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时如逝水
时如逝水，永不回头。
回看天下间，这些年发生最大的变化便是往日雄踞天下的东方六国都随着秦国这条巨龙的苏醒而被一一碾碎，如今天下只剩下一个庞大的帝国，那便是大秦。
自姜沉回归大泽山养伤后没几年，秦王嬴政便一一剪除内部的障碍，彻底掌控秦国这个庞大的战争机器，随后便发动了浩浩荡荡的灭六国大战。
有着姜沉提供的《兵论》一册上记载的另一个世界未来证实成功的灭六国方略提供大方向，再加上秦国内部无数智慧高绝之臣，英勇善战之将的填充细略、查漏补缺，秦国的灭六国之战比历史上更加的顺利，堪称摧枯拉朽。
而关键是统一之后，有着另一册《国论》上记载的未来的各种治国策略的优缺点的剖析，秦国虽然大方略仍是书同文，车同轨，三公九卿，郡县制这一套的大一统之策，但是内部也悄然发生着很大的变化。
秦法的许多为了战争而设的压榨百姓而强国的严苛之策随着天下一统而潜移默化的转变成更加温和的政策，给予久经战乱的天下百姓以生机活力。
与此同时，在姜沉的建议下，嬴政在咸阳及各地设立学宫，鼓励诸子百家入学宫传播自家学说，择优而录用，收百家之才而用之。
以儒家之说安定民心，得农家之策改进农桑，改墨家公输之器利国利民，延法家之法监察天下等等，一点点的改变自身。
同时采用察举制来慢慢规范选材标准，一点点的建立一整套的选拔人才的标准来平衡军功爵位制，提供另一套上升阶梯来增进国家活力，牢牢拴住自商鞅变法以来逐渐失控的秦国耕战制度。
若是普通的帝王有可能只能随着耕战制度的失控而毁灭，但是秦王嬴政凭借着灭六国的无上威望以及成熟的治国之策硬生生的拉住了随着天下一统而逐渐失控的耕战体系这台战争机器，让秦国悄无声息的完成内部的部分转变。
随着内部政策的转变，秦国愈加强盛，经过二十余年的发展，如今的秦国百姓富足，国家强盛，已看不到当年战乱留下的痕迹了。
大泽山。
云朗风清，阳光正好。
姜沉躺在一处小院的躺椅上晒着太阳，温和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体上，让他身上好似披了一层金沙。
自从受到重创之后，他就很喜欢这种阳光洒在身上，让人温暖慵懒的感觉，这让他虚弱的身体仿佛恢复了几分活力。
已经人到中年的盖聂看着眼前躺椅上的身影，不禁有些恍惚，若不看他那和当年几乎不变的俊朗面容，只看那大半化为灰白的长发和虚弱的身躯，几乎以为这是一位日薄西山的老者，很难想象这是一位正值壮年的顶尖高手。
如果姜沉知道眼前这位剑圣的想法，心里会为他点个赞，因为姜沉现在的身体确实已经几近油尽灯枯。
当年一战姜沉使用的碎身诀副作用实在太大，虽然得到了几乎重创东皇太一的力量，但自己也本源尽毁，肉身崩溃。
甚至若非月神的精纯真元维持，在加上他自己体魄强大，修习的《神农百草经》心法蕴含无限生机，他根本就活不下来，可能直接回归本尊了。
回到大泽山后，靠着医家圣手的医治勉强活了下来，但也几乎成了一个废人。
这二十余年他阅遍各种典籍，一心一意潜修，结合前世今生众多典籍，终于将《地泽二十四》六种真意彻底混而为一，融入农家心法、神墓武道，创造了一部专属于自己的《地泽二十四》心法。
这部心法中融合了四季之道，生死之理，四相之形，是他如今一身武道之集大成，被他命名为《四季轮回诀》。
靠着这部集合自身武道所成的的功法，他境界破而后立，成功达到东皇太一那种融汇自家学说心法为一体，推陈出新，自身心，气，体，技，势熔炼为一，能以自身小宇宙影响外界大天地的境界。
按常理说随着武道境界的进步，他的身体也应该破而后立，强大起来，但因为这部以四季轮转，生死演变之真意融合神墓武道、本界心法的新功法过于强大，他得到了一股这个境界本不应得到的力量。
本就本源重创，再加上强行容纳这股力量，反而让他的身体不堪重负，如今已到几近油尽灯枯的地步。
“行了，我还没死呢，倒是盖聂兄你，怎么几年不见成大叔了，岁月还真是一把杀猪刀啊！”
看到盖聂的神情，姜沉随意的说道，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到了他现在的境界，即使身体几近油尽灯枯，但是他自己如果不想死，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盖聂摇了摇头道：“田策先生说笑了。”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般无趣，你说是不是，卫庄兄？”
见他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姜沉无奈的看向了身边坐着的另一道身影。
那是一个高大冷峻的身影，手持一把怪异的宝剑，正是纵横家另一位传人卫庄。
卫庄冷冽的表情并未因姜沉调侃的话语而改变，也未回答他，而是郑重的看着他。
“伱真的决定了吗？”
“你们还真是师兄弟！”
吐槽了句，随后姜沉收起慵懒姿态看着自己的手掌喃喃道：“没时间了，再不去我恐怕就没有机会胜过他了。”
听到姜沉的话，卫庄并未在劝，他明白眼前这位老友决定的事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只是脸上的冷冽之色中多了几分悲伤之意。
回过神来，姜沉看向盖聂道：“盖聂兄，不知此次前来是有何事？”
盖聂从怀中拿出一份卷轴道：“田策先生，这是始皇帝陛下让我交予你的。”
“我就知道！”
姜沉看到卷轴不禁头疼了几分。
大概是他给青年嬴政留下的那三份书册对他的影响太过巨大，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导致他严重高估姜沉的治国之能。
这些年嬴政这位秦王动不动就喜欢向他问策，甚至有几次亲自来此。
还好姜沉来自于后世，脑海里还有一些未来的制度，政策，信息等等，虽然只是属于纸上谈兵，但也给了嬴政许多启发。
在第一印象认为姜沉是大贤之才的滤镜加持下，嬴政被其勉强忽悠住，没有露馅。
但这些年下来他肚子里的那点存货也几乎被掏尽了，导致现在姜沉见到嬴政或者他传来的卷轴就想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