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逝。
眨眼间已然进入十月份，而莫家村的秋收也已经开始了十多天，每天早上的上工一响，农民们直接做到晚上的下工号响起才能回家，莫熙带着孩子也领了一份工。
就是和一群年龄比她小一两岁的娃娃带着莫辰在晒谷场看稻谷赶鸟，就是小草也被家里要求跟着下地，哪里都在抢收，就怕在下雨前忙不完。
先是收水稻然后脱粒晒干，再是收玉米，还有大豆，与其他杂粮杂豆，每个人看着丰收的场景那是充满了干劲。
大半年的辛苦就是为了这时候，能不能吃饱肚子，能不能舒服的过冬也是看这时候。
没有收割机，只能靠手拿着镰刀，没分到镰刀这种工具家里又没有的就得用手一根一根的扯断，还有的小孩子在田地里头挎着篮子弯腰捡着掉落的稻谷，这掉落的稻谷谁捡到就是谁的，是可以带回家的。
没有脱粒机，只能用脚踩使用着，人们拿着稻谷摔摔打打，这时候的农民很累，但脸上又挂着笑容，没人敢喊苦也没人喊苦，就是知青点的知青也只是闷头干着活。
“小花，过来吃饭啦！”
中午小草和妈妈是要回家煮饭菜然后送到地里给爸爸和哥哥，担心好朋友没人给她煮饭带着自己的干粮来到晒谷场找她。
莫熙看着篮子里的伙食，装着两个成年人拳头大小的馒头，两碗饭和一碗白菜炒猪肉还有一小碟咸菜和一碗白粥，一看就知道是特意装的两人份量，不，是三个人的份量，那碗白粥是给莫辰的。
最近几天都是这样，一开始她还拒绝，经过小草不懈努力的劝说，莫熙也是随她去了，把弟弟从背上解开放在一旁端起白粥喂弟弟，喂饱弟弟她才开始端起自己那碗饭和小草吃了起来。
“小草，这半个馒头你拿去吃，我吃不下那么多。”
莫熙把自己的那个馒头分成两半，小草也没客气接过来就是一口，没办法好朋友胃口太小了，不能浪费粮食。
“有些人啊就是不要脸，一天天的就知道蹭人家吃的喝的。”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二人不用看也知道是谁，这几天几乎都会来酸几句。
“小花，你听，是不是有狗在叫？”
“有吗，没有吧，可不能随便污蔑了狗。”
“对对对，毕竟狗可比某些不如狗的可爱多了。”
两人一唱一和，也没指名道姓，妮子在一旁听了气的够呛又不敢上前理论，一双如同猝了毒的目光狠狠的盯着她们二人。
“你说她是不是有病，我们又没招她惹她，每天都要上赶着过来刷存在感。”见某人没再说话，小草撇撇嘴凑到莫熙耳边小声说道。
“这种人通常是患有病的，叫红眼病，别管她，吃完继续干活，赶赶麻雀看看当天一天就得五公分呢。”
莫熙低声回答，催促好友吃了就继续干活，农忙累但也是一年里头工分最多的，本来一天满工分是十，农忙给加到了十二。
其他地方她不知道，莫家村是这样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村里干劲十足的原因之一，一天十工分，一工分两分钱，十二工分就是两毛四。
肯吃苦肯干的，基本上都能拿到满工分，最少也得十工分，而小孩子在晒谷场从早到晚就得五工分，一天玩（赶雀捉鸟）的既开心又得钱，运气好还有肉吃。
“哇！抓到了抓到了！”
“二蛋哥，你可真厉害！”
这不，远处传来一阵欢呼声。
“就是就是，二蛋你可真厉害！居然抓到了两只雀雀，可不可以分我一只？”妮子凑了过去也夸赞了被称为二蛋的男孩，眼巴巴的看着麻雀，在她眼里麻雀就是肉，她已经很久没吃到肉了！
“……”
话刚落，大家如同看傻子似的看向妮子。
“咋…咋了？干什么这样看着我。”
“咋了，这是我哥哥捉到的雀雀，凭什么分给你一只！”
一绑着两个不对称还有些松散啾啾的小女孩走了出来推了一把妮子，不过力气不是很大只把妮子推的后退了两步。
“是他捉到的，我也没说不是他捉啊，我还夸了他呢！我夸了他他分给我一只雀雀不是很正常吗！”妮子梗着脖子气呼呼，她都夸他了还想怎么样！
“不要脸！”
小女孩不甘示弱的想回骂，但憋了憋，脸都着急红了就骂出一句不痛不痒的不要脸。
“我自己有脸还要那么多脸来干嘛，我就要雀雀！二蛋，你分给我一只。”妮子期待的看着二蛋，她知道鸟是二蛋捉的，只要他给，在场的人说什么都没用。
“不给！”
二蛋说完，不理会妮子那愤怒的眼神，捉着那两只怎么称都不到五两的麻雀走到莫熙面前：“小花，这两只雀儿给你。”
“谢谢，但我不需要。”
莫熙有礼貌的拒绝。
“为什么，这可是肉。”
二蛋不解，现在还有人不想吃肉的？
“她又不缺肉吃，说不定她自己早就卖身给小草家了，就等着长大嫁进去呢，不然人家干嘛老带饭带肉的来给她吃。”妮子看见这一幕，心里有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在发狂！
“啪！”
本来莫熙觉得自己身为大人不该与小孩子计较，但她的一忍再忍一让再让，某些人真是不领情啊！
既然不领情，那她又何必再忍再让！
“你，你又打我！啊！你凭什么打我！”
妮子捂着脸，不可置信的尖叫质问。
“打的就是你，上次被打的教训我看你是真的忘到了脑后，我不介意让你再回忆回忆！至于为什么小草给我送饭，我想我没和你解释的必要！”
一听这话，半个多月前的被奶奶教训的痛苦记忆回笼，妮子瞬间不敢说话，脸上难看至极。
“没脑子的蠢货，别惹到我，不然我让你知道，血，为什么会是红色！”莫熙睦色冷凝，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在妮子耳旁发出警告。
“你！……”
妮子抬头看向莫熙想用声势给自己壮胆，但看到莫熙的眼神，如同坠入地狱全身不寒而栗，不敢多说灰溜溜的低头，远离这边晒谷场。
“小花，你是不是不会弄，我可以弄好烤了给你吃。”
“谢谢你的好意，我不喜欢吃肉，更不喜欢吃麻雀肉。”
莫熙收回嗜血表情换回冷淡模样，再次礼貌的拒绝。
“……那好吧。”
二蛋见莫熙如此，没再多说，招呼自己妹妹和小伙伴们一起找了一处地方生火开始烤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