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想法？”
“把人安排过来之后，让安锐查楚江兄弟，我们继续查当年的事。”
“不需要。”厉衍神情凝重：“我现在就可以申请上面对楚江跟楚言的调查，包括二十二年前他们在哪里发展，做过些什么，都可以。”
“不。”穆影笙摇了摇头，她想到这次尚琪芮出事，就没办法掉以轻心：“这一次，尽量用我们自己的人。”
虽然她现在不知道，Z 先生是通过什么渠道，因为什么原因知道了他们采集了江妍的样本还送到了京市，还对尚琪芮出手。
但是楚家两兄弟既然可能会跟 Z 先生有关，那么他们的事还是保密一些比较好。
“好。”穆影笙点头，她看着厉衍，还担心另一件事：“事实上，就算是我们现在取得了他们两个的样本，跟江妍的血液样本做了鉴定，也不能证明他们其中之一就是 Z 先生。”
更不表示楚行就完全无辜。这份亲子报告，无疑让问题变得更复杂了一点。
“对。所以还是要往下查。”
“既然是这样，那现在就开始吧。”穆影笙是真的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比如为什么当年的耿依琴会生下一个不是丈夫的孩子？又比如两兄弟到底哪个是 Z 先生，又或者哪个都不是？
楚慕寒一直在盯着那份鉴定报告看。他看起来很严肃，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哥？你怎么了？”
楚慕寒看了她一眼，然后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
“哪不对劲？”
楚慕寒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没有急着开口。穆影笙知道他一向聪明，也不催他。
厉衍看了他一眼，转身去安排行动去了。尚琪芮他们既然没有受伤，自然是要把特战队员全部都召集。
楚慕寒手上拿着那上份鉴定报告，那种怪异感一直在，他一时理不清楚，想了想，抬头看向了穆影笙。
“你们把江妍的血液样本送来的时候，送样本的人在路上出事了？”
“是啊。”
“那个人为什么会知道你们送了江妍的血液样本过来？”
穆影笙沉默，这件事情她也想知道。楚慕寒继续推理。
“好，我们假设这个人知道你们会送江妍的血液样本过来，我们也假设，他会在中间做手脚把样本毁掉。那么他有没有可能，在你们样本送来之后，把样本换了。这样一来，这份鉴定结果，就未必是真的了。”
穆影笙：……
已经打完电话的厉衍走过来的时候，刚好听到最后一句。
他看向了楚慕寒：“没有这个可能。楚行的血液样本是我采集了之后，亲自送过来的。江妍的样本也不会弄错。所以这份鉴定报告，一定是真的。”
厉衍非常肯定，因为他这次找的专家不是一般的专家。这家机构也不是一般的机构。
“鉴定结果一定是真的。所以江妍跟楚家是有亲缘关系的。”
按着楚慕寒刚才的说法。父系的 DNA 是不会改变的。一代代遗传下去。那么这样的鉴定结果，江妍一定是跟楚家人有必然的关系。
“楚家三个男人，到底是谁呢？”穆影笙看着厉衍二人：“其实说起来，按着我知道的事来说，都有动机。”
“你说楚江跟楚言？”厉衍也在想楚家的资料。
“你想啊。当年外公过继了楚行，却没有过继楚江跟楚言。他们看着楚行有了今天的地位，会不会心生妒嫉？会不会恨上外公？恨上我妈？”
完全是有这个可能的。
“可是如果按你这样的推论，三房也有动机。”楚慕寒看着穆影笙：“毕竟，二房的孩子过继给了外公外婆还算是得到了他们想的。可是三房是什么都没有。三房也有可能啊。”
“三房？”
“对啊。他们的基因都会是一样的。我刚才说过了。父系的基因遗传，一代代下去，本身每一条都不会有变化。父系关系鉴定，祖父，父亲，孙子，子孙都会是一样。外公跟三房二房的人，出自一脉。Y 染色体也是一样的。如果二房有嫌疑，三房，也有。”
“所以想知道江妍的生父到底是谁，需要楚家所有人的 DNA？”
穆影笙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凝重了。
“对。”楚慕寒点头：“只要把二房，三房，所有人的 DNA 都鉴定一遍，一定会找出江妍的亲生父亲。”
“二房的两个儿子上次只来了楚江。楚言说是去外地了，并没有来。而三房只来了一个楚汉。楚信，楚阳两兄弟并没有来。”
难为穆影笙把楚家的关系记得这么清楚。要不是因为对楚行有怀疑，她还不一定去记清这些关系。
“现在有可能是 Z 先生的人，就从一个变成了六个。是吗？”
二房的三个儿子，三房的三个儿子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你们现在打算怎么样把这六个人除了楚行之外的样本拿到手？”
穆影笙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明丽的小脸上这会满是凝重。
“上次，三房只来了一个楚汉。他好像也是在某部上班，具体哪个部门，我忘记了。另外两个好像都是在外地。”
“我现在让人去查。”厉衍的手揽上了穆影笙的肩膀，轻轻的拍了拍：“现在范围缩小，比之前要容易查得多。你别太担心了。”
“我没有担心。我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她只是不愿意去相信，人性的恶。可以恶成这样。
不管是因为妒嫉楚行被过继到大房也好，还是三房嫉妒二房达成所愿也好，用这样恶毒的办法去对付一对无辜可怜的有情人，都太过分了。
更不要说塔克里上空还有那许多的亡灵。只要一天不把这个 Z 先生找出来，穆影笙就一天没办法安眠。
“别想了。”楚慕寒见不得穆影笙低落的样子：“有方向总比不方向好。我们现在把这人找出来，好过让他再去害别人。”
不过，目光落在那份鉴定结果上。他怎么觉得好像有哪里怪怪的？
………………
两天后，穆影笙手上拿到了关于楚家二房三兄弟，还有三房三兄弟的调查报告。
之前因为楚行的关系，二房的资料，她已经看过了。三房的还没有。
安锐早在前天就过来了，有特战队员的参与，这些资料查起来要快得多。
穆影笙看了看厉衍：“你都看过了？”
“看过了。”厉衍点头：“你看看吧。我等你看完再说。”
穆影笙点了点头，他们现在在她房间里，她拿到一叠，将另一叠资料递给了楚慕寒。
楚家三房楚正元跟二房一样，也是生了三个儿子。三个儿子除了最小的儿子楚阳是在M国之外，大儿子楚汉，二儿子楚信，都是在国内。
楚汉跟楚信都是在某部任职，看起来，职权并不算大。楚汉这些年业绩尚可，不过一直没怎么得到升迁。
看风评还算是不错的那种，他的老婆就是吴敏，生了三个孩子，楚东明，楚离，楚思梦两男一女。
三房的老二楚信早年也是在京市工作，不过后来调去 X省了。他的妻子是李丹，生有一儿一女，楚娇跟楚峰。
穆影笙在看到 X 省的时候，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因为宁市就在 X 省。看情况，楚信去 X 省好像是在姜怀生去了宁市之后一年左右。
那个时候，姜怀生已经把公司开起来了。这个楚信，看样子倒是很有可疑。
楚阳是楚正元最小的一个儿子。楚正元的妻子项晴生这个孩子的时候难产。生下楚阳没多久之后，就去世了。
这个楚阳，现在才三十六岁，在M国念完书后，留在了那里，进入了一家五百强企业工作，目前还没有结婚。
穆影笙看到这个楚阳的照片的时候，愣了一下。无他，这个人算是楚家上一辈人当中，比较会长的那种了。
光看照片就能看出来，他完全继承了父母的优点。眉眼开阔而深邃。五官相当有型。
穆影笙看到上面有一条信息，同样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个楚阳，曾经是耿依琴的学生？”
她忍不住就看向厉衍，耿依琴在二十二年前，曾经在京市一家中学当老师。而楚阳是她的学生。
厉衍也注意到了：“不是。楚阳曾经在一中上过学，耿依琴当时在一中任职。”
当年三房家就在那所中学附近，楚阳只能是去那所学校上学。不过当年楚信任职的地方，就是那个区。
“楚阳当年才十四岁，他怎么可能会是 Z 先生？”
“楚阳不可能是 Z 先生，但是楚信有可能。毕竟作为一个学校的老师，家长会见到，很正常。”
“但这只是可能。因为看资料显示，耿依琴并没有教过楚阳任何一门功课。”
耿依琴既然不是楚阳的老师，那么楚信又怎么可能因为梦阳的关系要跟耿依琴见面？更不要说，楚信虽然是楚阳的二哥，可是那个时候楚正元还在。
学校真有什么事，也轮不到楚信这个二哥去管吧？
这个机率不排除有，但是真的不大。穆影笙继续往下看，突然觉得厉衍那个说法，也是有可能的。
楚信要去学校，能认识耿依琴，根本不需要通过弟弟楚阳。
楚信当年分管了教育这一块，经常要去各个学校里视察工作。那个时候，去学校考察，学校一般会安排招待员执行。
看照片，耿依琴年轻的时候长得很漂亮。如果学校让她做招待，一来二去，认识了楚信倒也有可能。
更何况后期楚信去了 X 省任职。如果这样推断，他倒更有可能是 Z 先生。
“你先别急着下判断，你先把这份也看完吧。”
楚慕寒把手上那份二房的资料给了穆影笙。她将手上的那份三房的资料给了他。
这样一看，穆影笙倒是越发的迷惑了。二房的楚江，也就是楚行的弟弟，也曾经在 X 省任职过。
甚至就前两年还在，不光在 Z 省任职。楚江家以前住在跟姜怀生同一条街上。楚家二房的老三，楚言，
穆影笙把全部的资料看完，她拿出一张纸，画了几条线，把关系一边画线，一边说。
“二房的楚江，也就是楚行的弟弟，跟耿依琴家以前住在同一条马路上，同一个小区。所以他完全有可能跟耿依琴认识。甚至认识姜怀生。”
“二房的楚言甚至跟耿依琴当过半年的同学。所以他也完全有可能认识耿依琴还有姜怀生。”
“三房的老二楚信，分管教育，曾经有机会见到过耿依琴？”
“而三房最小的儿子楚阳，虽然不太可能是 Z 先生，毕竟当年他只有十四岁，后来又出国去念书，可是他曾经在耿依琴教学的学校里念书？”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啊？
不查还好，一查更乱了。
穆影笙抬头看向厉衍二人：“所以按这样的分析，楚江，楚言，楚信，这三个人，都有可能是 Z 先生？也都有可能是江妍的生父？”
如果按这样算，范围一下子又小了。所以现在的重点就是把这三个人的 DNA 拿去跟江妍的做对比？
“你凭什么说，三房另外两个就不可能是 Z 先生？”楚慕寒看向穆影笙：“你要知道，虽然明面上跟耿依琴没有接触，不表示他们就不认识耿依琴。三房的老大楚汉，虽然不是分管教育的。可是你看这里。他是管批地基手续的。当年一中扩建。一中的领导曾经找他批过条，扩建申请，所以他也有可能是 Z 先生。”
换言之，楚家三房的三个男人，曾经都跟耿依琴有过接触，他们三个，加上二房的两个，都有可能是 Z 先生。
穆影笙觉得有些头大，她看着自己画的那几条线，最后忍不住看向厉衍。
“耿依琴醒了吗？”
“没有。”
厉衍的回答早就在意料之中，可是穆影笙还是难掩失望。如果耿依琴没有昏迷不醒就好了。
“我倒觉得，你现在与其去期望耿依琴醒过来，告诉你江妍到底是谁的女儿。不如尽快取到楚家二房三房其它几个男人的 DNA，跟江妍的血样做一个对比来得快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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