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体石化。
两声惊叹过后两百平的空间里陷入死寂，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感觉面部僵硬，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古稀竟然用手硬生生掰断了十里寒烟！
那可是道器啊！
道器啊！
之前罗文武一番近乎完美的专业辨器把十里寒烟吹得长河集团众懂事洋洋自得，在场外宾无不心动。
到了古稀手里，竟跟筷子一样嘎嘣脆？
打破平静的声音来自古稀，他仿佛看不到现场众人的反应，一直自顾自地说着，没有半秒停留，“……如果单从韧性上来看，十里寒烟只值三分。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帮你们辨器，自然会断出其中前因后果，十里寒烟韧性过差的主因，在于虚有其表……”
古稀扫了一眼面前众懂事，“可能有人会说十里寒烟是道器，韧性再不济也不会如此脆弱。”
“确实，这样的剑也只有我可以轻易这样……”他冲一边的罗文武笑笑，拿起对方面前的十里寒烟，轻轻一掰。
嘎嘣——
惊人的一幕再次出现，十里寒烟在古稀手上断成了两节。
没有花里胡哨的力量涌现，毫无征兆，古稀脸上甚至没有半点用力的情绪波动。
一切仿佛理所当然。
“……不过事实并非如此，十里寒烟表面上看起来近乎完美，但实际上它的内部……”古稀把断剑的缺口向众人展示，“……早就千疮百孔。”
“所有看似完美的庞然大物会毫无预兆地轰然倒塌，实际上都是内部早已腐烂不堪。十里寒烟的锻造方法就有问题，骤冷，骤热再骤冷的过程让镜天树脂的内部不堪重压，出现了无数裂缝，我不知道你们用了什么办法把剑的表面塑造得如此好看，但这掩饰不了它原本根本的问题。”
“这样的剑只要多经受几次灵力的冲击洗礼，内部的裂口就会不断放大，然后——”
“蹦——”
古稀模拟了剑身断裂的声音，把众人惊得一哆嗦。
由于古稀中途并没有停止过说话，众人并没有得到缓冲的时间，直到这时他们才勉强集中回精神，但已经遗漏掉古稀所说的相当一部分内容。
当他们对瞳孔再度聚焦到古稀身上时，目光全都变了，哪还有半分不屑或恼怒？
只有震撼和悔恨。
这才是真正的辨器大师啊！
长河集团的懂事们纷纷拿起了笔记录古稀所说的话，认真得像个学生。
他们是商人，最看重的是利益，是他们有眼无珠在先，此刻还要什么架子？
赚钱最重要啊！
如今在他们眼里古稀就是一颗摇钱树啊！
可惜前面有一段内容他们基本没听到，没办法针对十里寒烟的缺点进行修改，这时候邱媚祎多想打算古稀让他重说一遍。
但她不敢。
高人和怪人一字之差，却往往喜欢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之前发生的所有事都在表明，古稀是个深不可测的高人，但更是怪人。
但谁知道他会不会因为自己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大手一挥就走人，到时候该哭的不还是他们？
他们只能默默祈求古稀说慢点，让他们记录更多的有价值的东西。
至于剩下的几位被邀请过来旁观的人则是全都傻了眼。
柳依娜愣愣地看着古稀，不知道自己在游泳馆究竟捡了个什么怪物。
谢玉红目光有些激动，她对辨器的兴趣并不大，却低头在手机上敲起了键盘。
古稀正对面的女孩托着腮，直勾勾地盯着古稀，眼里充满浓厚的兴致。
“……接下来是辨器的第二点，容量。现在都修真纪元了，古老的冷兵器锻造鉴定诸如吹毛断发什么的早就过时了。修真器物，讲求以死物代替人体承受更多的灵气法力，从而为修者在战斗中提供更大的帮助。”
“你们看这十里寒烟，剑身内嵌入的冰晶确实好看，但这有用吗？修真如果好看就有用的话，你们全都修炼变脸术就好了。”
毕竟像我一样能靠脸吃饭的人是都是国宝级的。
古稀想了想，道，“这些冰晶不仅影响了剑器本身的灵力容量，还间接造成了第三点的错误，释放。”
“枪玩过吧，非修真维和会喜欢用的那种枪，你在枪管字塞点棉花石头，火力能好吗……”
古稀就锻器的几大方面侃侃而谈，听得长河集团众人拍案叫绝，他把一些复杂的理论简单化，用只要是人就能听懂的言论把人间当下关于低阶器物的关键点阐释的无比清晰。
直到他讲完很久，众人才从震惊中走出来。
“古先生啊！古先生啊！您真是我的福星啊！”邱媚祎把写的满满当当的文件合上，站起身热情地走到古稀身边和他激动的握手。
古稀笑眯眯地和她握了握手，脸色突然一变，低声问道，“对了，辨器第一有啥奖励啊。”
“……”邱媚祎愣住了，居然关心辨器得胜的奖励，这是作为高人应该说的话吗？
“嗯？没有奖励吗？”古稀有点失望。
“有的有的。”宋辙连忙解释道，“奖励是一把十里寒烟和十万钱。”
十万……
古稀这段时间对人间社会秩序有了大致了解，在这个五十钱一斤大米的廷华，十万……
你打发叫花子呢？
还送一把十里寒烟？逗我玩呢。
他盯着宋辙的眼睛，看得对方有点发慌，“你那个十里寒烟现在值多少钱，把它折现给我就行了。”
“……”宋辙的脸色突然涨红，十里寒烟原本估值超过五百万一把，分低中高三阶来卖，但被古稀鉴辨之后，别说五百万，一万钱都不值了。
邱媚祎哪里看不出古稀是在戏弄宋辙，于是瞪了宋辙一眼，连忙对接过古稀的话，“古先生，也不瞒你说了，由于这次辨器我们收获巨大，古先生劳苦功高，我们的奖励也变了。”
“哦～也就是说你这个奖励是有弹性的。”
“对的。”
“那是多少？”古稀两眼放光。
“……”
邱媚祎不断提醒自己古稀是个高人，是个高人！
她想了想，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便一咬牙道，“一千万钱。”
“大气！”古稀惊叹。
邱媚祎看到古稀满意的表情，不失时机道，“古先生，我们长河集团一向求贤若渴……”
“古先生……”这时，谢玉红走过来，竟不顾礼节打断了邱媚祎的话。
邱媚祎早就看出来她想要截胡，眼中闪过愠怒，正要开口。
古稀却抬手打断了谢玉红，“谢教授啊，你先等等，我们谈完再说。”
转头便兴致勃勃地看着邱媚祎，“你接着说，求贤若渴然后呢？”
邱媚祎愣了一下，看到谢玉红尴尬的脸色，心里一阵舒畅，连忙道，“就是……不知古先生是否有兴趣到长河集团，出任我们的特聘顾问。”
“这个事情啊……”古稀眯眼考虑着，语气忽而一转，“对了，那个一千万啥时候转啊。”
“这……古先生你有急用？”
“很急。”
“其实现在也不是……不行。”
“好啊。”古稀一拍大腿，好像又想到了什么，脸色有点发愁。
“古先生……”邱媚祎都被古稀弄晕了，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古稀却不搭理她，抬头四处看了看，突然伸手指了指辨器室的透明玻璃墙外，淡淡说了句，“你，进来。”
外围等候的佣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目光都落在小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