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鸣连眨了几下眼睛，结结巴巴道：“您不是隐者吗？”
见许宁摇头，她连忙说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听村里老人说，灰地沼离鹿羽山最远，曾经有大人不喜鹿羽山的生活，于是来到这边，结庐而居，也从不与那边来来往。”
佘鸣拉着妹妹佘吟的手掌，低声道：“我们以为大人您是……”
声音渐小。
许宁失笑道：“你们就以为我是隐者？”
鹿羽山即是这个小空间，最中心那个直插云端的高山，对于居住在里面的人，自然意义非凡。
想必掌权者必然住鹿羽山上，然而不管哪里，总有心性淡薄的人，住在灰地沼也属正常。
许宁现在所在的岛礁上，就有前人留下的木制建筑痕迹，不过也不知那人早已离去，还是死在了岁月里。
如今只剩下倒在杂草中，几乎分不清有什么作用的腐烂木柱。
蛇人姐妹闻言，脑袋愈发低矮，因为猜错大人身份，愧疚的转动着手指。
“不用紧张，风霜雨露，天南海北，想起什么便说什么，你们就当我是很久没离开沼泽的隐者吧。”许宁颔首道。
两姐妹手拉着手，见大人态度温和，终于鼓起勇气，道：“是这样啊……”
当话茬说起来的时候，停也很难停住，两位蛇人姐妹，你一言我一语，拼命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东西告诉许宁，生怕漏了什么。
有她们尽心尽力，许宁对于这方小空间，有了初步的了解。
首先，限于两姐妹的出身，她们并不知道环绕世界的大蛇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世世代代称呼为羽瞑蛇。
睁眼白天，闭眼黑夜，呼吸便是风霜雨露。
对于她们来说，就像是一般人面对东升西落的太阳月亮一般，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
她们并不知道，外面更大更繁华的世界。
其次，每年中间圣山——鹿羽山上，每年都会派下来使者，测试年轻人是否足够亲和天地元气，只有天赋足够高，才会前往圣山学习。
这几年破天荒的每年多次测试，连这个最边陲的小渔村，使者都来了六次，两姐妹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许宁听到这里，眼神微闪，揉着下巴略作思考。
想要成为炼气士，并没有天赋一说，甚至可以说，只要是个生物，得到道种就能走上修炼之路。
大世界内，所有道种都被把持在世家宗门手上，只有很稀少的会流露在外。
此处小空间，最少有一个道源，每年都会产生道种，但联想到稀薄的天地元气。
许宁略有猜测，小空间里必然出现了什么问题，逼得鹿羽山的人，不得不遍地寻找天地元气亲和度更高的人。
他们不想要任何一份道种，和有限的天地元气浪费。
必须尽量用最少的资源，培养出足够强大的炼气士。
“说说你们见过的炼气士。”许宁想要印证一下心中的想法。
姐妹二人几乎没做思考，佘鸣道：“前年去潜金城时，城门外森林里，城主当时出手，可是劈出了好几丈长的刀光！”
佘鸣眼里闪着崇拜的光芒，说完立马补了一句：“不过肯定比不上大人就是了。”
好几丈长？
二阶凝气境炼气士便能做到，许宁在心里默默道。
许宁在小空间外便见过，鹿羽山镇压小空间，以高山为中心，错落的存在一些城镇，越往中间越大。
虽说灰地沼是边缘地带，可以不至于区区一个二阶凝气境，当城主吧？
不过想来这里，鹿羽山一言九鼎，没有敌国，派二阶凝气境，便可管理好一片区域，倒也不算太过分。
毕竟除了鹿羽山外，以其它地方的天地元气程度来说，炼气士很难有点滴进步。
“除了他呢？”许宁问道：“你们还见过哪些炼气士？”
佘鸣眼中一片空洞，再也想不起来其他，紧张道：“没，没有了。”
“不对。”佘吟突然拉了拉姐姐的袖子：“村巫老伯曾经说过，他也是炼气士。”
“哦？他有什么本事？”
佘吟思考的皱起眉毛，道：“以前村里大病小病，都找村巫老伯治，除了用药外，他还会画符，烧到碗里治病。”
“以前我们采的药，都卖给村巫老伯的，可是……”
蛇人姐妹情绪低落，昨夜突发大难，恐怕村巫老伯也死于非命。
一阶炼气士就能用符水、药物治病，如果是那种特别简单的，普通人都能做到。
许宁大致断定了，除鹿羽山外其它地方炼气士的实力。
他站起身来，道：“走吧，前面带路，去你们的村子看看。”
“啊。”
两姐妹小嘴微张，吃惊的瞪大双眼看向许宁下半身，没有了茂密灰草遮蔽，她们看到，那两条长腿和长满鳞片蛇尾截然不同，自由修长
“怎么？没见过？”许宁道。
“没……没见过。”见到许宁的表情，两姐妹连忙补了句：“不过听鹿羽山使者聊天时谈过，山上有些强大的炼气士，是长腿的。”
两姐妹好奇的看着许宁脚尖，同时自己身后的尾巴，不自觉的缩成小圈儿，又松开，似乎在对比有什么不同。
许宁松了一口，人腿在这个地方虽然有些突兀，但有就好。
他可没有办法把双腿变成蛇尾。
不然真的只能在灰地沼里，待到小空间回归大世界了。
许宁走出岛礁，风轻云淡，道：“佘鸣佘吟，如果在这几天遇到外人，你们就说我是在灰地沼里，居住很久的隐者，至于你们二人，假装作我的弟子。”
在提到蛇人姐妹名字的时候，还是偏向大周口音，等到“我的弟子”几字时，已经完全变作了这边的口音。
半天的时间，通过和蛇人姐妹的聊天，许宁已经完全学会了这边的发音方式。
步行数步，许宁忽然道：“走过去未免太慢。”
可怕太过惹眼，又只能步行。
许宁思考片刻，冲沼泽里朗声道：“可有愿意当我几天坐骑的？”
沙沙。
灰草压倒，一只体型硕大的虎鳄，眼中带着充满灵性的喜意，摇头摆尾的来到许宁身前，恭敬的伏低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