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隔间那边，昏暗的光线，仿佛蒙上了一层黑纱。
一个人浑身抖如筛糠，像喘不过来气似的剧烈呼吸着。
他身上穿着橙色救生衣，右手中拖着一只折叠潜艇，赤红的眼睛，仿佛被红色钢笔水儿洗了次眼睛。
是船长。
“救……救我……救救我……”
他瞪大眼睛看向人群，喉咙里挤出呜咽的声音，像被蛮力攥住了脖子。
陈献很难形容船长的状态，他的颧骨一夜之间变得消瘦，眼眶下面深深地凹陷下去，仿佛用勺子把他脸上的肉全部挖空了。
而他，好像知道在自己身上即将发生什么悲剧，想要逃离，却无可奈何。
船长一步、一步朝人群走来，让游客都慢慢惊恐地后退着。
“救……救我啊……求求你们……不要、不要……”
突然，船长的眼神变得极其惊恐，将折叠潜艇缓缓举起，然后将嘴巴挣到最大，将其一点、一点、一点地放口腔……
就在怼不进去后，船长的尖叫一声，双手猛地一用力！
“砰！！！”
潜艇深深地钻进他的身体里，紧接着，巨大的爆炸声响起，血雨崩溅到每个人的身上……
所有人都像傻了一样，在原地冰封一样僵住了。
他们身上、头发上、脸上满是还带着温热的鲜血。
鲜红，刺目的鲜红，仿佛世界只剩这一个颜色。
“呕……”
“呕呕……呜呜呕……”
“啊啊啊！！”
恐惧到极点的尖叫声，剧烈的呕吐声，在男厕里此起彼伏。
陈献左手紧紧捂住胃部，右手扶着墙壁，只感觉胃疯了般的痉挛，想要将胃液全部推出体外。
他的余光无意间看到船长白骨混杂血肉的残骸，和浸满鲜血的海军帽，终于忍不住，舌头立刻伸出口腔拼命地呕吐起来。
难闻的铁锈味儿，在屋子里飘荡，夹杂胃酸的酸腐味道，难闻至极。
陈献吐得昏天黑地。
最后终于稍微缓过来一些后，他又继续思索起来。
船长身上穿着救生衣，潜艇上全是水渍，这也许能说明船长确实是背着所有人逃跑了。
但是最后又重新回到平泽号上，说明那本书上说的，都是真的……
而将潜艇捅进喉咙里，凭借人力是完全不可能的，只有一个可能——
是“它们”做的……
他排查着还有哪些线索没有考虑到，然后将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再次点了一下那个黑色方块儿App。
“嗡……”
结果，这个App打开了。
陈献精神一震，一眨不眨地紧盯着手机屏幕。
首先，是一个全黑的界面。
然后，上面缓缓浮现几行血字——
鱼是鲤形目。
当它会飞时，
成了鳞翅目。
可它不能飞。
将蓝色鳞片撒在上面，它会不会误以为自己可以飞呢？
拔掉一只鸡的翅膀插在自己身上，是不是也可以飞呢？
血字消失后，一条死鱼出现在屏幕上，鱼的鳞片里插满了鸡羽毛。
陈献被这段话搞得一头雾水。
鱼会飞？
要让鱼误以为自己会飞？
但是两个词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个是鸡。
难道就是指前天晚上那只死鸡？
说起来，那只鸡的翅膀就被拔光了羽毛。
而另一个词，就是蓝色鳞片？
他突然想起，一层走廊那些悬吊的尸体背部，似乎就是上面所说的蓝色鳞片……
陈献看着屏幕上的死鱼，一个想法，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冲向一楼，擦取一具尸体背部的蓝色粉末，撒在了屏幕里的死鱼身上。
“嗡……”
鱼的背鳍变成了一双蓝色的翅膀，朝左边飞去，一段视频从右向左被它拉到中央。
陈献睫毛颤抖，瞳孔猛地缩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