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不笑的时候有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冯融有点儿小心翼翼地看过去。
“你的意思是，有这样一种可能，就是有人趁着鉴证科的人不注意的时候，将装有易燃液体的瓶子放到了电热板旁边，然后再打开了电热板的电源？”
沈晏宁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也就是说，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爆炸案？”
冯融点了点头，“是有这种可能性的。
“但也有可能是拿了这份物证进来的人忘记在物证处登记了，当时没有人，所以也没有得到提醒。”
他有些迟疑，“而放进实验橱的时候不巧碰到了电热板的开关？”
“那是不可能的。”
黄希毫不犹豫地否定了这个假设，“在我们的安全手册里规定，是不会把电热板之类的器具放进去的，而且电源也不会被接通。”
沈晏宁点了点头，“我去图侦看一下。”
他转头看向了黄庭士，“教授，我先去忙了，辛苦您了。”
老教授挥了挥手，“去吧。”
沈晏宁不再犹豫，转而走向旁边的图侦室，他的心情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以往在不知道蒋大力是乔伊特伪装的时候，这些事情一般都是交给他去做。
他推开图真的门，里面传来泡面和咖啡的味道，张保明抬起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沈副？你来了？”他的声音变得沙哑，带着浓浓地疲惫。
沈晏宁点了点头，“有什么发现么？”
张保明摇了一下头，“没有，录像我们看了三、四遍了，但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
“我们曾经怀疑是不是视频被剪接过，但查验后发现是没有被更改过的，总不能这个东西平白无故就没有了。”
“我和你们一起查。”
沈晏宁坐在蒋大力的位置上，按了一下开机键。
屏幕微微亮起，出现开始进入系统的界面。
“沈副……”张保明迟疑地声音从后面传过来，“大力他出什么事情了么？”
这个素来都不会迟到、早退和旷工的同事，从上次出去后就没有再回来，打了电话也没有打通，这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丝不安和恐惧。
沈晏宁没有马上说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对方蒋大力的事情。
难道要说他被一个连环变态跟踪杀手替换了？真实的他生死未知么，他有些说不出口。
半晌，他才缓慢而平静地说道，“可能家里有事情请假了吧。”
张保明闻言愣了一下，陷入了沉默。
他的目光落在桌面上，屏幕幽蓝的光落在他的眼睛中，汪出暖白的颜色。
他张了张口，吞吞吐吐地说道，“沈副，其实我有个事情，不知道应该不应该跟你说。”
沈晏宁转过身，看着对方，“你说。”
他有一丝感觉，对方要说的事情是关于蒋大力的。
“我觉得大力从美国进修回来后，和以前相比，有点儿不一样了。”张保明有一些犹豫，一字一顿地说道。
沈晏宁闻言，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他连忙追问道，“大力去过美国进修？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约是被这急切的语气有一些惊到了对方，张保明认真地说道，“三年前。
“大力当时很高兴，还特意在走之前请我们大家去吃饭，而且以前逢年过节都会打电话给父母和妹妹，很顾家的一个人。而且他性格很单纯，也很直接，不怎么会掩饰自己的情绪，喜怒哀乐都在脸上。
“但是，他从美国回来以后，这些习惯几乎都没有了，有时候也会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让人看不透他在想写什么，尤其有时候看过来的眼神，让人觉得很害怕。”
张保明皱着眉头回忆，“越相处，就越觉得他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所以，我比较担心大力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马克杯内的咖啡冒起白色的水汽，袅袅而上，他没有办法从它的背后看清楚对方的面色，总觉得有一些惠安不明。
沈晏宁想了想，没有说话。
他沉默的转过身，看见一个明命名为【礼物】的视频。
他点开，幽静的办公室里突然走进来一个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年轻人，他手里拿着一个烧杯，里面是未知的液体。他将烧杯放到电热板的旁边，抬了抬手指。
“咦——这段录像我们怎么都没有看到过？”
凑过来的张保明和李磊面面相觑，疑惑地问道。
沈晏宁将这段录像发到自己的邮箱中，站起身来，“我得去找一下闻副局了。”
他看向张保明，缓缓地说道，“会有结果的。”
接着他便走出了图侦办公室。
张保明露出一个疑惑地表情，【会有结果的？】
他没有想明白这句话潜藏的意思，但他内心深处那丝不安却挥之不去。
“叮——”
电梯的轿门向两侧滑开的时候，沈晏宁走了出来，他直接走向里面的一个办公室，敲了敲门。
“进。”闻炳彪浑厚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沈晏宁推开门，不可抑制的咳嗽了起来，满屋子缭绕的白烟几乎是立刻就将他包围。
闻炳彪赶紧站起来，走向旁边，推开了窗户，“放放，等下就好了。”
他有点儿不多的愧疚，“查到了什么？”
“……”
沈晏宁抿了下唇，还在咳嗽，咳嗽的几乎让他雪白的面颊都染上了一层红色。
他断断续续地说道，“有文献上记录……咳……咳咳……致癌性很高的苯亚硝酸铵从吸烟者的5.3至43毫克到二手烟吸收者那边则会变成680至820毫克……
“换句话说……咳咳……也就是比起吸烟的人，周围的人更不安全。”
闻炳彪满头黑线，又打开了一扇窗。
沈晏宁终于停止了咳嗽，他抬起手擦了擦眼睛，又抬头看向对方，眼睛有点儿红，“闻副局，有几件事情必须要跟您进行说明和汇报。”
过于严肃的语气让闻炳彪认真起来，他没有马上说话，目光如炬地看过来。
半晌，老刑警沉稳地说道，“你说。”
“第一件事，就是实验室爆炸案，我原本以为过这是次意外，或者是针对我或者是20年前的案子所做。”
沈晏宁冷静地说道，“但现在，综合王教授，黄副主任所提供的爆炸分析来看，我不这么认为了。
“它很有可能，是针对实验室待化验的物证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