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工位上的郑业成，冷眼看着王权峰欣喜若狂地进了合伙人的办公室，10分钟不到，就垂头丧气从里面出来了。
他好奇的同时，又有点小窃喜。他赶紧背过身，只敢微微勾起嘴角，免得某人看到又要发疯。
紧接着，就听见陈所在喊他，他赶紧起身。只见陈所往他隔壁间的小会议室走去，他有些纳闷，但还是快速跟上。
陈所简短地交待了他几句。
大意是有家服装公司，想上市，着重说了一下，企业的人刚刚提了几个问题，让他有个思想准备。
看陈所面露急色，郑业成就知道这个客户，他是非常想拿下。
能理解，企业Ipo审计收费本身就可观，再加上，若是申报成功，以后肯定是所里固定的客户了。
这个客户是不是非常难缠？喜欢刁难人？王权峰那样油光水滑的人，都搞不定，换他，他也不行啊！
郑业成心里慌得一批，但面上还是保持镇定。心里暗自祈祷，这项目可千万不要砸在他手上。他比不上王权峰，人家有个有权势的爹在前面替他挡着啊！
这次等了足足5分钟，白馨估计这老狐狸把她之前问的问题，先交待一下郑业成，让他有所准备。
“李总，白总，我们郑经理来了，那我们现在开始吧。”
“好啊！那郑经理要不先自我介绍一下。”白馨提议道。
“好的。”
电话那头，郑业成先是一本正经地介绍他自己，再是介绍这些年他主要参与的项目。
“哦，那我们知晓了，看来郑经理的审计经验真是非常丰富啊！”
“那欢迎郑经理来我们祥龙服装厂现场指导，让我们公司财务核算更加规范，以符合证监会的上市要求。希望在大家的通力合作下，我们公司能够早日上市成功。”
白馨说完，电话那头静悄悄的，听不到一点声音。不用猜，俩人在那头肯定大眼瞪小眼的。
陈所以为他听错了，刚刚在王权峰那，不是问了好几个问题吗？
“喂，陈所在吗？”
陈所即刻回神，“唉……，白总，我在，我在。那祝我们后续合作愉快！”
陈所心里乐开了花，算了，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项目能成就行，并且王权峰也被成功地撇一边去了，一举两得，这客户还真合自己意。
王权峰看到郑业成一脸懵懂，也就5、6分钟的样子就出了陈所的办公室，心里不禁幸灾乐祸。
看吧，那些问题，换个人也照样回答不出来。
郑业成是做梦也没想到，他就介绍了一下自己，然后项目就成了，这幸福是不是来得有点太突然了。
这头，李舅舅一脸惊诧地看着白馨，他还等着她提问呢，结果她就拍板定下了。
白馨挂了电话，才反应过来，她旁边还有个李舅舅呢。
“这个，这个，是这样。陈所介绍的第一个项目经理，我看他介绍自己的时候，太花哨了，我觉得水分肯定多，所以就考了一下他。”
“这第二个吧，听完他的自我介绍就知道，是个非常实诚的人，所以我就定下了。李舅舅，你不会怪我擅自作主吧。”
“不会，我是不知道你从哪看出来的，想学习学习。”
白馨有些汗颜，她是不是入戏太深了？！
一月中旬，市公安局，陈队他们办公室已经夜已继日，核查近1个月的时间，终于有些眉目。
他们先是从银行调取了高厂长爱人以及双方父母的银行流水，就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从95年2月开始，他爱人以及双方父母账户，每月月底都能收到一笔银行转账，5-10万元不等，接着这账户里的钱就被全数取了出来。
在他们抓高厂长的当天，还有人给他们每人都转了钱。也是因为高厂长被抓，所以那几人账户的钱还在，没动。
陈队意识到，他们此次的行动有可能打草惊蛇了。
但他们自己也没想到，就抓个喜欢造谣的小厂长，竟然是拔出萝卜带出泥了啊！
要说早之前，他服装厂还在运营，说不定是想避税，让人通过银行转账到自家人银行卡里，还能解释得过去。
现在他的服装厂基本上没生意了，怎么可能还有钱进账。很明显，是帮人在洗钱。
但他现在嘴硬，不肯说。
陈队大概估算了下，截止到高厂长被抓，他们共计支取现金近1000万左右。
这天中午，陈队他们科室的几个人正在吃饭，边吃边聊。就听李小胖在说：
“陈队，我今天上午在查高厂长他老婆银行流水的时候，发现她在去年11月份，给一个叫龚福来的人转账5万元，人家当天又原封不动地给退回来了。”
“龚福来？怎么跟我们副市长同名啊？”另一同事立即来了句。
副队长刘东拍了拍脑袋，神秘兮兮地道：“你们说，会不会就是副市长本人呢？”
“嘿嘿，咱俩的想法不谋而合。”李小胖说道。
大伙儿见陈队不接话，没敢再往下说，个个都埋头吃饭。
陈队抿起嘴唇，坐在饭桌前深思。那天胡市长将安局长和他一起叫到市委办公室，特意跟他们俩说：
“你们核查的时候，重点关注，我们市委领导班子的名字有没有出现在其中。”
那天，胡市长在白馨走后，独自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
他总觉得白馨的话中意有所指，大意他是知道的，市委应该有人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收贿。比如让对方送现金，又或者是让对方直接转账给本人或家属的银行卡上之类的。
他在这个岗位上已二年有余，下面的副市长的风评怎么样，他略有耳闻。
但受贿这个事情，还真不好查。也只能说，在办其他案子的时候，大家多留心。
陈队饭没吃几口，就去安局长的办公室，汇报了这段时间的进展以及刚刚李小胖提到的事情。安局长当他的面拨通了胡市长的电话，
“胡市长，我们这有个发现，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安局，我现在方便，你说。”
听完安局的汇报，胡市长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