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儿子很好。已经跟顾荻定了亲，竟然还暗中觊觎顾凉，极尽下流言辞。阿进是为了这个才打的他。你们夫妻还有脸上门跟本官讨说法？你可知如果本官把此事呈报镇北王，你沈家是个什么下场？”
沈通瞳孔震颤，身子一个趔趄。
“什、什么！那、那逆子！”
王氏悄悄拉了拉沈通的衣摆。
“什么镇北王？大人，我家沧海就算是说错了话，也不至于被打得破相，这辈子都不能科考吧！何况他也是有口无心！就是王爷也不能不讲道理——”
“闭嘴！”
沈通狠狠挥了她一巴掌，再回头，表情都客气了。
“原来是这样……怪那逆子，没说清楚！我代他跟三小姐道歉！我必定会好好教训他！请三小姐网开一面！”
沈通试探着看向顾臣烨，“尚书大人，那……沧海和顾荻的婚事？”
“你儿子如今臭名远扬，怎么，想要把本官一起拉下水吗？”
顾臣烨最看重的便是他的名声，他怎么可能会把顾荻，嫁给沈沧海这种声名狼藉之辈！
王氏捂着脸，本咬着唇哭得伤心，听了以后转转眼珠，焦急地跑过来说。
“不行啊！说好了定亲的，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我们聘礼都准备好了！”
若放在之前，王氏是最反对这婚事的。
她瞧不起做妾的沈姨娘，当初知道她想让自己的宝贝儿子，娶她的丑女儿，险些没跟她打起来。
还是沈姨娘说，顾荻绝不会阻碍沈沧海娶身份更高的夫人，她可以做沈沧海和尚书府之前的桥梁。
帮沈沧海得到尚书府的支持，若日后沈沧海有了出息，可以娶其他贵女，顾荻可以下堂。
可现下，沈沧海做不了官了，前途没有了，若是搭不上尚书府，日后要如何？
他得娶顾荻啊！
王氏看向沈姨娘，“云儿……云儿你说句话，尚书大人，怎么能反悔呢！”
沈姨娘看向顾荻，轻声说道：“荻儿，你来告诉你爹，你愿不愿意原谅沧海，给他一次机会？娘以前告诉你的，你都忘了吗？”
顾凉：“姨娘可有把我爹放在眼里啊？难不成父亲的话还不管用了？”
顾臣烨看了眼顾凉，一时间感慨万千，十分复杂。
这是他这段时间，从顾凉口中听到的最顺耳的一句话了。
沈姨娘红着眼睛看向顾臣烨，那眼神瞬间让顾臣烨哑了嗓子，心被狠狠撞了一下。
她捂着脸跌坐在椅子上。
“妾身也不想忤逆老爷，可是荻儿是妾身的心头肉啊！荻儿样貌毁了，怎么还能嫁到好人家呢！谁会好好待她啊！妾身当然要找一个知根知底的，能让妾身真的放心的……”
顾臣烨心下动容，正想上前扶她，顾凉在一旁凉凉开口：
“原来父亲在姨娘心里，竟是这样不靠谱的人。姨娘是觉得父亲对二姐不够上心，给二姐找的都不是好人家，还是觉得父亲的眼光差，会找到待二姐不好的人？”
顾臣烨伸出的手停了一下，看沈氏的眼神变了。
顾凉仍未住口：
“沈沧海一边顶着尚书府女婿的名头，一边在邺京乱来，让尚书府沦为谈资，姨娘竟然为了这样的人，把父亲的名声看作次要，坚持要把二姐嫁过去，可见是不信任父亲，到了极点。”
沈姨娘惊慌地看向顾臣烨。
“老爷！”
“够了。”顾臣烨打断了她，警告得眯了眯眼睛。
对沈通道：“婚事作罢。若再纠缠，休怪本官不客气。管家，送客。”
……
举子上花楼寻欢作乐的消息不胫而走，成了百姓饭后谈资，皇帝不许轻纵，每个都打了板子才放走。
顾知进还多了个打人的罪名，比其他人多挨了二十大板。
尚书府
下人推门出来，对顾凉说道：“三小姐，已经给四少爷上好药了。”
顾凉点点头，走进里间，顾知进趴在床上一脸不满。
“三姐你怎么也不帮我，跟镇北王求求情啊！好歹是我以后的姐夫，怎么也不知道让那些人轻点打！”
顾凉站在他床头，冷冷说：“如果我去找裴聿，只会让他的人下手更重一点。”
顾知进讪讪闭了嘴，蠕动着嘴唇低声说道：“我可是为三姐你出气，才打那孙子的……”
顾凉敛着眸看他，眼底神色复杂。
用力眨了一下眼睛，移开了视线。
有时她真希望顾知进跟顾行川一样，那她下手会更加干脆，而不是现在进退两难。
她从袖笼里取出一罐药，“抹这个吧，好得快。”
“不能下地的这段时间，好好在府上读书。”顾凉眼神闪了闪，这顿打挨的也好，兴许能阻止他继续跟赵鹏联络。
顾凉小坐了一会儿，打算起身离开。
这时，守在门口的下人走进来说道：“三小姐，四少爷，沈姨娘和二小姐来了。”
顾凉挑了挑眉，“请进来吧。”
沈姨娘和顾荻一前一后走了进来，明明那日还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今日再见已经好了许多。
“没想到三小姐在这人。”
顾凉笑着说：“我也没想到姨娘会来啊。我本来以为姨娘会怨阿进呢，毕竟是阿进一手毁了您中意的，二姐的好婚事啊。”
沈姨娘叹息了一声，“二小姐就别打趣妾身了。妾身是魔怔了，这几日都想通了，已经寻老爷说好了，日后荻儿的婚事，必定找老爷满意的。荻儿能给尚书府带来荣耀，才是应该的。”
顾知进挑高了半边眉头，感慨道：“哇，姨娘可真是爱我爹。”
这要是他娘给顾凉挑夫婿，不挑她中意的，反而挑对顾臣烨和尚书府有好处的，他必定要跟他娘闹一番。
沈姨娘从腰间取出一个瓷瓶，放在了顾知进身边。
“这是妾身特意给四少爷的伤药，尤其好用。”
顾知进撇了撇嘴，他敢用才是出了鬼了。
顾凉微微一笑，“姨娘既然来了，正巧我有件事，就趁现在说了吧。”
“国子监要开女学，正是缺学生的时候，我和长姐都要去。二姐一人在府上我看也无趣，不如跟我们一起，姨娘意下如何？”
顾荻眼睛亮得惊人，沈姨娘面上的笑容不改，眼底却掠过一丝冷然。
“容妾身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