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枪口闪出火光，子弹飞入乱流，刚刚挣脱切里妮娜的压制，还没来得及升空的莫斯提马被子弹命中。
胸膛被洞穿，被灼烧出漆黑的空洞，但即死的效果却并没有出现在她身上。
血肉的缺口被修补，莫斯提马抬头，看向博士，下一刻又被爬起来的切里妮娜一刀砍翻。
“......”
混账玩意，和我砍啊，别跑，直视我。（消音后版本）
声音没有传来，但从切里妮娜的口型上来看，她骂的确实很开心。
博士再次举枪，食指按在扳机上。
不对....
她突然意识到了一点。
有些操作不对....啊，真是，差点就被骗了啊。
必中，必杀，它能起到的效果没有呈现，并不代表它失效了。
同样，它此时没有失效，并不代表它以后照样能这样成功。
重踏地面，铺成路面的大块石板开裂，然后被博士身边的风流送上天空。
“......”
连续五枪，五块碎屑被击碎，博士拉开弹夹，看着里面仅剩的最后一发子弹，随后又将弹夹装回。
目前进度....2\/3
地面再次被撕裂，博士亲眼见证切里妮娜被一个冲击波顶飞出去，然后那只红蓝混色的萨科塔再次不依不饶的冲向自己。
....啊你真是我服了擦！
博士摇头，然后左手在身后虚握，凭空砍向莫斯提马冲来的方向，蓝色的裂纹在她手划过的空间出现。
静谧....怎么还不结束？
萨科塔的肉体被完全切成两半，蓝色的裂纹扩张，肉体被剁碎成小块，血液被溅到博士身上。
她拿出了底牌，拿出了对方还没有开始适应的空间权柄，换取...在现在，再次将其击杀一次，来停止国度的影响。
只不过....有些话，即使不通过声音，也还有很多方式，可以表达。
博士的动作停住，蓝色的裂缝不再生成。
她转身，右手中的长枪被旋转着丢出，丢向切里妮娜的方向。
切里妮娜止住了向后的趋势，向着前方，向着那把枪飞来的方向伸出了手。
已然破碎的白色王冠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她头顶，在阵阵无暇的白光映衬下，她脸上的病态和疯癫已经不再明显。
某种共鸣已经被达成。
博士头顶的黑冠，席德佳头顶的光环，意念被传播，不需要理解，各自暗含的意思在瞬间就被三人获知。
‘开枪。’
‘用毒。’
博士和切里妮娜同时对对方说着，话语很短，但传达的含义已经足够理解。
至于席德佳....
‘杀了蕾缪安。’*2
真是的，为什么到我这，用的就是命令啊。
心里在这么吐槽着，但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
防御用的时钟投影停止，金色的羽毛被握在手中，人影已经从空中消失。
金色的缝隙将夜空分割成两块，再次出现时，刀刃已经贴在莫斯提马额头。
博士手中出现了不明紫色球体，五指用力，球体上出现了裂缝，危险的气息若隐若现的从那球体上散发出来。
切里妮娜在空中接到了枪，改变姿势，随意的瞄准一个目标，然后对着自己瞄准的博士的头扣下扳机，脑海之中，某人的身影开始变得明显。
....现在...说对不起，还有用吗？
她静静的看着子弹出膛，然后消失在自己眼前，划入另一片空间。
她其实都知道...只是不愿去明白。
她的疯狂....没错，是有些刻意了....
我很清醒，很清醒，我的脑子很正常，我能知道每一步是为了什么，也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可是，我做出来的事.....我阻止不了....
不...不不...不！！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为什么要开枪！我明知道我会杀死的是谁，为什么还是要开枪！
停下来！停下来！停下来！
如果我这么做了....那么到此为止...所做的一切....究竟还有没有意义呢......
告诉我！回答我！给出答案！她，有没有意义！
有，她当然有意义啊！
地面被蹬碎，切里妮娜正试图以用比那子弹还快的速度冲过去，阻止席德佳杀掉蕾缪安，让自己刚刚射出那一枪的行为失去意义。
‘呐，犹大亲你看欸，这孩子果然不只是爱你欸，她出轨了你就没什么想说的的吗？’
不知道飘在哪里带着墨镜吃着爆米花的特蕾西娅边吃瓜边说着。
‘我都已经死过一次了，现在也没活...这枪怎么可能打我....’
犹大随口回答着，同时从自家陛下的爆米花桶里抓起一把爆米花自己吃。
博士手中的紫色光球被握碎，与现实叠加的维度中，双眼闭合的蓝发萨科塔吐出一口蓝紫色的血。
在博士身后，刚刚被她脱离出的那个巨大的龙型对切里妮娜伸出了前爪。
哪怕切里妮娜的速度已经不是能用肉眼捕捉的了，她也成功抓到了目标。
从开始到那一刻她就知道了，就算切里妮娜真能动手，也一定会后悔。
到了这种时候...将她拖住，就可以了，她的作用已经用完了，不让她导致负面影响就足够了。
龙爪上层出现了诡异的凹陷和凸起，随后密集到组成球体的刀光将巨龙的前肢撕碎，伤痕从龙爪向龙身上扩散，那只巨龙的龙头上很生动的出现了人类的恐惧，但博士依然表情镇定，持刀出现在龙身上，将那扩散的攻击打断。
这条龙，岁兽的本体也照样拦不下切里妮娜，就算是自己，也同样拦不住她....
可是，只要给后面拖到时间，让那颗子弹飞出去，哪怕只是一瞬间....就足够了。
再见了....
博士收起了龙翼，落在巨龙身上，伸出手，抚摸着那龙的头，安抚着某种意义上的自己。
蕾缪安，或者说....
能天使。
她看着那只红蓝混色的萨科塔身上环绕着的光辉停顿了一瞬，身上的黑焰突然暗淡，席德佳手中的金剑也趁着黑焰这一瞬间的萎靡突破了防线，插进莫斯提马胸口。
完杀之局....达成了。
墨绿色的粒子喷出，组成无数触手一样的肢体，从莫斯提马身后向席德佳刺出。
国度从莫斯提马胸口的缺口处决堤一样的喷出，喷涌的量甚至让外界都观测不到里面的情况。
慢了半拍的黑焰顺着席德佳的剑燃烧过去，但却遮盖不了那剑上专门灼烧邪祟的烈焰。
伴随着破碎光环的不断颤动，一阵又一阵的时间法术被首尾衔接的放出，整片区域内的时间流速都受到影响，就连博士自己都觉得周围的时间有些浓稠....
但这一切都影响不到席德佳。
刺眼的光从眼前的蕾缪安身上爆发，席德佳面不改色的扭动了手中的利刃，将蕾缪安身体里的结构搅碎。
这伤势无论是对一只海嗣，一只邪魔还是一只新的萨科塔来说都不值一提，但如果这把剑带着一个国家的加护，带着对这些邪物的特攻，那就要另算了。
但至少....绝对不会低于致命伤。
刺眼的光消失，席德佳再次睁开眼睛，周围的高楼和废墟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和之前的拉特兰没有区别的一座城市。
完好无损，但没有生机。
她正站在山顶的大殿门前，大门早已被推开，在大殿中央，已经有人在等着她了。
“.....我认识你，菲亚梅塔。”
她迈步走向殿内，红色羊毛编织的地毯此时已经有一片被血液浸透。
“席德佳大人，如果您出现在这里，那是不是也就说明....”
菲亚梅塔没有继续说下去，这座城上的天空出现了裂痕，不断蔓延，这个被勉强创造出来的空间即将破碎。
“蕾缪安....死了....是吗？”
即便如此，她还是怀着一丝希望....
怀中的遗体余温尚存，红发的萨科塔背后没有带着羽毛的羽翼，那些代表着翅膀的发光碎片此时黯然失色，就连光环都裂成了几份。
菲亚梅塔就这样问着，坐在大殿中心华贵的座椅上，怀中抱着已经失去呼吸的蕾缪乐，对这个答案甚至感知不到一点起伏和意外。
这个结局，她早就做好准备了。
“没错，我亲手杀的。”
对已有的事实不加丝毫掩饰，对践行的未来同样如此。
她持剑步入大殿，在菲亚梅塔身后的墙壁上，卡德杰联通的法术被具现出来，被暂停在原地。
三位一体.....当你进入这个世界的同时，你就是蕾缪安了。
趁她们还没活过来....请你也去死吧。
顺便....
在那个阵法中央，作为源头给莫斯提马的暂停法术提供能量的那个亮点....
神性....切里妮娜的钥匙。
真是谢谢你啊....
“可以...让我说两句话吗？”
那只黎博利恳求着，席德佳的动作不停，但她并没有完全拒绝。
“一句。”
只是拒绝了一半.....
“蕾缪安...她没有背叛你，卡德杰的联通有问题，只是能做出反应的只有她，可她做出反应后.....变了一个人......不...或许...只是她知道了什么....吧...”
“无所谓了。”
剑刃斩出，血液喷溅，席德佳手中的剑刃散去，从菲亚梅塔口中得知的事实肯定了她的猜测。
“我只是来解决问题的，你们如何....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空间的破碎不可被挽回，席德佳将座椅上的两具尸体推开，踩在座椅上，伸手，去触摸那个挂在墙壁上的光团。
很近了，只差一点点就碰到的时候，突然出现，炸成一团的金色丝线刺破了她伸出的手指。
“还不可以给你，先借我用一会吧。”
金色的丝线裹挟着光团消失，回过神，席德佳已经回到了现实。
低头看去，金色的锁链缠住了她的下半身。
珍娜....你知道你死的时候，我还真的....为了你伤心了那么一小会的啊....
锁链断裂，金色的鸟型虚影跨过拉特兰上空，向最高的那座高塔飞去。
与此同时，切里妮娜才刚刚抵达，刚刚落地。
“......”
静谧的领域早已被废除，但她依然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迈步跨过有些眼熟的黎博利尸体，走向那团血液中心，肉末和血腥味最重的地方。
蕾缪安什么都没有留下，现阶段中，没有人能做到从席德佳认真的攻击下幸存。
就算是神....在这片大地上，也做不到。
遍地的血印和肉末就是证据，在那一剑下，她已经和拉特兰的地基融为一体。
在她死亡的同时，由她构筑的叠加空间也承受不住那么强大的冲击，被叠加了三层的世界重回一个平面。
所以....
满身脓肿，不断膨胀又自己腐化，已然看不出人形的球状生命体挣扎着滚到切里妮娜脚边，恶心的液体从她身上留下，球形一样的外壳上缠绕着不知道是头发还是脏器的绳状物。
她不断的发出不明的呓语，像是祈求着切里妮娜的原谅，辩解着自己刚刚做出的那一切。
可此时的切里妮娜已经不愿意再去看她一眼。
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错.......甚至都可以看作你也是因她而死.....
可是....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呢？
圣剑的剑尖戳在那个不断膨胀的球形上，刺入已经腐烂的血肉，那生物由内向外的化为灰烬。
莫斯提马.....我向你承认我自身的错误....承认我的傲慢残忍与幼稚，可我请求你原谅我的最好方式却只能是送你尽早的解脱....
希望你....原谅我....对不起....
蕾缪乐...能天使....
她就这么注视着，注视着身前地上头上有一个弹孔的红发萨科塔的身体同样化为灰烬散去。
哪怕明知道自己的神性已经被人夺走，现在仍未被追回，也打断不了她的忏悔。
（你自己开的枪，可别怪别人呐~）
我不会怪别人的，我只是突然觉得......
这个世界，烂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