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让她喝完，就算肚子不涨破，膀胱也要爆了。
她没想到白挽清竟然真的一点也不装，摆明了要让她下不了台。
她泪眼欲泣地看向顾衍：“阿衍……”
计云虽然惊愕白挽清的突然爆发，不过想起云锦茶里茶气的行为，他一点也不意外。
他在桌子下给白挽清竖起大拇指，低头闷笑。
狠，但是狠的漂亮。
顾磊和楠楠更是作壁上观，巴不得看好戏。
顾衍这时候后悔他的放纵。
没想到白挽清竟然一点分寸也没有。
他脸黑如铁锅，眉间深深地皱成川字型。
“清清，适可而止。”
凌厉如刀的语风，割断了白挽清理智的神经。
她冷睨着顾衍，道：“顾衍，我和云锦的事情，你少叨叨！”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不要求，别当我跟你一样不要求！”
“她报我的恩，到底关你什么事？！”
白挽清冷眸如雪，提起一坛子水，递到云锦的是面前，冷笑道：“不是要报恩吗？我才是你的第一救命恩人，你不会这点都要和我讨价还价吧？”
云锦的肺都要气炸了，她在心里噗噗地扎白挽清的小人，恨不得她今天就死在海中。
她晦暗不明的眼眸扫过计云，都怪这个该死的小白脸，多手多脚干什么！
她掩饰住心里翻腾如海的情绪，打算故作大方配合白挽清，让顾衍更加厌恶她。
她接过一坛子酒，楚楚可怜地望了顾衍一眼：“阿衍，你不要为了我和白小姐吵架，不过是六杯水而已，我可以的。”
顾衍恼怒的盯着白挽清，与云锦道：“她让你做你愿意就去，没必要和我说！”
不过云锦还是没有听他的，吃力地抱起坛子。
水迹从坛子边漫溢出来，打湿了她的衣襟。
喝一半，撒一半。
这种喝水的方式，可以算是作弊，但白挽清也没有阻止，后面五坛子水就够她受得了。
云锦才喝一小半，就觉得肚子里哐当哐当地响个不停，涨得难受。
她擦了擦唇边的水迹，看着白挽清，“今天真是感谢你的舍身相救，除此之外，我还要感谢你这些年来对阿衍的悉心照顾。”
“我和阿衍初中的时候就认识了，我们的关系一直很好，他知道我身体不好，经常低血糖，就时不时地在兜里揣一颗糖给我吃。我那时候还得罪了校霸，怕他找我的麻烦，都是阿衍每天放学的时候送我回家……”
云锦边缓慢地喝着水，一边慢悠悠地说起从前的事情。
她白的透明的脸上浮现出一缕浅淡的微笑，清清淡淡，勾起顾衍的回忆。
那的确是一段美好的回忆，没想到云锦还能记得。
他以为再次相见，云锦变得和记忆中不一样。现在她这样静静地坐着，当年单纯不染世俗的云锦似乎又回来了。
他嗓音低哑，“你惹到校霸是因为我，我帮你是应该的。”
云锦对他还有用处，等了他多年，但他心里再装不下别人。
楠楠惊呼一声，诧异地捂着嘴唇道：“原来云小姐和顾总这么早就认识啊，初中，那岂不是算青梅竹马了？”
她眼里流露出浓烈的羡慕：“真羡慕这样单纯无暇的感情啊。”
“那何止啊。”顾磊得意地道，“你不知道吧，云锦以前可是我这堂弟的女朋友，爱了很多年了，到现在还忘不了。”
“那好可惜啊，怎么后面分开了？”楠楠和他一唱一和，哀叹三连。
这样算起来，云锦才是顾衍刻骨铭心的初恋，白挽清即使占着一个妻子的职位，也是后来者。
现在白挽清携恩报复，不过是发泄心中的嫉妒和恨意。
顾磊啧啧有声道：“我也不知道，得看看我堂弟有没有心情说真相，不过要我说啊，如果我堂弟当时不分，我想他今晚也舍不得抛下美人，独守空房。”
这话的意思很明朗，顾衍如果娶了云锦，今晚肯定愿意跟云锦一间房。
云锦得意地向白挽清举起坛子，挑衅的目光亮如火炬。
顾衍眸光沉沉，面如死水般平静无波。
他知道堂哥在嘲讽，但白挽清执意为难云锦的行为，惹恼了他，他不会帮白挽清解释的。
更何况，他以前有一段感情算什么，白挽清比起来也不遑多让，他还记得她口口声声的年少初恋。
可想是这么想，他的视线却不受控制地追逐向一边的白挽清。
然而白挽清压根就不在乎顾磊和楠楠的一唱一和，与计云亲密的窃窃私语，手上的签子又是掰断一根。
尖锐的毛刺扎进他的手掌心，斑斑点点殷红的血迹将毛刺染红。
他怎么忘了，这里还有一个备胎。
计云可不知道顾衍怎么想，他低声询问白挽清，“你怎么样？”
顾磊和楠楠的话夹枪带棒，夹在中间的白挽清最为难堪，句句讽刺白挽清这个正牌妻子不识好歹，还不给顾衍的白月光让位。
“怎么能那么说呢，你才是顾衍明媒正娶的人。”
细微的气息拂过耳畔，一如身边的人温暖而干净。
白挽清朝他抿嘴一笑，摇了摇头。
“我没事，不用担心我，我已经不是从前卑微的只爱他的人了。”
计云盯着她的眼神，发现她没骗人，这才温暖的笑了一下。
突然“咖嚓”一声脆响，计云扫了一眼顾衍，而顾磊也狐疑地看了看周围：“什么声音？”
顾衍将断裂的签子踢到桌子下，面无表情道：“你听错了。”
凌厉的眼刀迅速地扫向白挽清，寒光凛冽，杀气弥漫。
白挽清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现在难堪的是她，顾衍生气什么？
楠楠笑声如铃，似乎十分好奇地问道：“不知道，白小姐是什么时候和顾总认识的？结为夫妻也是一种奇妙的缘分。”
顾磊没有找到声音的源头，也就丢到脑后不管，他随意地道：“估计是大学吧。”
白挽清内心呵呵。
刚刚云锦的话她都听见了，但真要论早晚遇见顾衍的话，她和顾衍在十年前就相遇了，未必比云锦晚。
可笑的是，十年前顾衍救了她，她也救过顾衍的命。
她永远记得风雨如晦的夜晚，他伤痕累累的手紧紧握住她，滚烫的热度从手心一直蔓延进心扉，那句郑重的誓言。
“谢谢你救了我，我会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