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微亮，呆怔许久才回过神来，姜宝兰还在冷眼看着她，好像她是什么会魅惑人心的妖孽一样。
顾凉笑了一声，道：“我若没记错，姜大人是太子殿下的太保，我听闻皇后娘娘有意择你做太子妃。也不知太子殿下和姜家可知道，你心里竟还惦记着镇北王。”
姜宝兰镇定道：“我自有办法不嫁太子！你不必套我的话，你我都清楚，若先帝爷没有突然暴毙，这皇位上坐的到底是哪位亲王还不一定。”
“我父亲与我是两人，镇北王有雄才伟略，迟早是要拨乱反正的！即便太子坐上了皇位，也坐不长久，我是支持王爷的，早晚我会帮他坐上那位子！”
“姜姑娘这么有信心有把握，便直接去找他本人自荐吧。”顾凉笑盈盈说。
姜宝兰气的失语，狠狠揪住帕子。
她肯定是会去找裴聿说的！可眼下要紧的是得解决顾凉！
若不能让顾凉和裴聿分开，让裴聿知道顾凉仍惦记秦王，并不想嫁他，让裴聿彻底死心，她哪有趁虚而入的机会？！
姜宝兰长吁一口气，冷静半晌后说道：
“好吧，你要怎样才肯离开裴聿？只要我能做到，我都可以帮你。或许你要做秦王妃？我能帮你杀了顾玉珠，或者太子妃？你只要开口，我都会尽量满足。”
姜宝兰捏紧了拳头，一脸的志在必得，目光如炬盯着顾凉。
顾凉厌烦地皱紧了眉头，阖了一下眼睛，哂笑道：
“我不想再跟你纠缠了。你想嫁裴聿，便自己去跟他说，不过看在你我都是女儿家的份上，我好心提醒你，不要去自取其辱。”
顾凉想要离开，姜宝兰威逼利诱都不成，端庄的姿态彻底崩碎。
她扭曲了表情，用力攥住了顾凉的手腕，在她身边阴沉着声音，恶狠狠地说道：
“你就是个祸害！你知道吗？！你没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你和秦王那几年谁不知道，你已经是双破鞋了，要么就攀紧了秦王，要么还不如自己一脖子吊死！你为什么还要去害裴聿！”
姜宝兰字字往顾凉心上戳，用冠冕堂皇的语气嘲讽道：
“你知道他因为你承受了多少风言风语？你跟秦王那几年是永远抹不掉的！王爷永远都会因为你被看不起！顾凉，不管你是同情他，还是被秦王抛弃后想在他身上找安慰。你配不上他，也帮不了她，只有我能！”
她满眼笃定。
顾凉面无表情地，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
冷睨她一眼，撇下她扬长而去，对她这番话没有丝毫的反应。
好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姜宝兰气的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兰儿。”
身后传来一声呼唤，姜宝兰快速调整了表情，转过身，“大哥。”
“没谈拢？”姜成斌瞥了眼顾凉离开的背影，再看自家小妹手中皱巴巴的绢帕，便知道了结果。
姜宝兰满脸不甘的摇摇头，“她是铁了心想要拖死镇北王。大哥，你有没有办法帮帮我？”
“兰儿，你知道，我能帮你见她，已经是违背父亲的命令了。”
姜成斌拧着眉说道。
谁都知道姜家的老爷是太子太保，是太子党的人，而姜宝兰是太子妃的人选之一。
若是让太子知道，姜宝兰想要嫁的人其实是镇北王，那姜家就完了。
姜宝兰目露无力的愤怒，“父亲怎么如此愚昧！太子跟当今皇帝一样多疑，上位后肯定不会放过姜家的！而且他愚蠢不堪，怎可能比得过裴聿！裴聿迟早会反！姜家不能坐以待毙！”
姜成斌揉着颞颥，他跟妹妹的想法是一样的，所以才会帮她跟顾凉见面。
还特意挑了这种，不易叫人发觉和怀疑的场合。
若是能借顾凉，跟镇北王搭上线，说不定还能说服父亲，转到镇北王的阵营。
只有裴聿自己提出要娶姜宝兰，姜宝兰才能嫁，姜父是绝对不可能允许她自己提出嫁镇北王的。
激怒太子没关系，可前提是要找到下家，否则姜家身为臣子，被太子盯上，迟早会慢慢消失在朝堂上。
姜宝兰深吸一口气，“我会继续留意，马上就是春猎，大不了我在那里找王爷去谈！”
她的家室比起顾凉不遑多让，自恃容貌和才情也不比顾凉低，最重要的是她清清白白，从未跟其他男子有纠缠，一心爱慕裴聿。
若不是因为姜家和太子的关系，害得她不能跟心上人亲近，甚至不能说话。
如今谁是镇北王的王妃还说不定。
姜宝兰偏不信，自己比不上顾凉。
……
回府的马车上，叶舒小心打量着顾凉的表情，忍不住感慨道：
“我真的没想到，姜宝兰竟然喜欢镇北王……”
这是任谁都不会信的，姜宝兰是邺京有名的才女，不像顾玉珠以往端的亲近和婉。
姜宝兰是清冷的，高贵的，不容靠近的高岭之花。
唯一有接触的男子便是青梅竹马的太子，京中都在传，姜宝兰大有可能是日后的太子妃，谁能想到姜宝兰心里恋慕的不是太子，而是裴聿。
顾凉的心情看起来很好，散漫地回答道：“姜家是太子党，她喜欢裴聿却不敢说再正常不过了。”
“她这样来找你的麻烦，就不怕姜大人？此事若传进太子耳中，必定和姜家起嫌隙……”
叶舒脑中一闪，忽然道：“说起来我想到一件事。前阵子京中有风声，说太子妃人选已经内定，是太子的表妹，皇后娘娘母家的小姐。姜宝兰很可能做侧妃，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她才会……”
顾凉倚在窗边，欣赏着沿路的风景，面上不但没有郁色，还喜滋滋的。
叶舒百思不得其解。
“表姐，你笑什么呢？如今可是有人盯上王爷了，你就不怕姜宝兰的计谋得逞吗？”
叶舒是真的担心，姜宝兰样貌才情都是极佳，而且家室煊赫，她祖父承国公虽然年迈，可手中兵权尚在，加之还有一个做兵部尚书的父亲。
太子正因为有姜家的兵权，才能稳坐东宫。
裴聿若得了姜宝兰，就得了京军，加上他北地的三十万大军，这个皇位简直唾手可得。
这样的诱惑，真的有人抵挡的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