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生意
冯贤得知秦素兰带着人冲到玉簪院找柳儿麻烦的时候，已经是晚间了。
他把柳儿唤过去，温声细语安抚了一番，又赏赐了好些财物，最后还让梅安去芙蓉院将原先安排给秦素兰的十几个下人撤走，这才换来了柳儿的一丝笑颜。
而秦素兰那边纵然是气得火冒三丈，也无可奈何。
冯凌雪吃了晚饭后，又溜达到冯贤的院子里，还让何石将近几个月的账本拿了过去。
冯贤回来还不到一日，就已经心力交瘁，眼见冯凌雪又出现，当即破口大骂。
冯凌雪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浅浅微笑：“爹为何要生气？女儿不过是与您汇报近四个月的营收来了，难道作为家主，爹爹不想了解账目问题？”
冯贤冷哼了一声闭口不言。
“何管事，你与老爷说说罢。”
何石当真老老实实将这几个月的进账与支出一笔一笔报给冯贤。
起初冯贤还不觉得有什么，结果越听越心惊，越听越惶惶不安。
尤其是听到庆州的商铺赚的盆满钵满后，他惊恐的看向了冯凌雪。
“爹做什么这么看着女儿？”冯凌雪大大方方回视，“难道是女儿有哪里做的不好吗？”
冯贤摇头，心脏却狂跳不止。
这些年他当家以来，他很努力在经营所有生意，可生意还是日渐萎缩，若不是有深厚的底蕴，好些铺子都该倒闭了。
然而不过几个月，商铺就变了大样……
他本该高兴的。
可他如何高兴得起来？
冯凌雪可是他的竞争对手！而且比他更能名正言顺接手梅家。
冯贤止不住害怕。因为他突然发现，这个女儿正在一步步蚕食自己的势力……
起先是她的婚事，然后是对妾室下人的处置，再是掌家权，如今终于沾手生意上的事了……她一点点彰显自己的权力与话语权，然后试图染指梅家庞大的生意。
假使是往日，他姑且还能与她争上一番，可如今……
冯贤不由自主看向被棉被盖住的双腿，他尝试抬动，却怎么也动不了。
是了，澹州的大夫说了，膝盖尽碎，再也没有站立的可能了。
再也站不起来了……
冯贤紧握双拳，心中被不甘填满。
“我累了，不想听这些了。”
冯贤直接赶人。
冯凌雪装模作样关心了一番，最后在冯贤逐渐烦躁的声音中起身。
“爹，明日还是找大夫看诊吧，切莫讳疾忌医。”
“滚！”
“那爹好生休息。”
冯凌雪转身，何石也收拾好账本紧跟着离开。
···
何石在院门口追上冯凌雪。
“大小姐，留步。”
“何事？”
何石走近，放低声音：“昨日我儿跟我说，近段时间有人在打听香品的事，不知道您打算如何应对。”
冯凌雪秀眉微微蹙起，对这种局面并不算惊讶。
赵勤的制香手艺高超，制出的香品品质一流，即便定价颇高，也依旧快速抢占了庆州不少的市场。
尤其是那些达官贵人大富大贵之家，但凡用过赵勤的香，就没有不喜爱的，如今制香坊每个月光是订单都忙不过来了。
如此一来，便是引得旁人嫉妒也不难理解。
“打听？何种方式的打听？”
何石知道得也不是特别清楚，只模糊道：“我儿说似乎来者不善。”
来者不善，那便不是求合作的了。
虽然她本也不打算合作。
“便让他们打听吧。”
冯凌雪并不畏惧任何同行，一来自己手艺过硬，商品品质过硬，二来她并为刻意将香铺与梅家割裂，那些人只要稍微查探，就知道商铺与梅家的关系。
以梅家再庆州的地位，短时间那些人不敢做什么。
“回头劳何管事与何掌柜知会一声，近几日香铺关门，所有人都去制香坊，另外在雇几个身手好的，守在制香坊外头。”
“是。”
回到傲雪院，就见一个人风尘仆仆地等在院门口。
见到冯凌雪，那人赶紧上前行礼。
“见过大小姐！”
“承叔不必多礼。”
梅承，梅广的父亲。一个月前受冯凌雪安排，前往桑州洽谈生意。
进到书房，冯凌雪唤谷雨为梅承倒茶。
“承叔请坐，”她注意到梅承身上还背着个包袱，想来是到了就赶过来了，于是又对小满道，“让惊蛰煮碗面端来。”
“小姐，不用了不用了，老奴不饿。”
“承叔就别推辞了，不过是一碗面而已。”看着梅承不自在的模样，冯凌雪开口，“不若承叔先讲讲桑州的事吧。”
一说到这个，梅承神情就放松了，不禁坐直了身体，滔滔不绝起来。
半盏茶功夫后，惊蛰敲响书房门，端进来一段肉丝面，梅承这才停下。
“大小姐……这……”
“无碍，承叔先吃些垫垫肚子。”
梅承也不好推脱，但又怕冯凌雪等太久，几口就将一碗面吃完。
“大小姐，我继续讲吧。”
“嗯。”
“桑州那边听闻我是梅家的，许多布商都表现出了合作的意向，其中两家给出得到价格低于我们的底价，我也去看了，布匹质量都没问题，且染印技术比之王家还要好上许多。”
冯凌雪见梅承有些犹豫。
“承叔有话但说无妨。”
梅承叹了口气，神情颇为遗憾：“只是这两家布商都是小作坊，就算是将全部成品都卖给我们，也满足不了我们的需求。”
听到这儿，冯凌雪也有些遗憾了。
梅承早些年是跟着梅桓一步步将成衣生意坐起来的，若是他说布匹质量好，那必然差不了。
只是产量问题确实难以解决。
“另外还有几家给的价格虽略高，但也还在可接受范围内，其中一家在庆州也有好几间店铺，城东那家陈氏布行就是了。”
冯凌雪想了想，并没有当即做下决定。
“明日我看过样品之后再说，承叔先回去休息。”
梅承离开后，冯凌雪将梅承带回来的信息一点点在纸上列出来。
思考良久，冯凌雪在心中定下了初步想法。
然而她没料到，第二日竟还有新的惊喜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