“他”自然是指皇甫承功。
雪珑加重语气道:“在这里,您说了算。”
风沙嗯了一声。
他当然知道这里是个什么情况,否则也不会只带着两个人跑来找周嘉敏算账。
张星雨出声问道:“太子妃现在在哪儿?”
雪珑道:“太子妃和他约了茶,算时间,恐怕还得一会儿出门。”
张星雨道:“跟她说时间改了,让她现在立刻马上赶到这里来。”
雪珑听她气势汹汹,心下一惊,神仙打架,不免害怕自己遭殃。
略一迟疑,硬着头皮应声起身。
风沙叫住她道:“不让你为难,你跟她明说是我要见她,她来不来与你无关。”
他还是希望周嘉敏能自己主动选择“迷途知返”,这跟被他逼迫“迷途知返”,性质可完全不一样。
雪珑依旧忐忑,勉强挤出个笑脸,紧张兮兮地退出去了。
过不一会儿,一众婢女鱼贯送来茶酒点心,并主动试毒,然后撤到敞轩外躬候,一个个离得不远不近,既好招呼,又不虞听到不该听的。
而敞轩两侧的湖边,悄悄多了些卫士,尽管距离远,但看住了各处路径和高点。
这些都是伏剑安排的人手,有几个连风沙都看着有点眼熟,说明距离伏剑很近。
总之,这里虽然是皇甫承功的府邸,但现在,他才是主人。
又过少许,有婢女到敞轩跟张星雨咬耳朵,说太子妃要走。
张星雨略一迟疑,并没有选择向主人禀报,反而直接做主,要求把周嘉敏拦下。
那婢女立刻紧张起来,欲言又止。
张星雨向敞轩回望一眼,轻声却坚定地道:“太子妃不能有事,其他人随意。”
总在主人身边,她懂主人的心思,只要是“迷途知返”,就比“回头是岸”强。
至于周嘉敏是主动“迷途知返”,还是只能“迷途知返”,还不是主人说了算。
那婢女得令之后脸色剧变,往敞轩内偷看一眼,深吸口一气,咬着牙应声退下。
声音有些大,风沙应该听见了,却好像什么都没听见,捧着饵料往湖里投鱼呢!
过了大约盏茶功夫,远处小径传来吵声,尽管嗓音有些尖利,听着正是周嘉敏。
风沙隔湖投视,只见一行八人,六男两女半护送、半胁迫着周嘉敏沿着湖而来。
周嘉敏几乎同时看见风沙,脸色唰地苍白,吵闹声立刻没了,双腿止不住打颤。
风沙含笑招手,周嘉敏却差点直接坐到地上,两侧的女子眼疾手快,立刻架住。
周嘉敏几乎是脚不沾地,让人硬生生地拖来。
或许物极必反,又或者死猪不怕开水烫,等到敞轩外,周嘉敏居然自己站住了,把搀扶的人使劲推开,整了整有些散乱的鬓发衣装,又使劲挤出个笑脸,方才进来。
风沙没搭理她,自顾自在湖边伸颈,兴高采烈地指道:“就扎那条,那条大。”
他刚才撒饵打窝,这会儿终于聚了鱼,湖面像烧沸的开水,鱼群汩汩地冒泡。
随着主人一指,张星雨拔剑一个水中捞月,哗地扎中一条大鱼,待她旋身回剑,稳稳的连裙角都没沾上半点水,而那条鱼串在剑上拼命地摇头摆尾。
婢女送上水盆,风沙净手后,挥退侍从,招呼周嘉敏坐下,道:“你来得正好,我请你吃鱼。”
张星雨麻利地把鱼砍死,顺手摆到盘子里,然后放到桌上。
周嘉敏盯着猩红的鱼血迅速铺满盘底,一时连呼吸都忘了。
风沙笑道:“新鲜的鱼生,你看,还动着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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