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药香
夜风中所夹杂的药香十分微弱，按理来说寻常人是无法察觉。
但，沈长宁天生嗅觉敏锐，加之她通晓医术，能轻易辨别各种药物的味道。
沈长宁很确定，自己方才嗅到的药香味，是她从未闻过的。
罕见的药方，必然是针对罕见的病症。
沈长宁脚步慢了下来，再吸了吸气，这一次，她从药香中嗅出了人参、鹿茸、灵芝、雪莲的味道，全都是珍贵无比的药材，能用上这些药材的人，定然不简单。
无论是哪位非同一般的人物，悄然藏匿好自己的踪迹，便是不想被人知晓。
她可不想被那人知道她嗅出了端倪。
沈长宁神经紧绷，赶紧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
只是，眼瞧着就要拐进前头的胡同，她的后背忽然冒出了股森冷的寒意！
沈长宁心头猛地一跳，差点就喊了出来，她拐进巷子里，背靠着墙壁呼吸都混乱了。
“呼呼……呼呼……”
夜风又吹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空气中已经没有了方才的药香，说明那人已经离开了。
沈长宁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定！她长舒一口气，赶紧转身开溜，没有发现，方才她小心放在回春堂后门的信封竟然不见了！
夜空的浓云聚拢又散，等到月光再次洒在京城的街上，那个信封又静悄悄的回到了回春堂后门。
宛如一切都是错觉，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不过，在望不到头的黑暗中，一股森幽冷寒的男声忽而响起：
“没被人发现吧？”
——
庆南伯府。
澹宁居外。
南星守在沈长宁屋外，一双眼睛瞪得跟探照灯似的，生怕错过了丝毫风吹草动。
“姑娘怎么还不回来？”
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吁吁吁~”
沈逸吹着口哨，手里提着烧鹅和小酒，才跨进澹宁居，远远就朝南星打招呼：“你家姑娘呢？睡了么？快，叫她起来，我有高兴的事儿要同她说！！”
南星如临大敌，挡在房门口：“这么晚了，姑娘早就睡了！二公子明日再来吧！”
沈逸却笑笑：“没事儿！我又不是第一次给阿宁带宵夜了，你瞧，这是醉仙居里阿宁最喜欢的烧鹅，快，叫她起来吃痛快了再睡！”
更何况，这一只烧鹅、两壶小酒，还是巡捕营里的弟兄们出的钱呢。
巡捕营里的兄弟一个比一个性子直爽，听说他当街打了程瑾，直说他有血性、有脾气、打得好！便是统领大人都拍着他的肩膀，对他赞赏有加。
这么好的事儿，他当然要将和阿宁分享了！
沈逸推门就要进去，可是——
“二公子！二公子！等一下！”
姑娘还未回来，二公子不能进去！
南星几乎整个人贴在了门上，死死挡住。
姑娘偷溜出去，既不能让二公子发现，也不能叫二公子起疑。
南星眼珠子飞快一转，便开始忽悠：“二公子，你是知道的呀！前几日为着外头的混账话，姑娘好几日都睡不踏实。如今，二公子替姑娘出了好大一口恶气，姑娘心里高兴得很，说是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二公子你……”
还要将姑娘叫起来么？
“不用了，不用了！”沈逸忙摇头，还是阿宁睡觉要紧，“我明日再来！”
只是他手上的烧鹅和小酒。
“二公子留着自己享用吧。姑娘说了，二公子为她出头是冒了风险的，姑娘心里很高兴，还想好好谢谢二公子呢。”
“阿宁当真这样说？”
“自然！在姑娘心里，二公子是全天下最好的兄长！”
“嘿嘿嘿！”
沈逸抬手挠了挠后脑勺，还有些不好意思了。
阿宁也真是的，又说什么谢不谢的，她是自己的妹子，自己当然是要护着的！
不打扰阿宁休息，沈逸提着东西往回走。路上，他一手托着下巴，心想：他打了程瑾一顿，阿宁高兴还要谢他，那他要不要再让阿宁高兴高兴？
不过昨天老爹把他叫去狠狠骂了一顿：“当街打人是什么好事么？你连脸也不遮一下，差点连累了你妹妹！”
沈逸点点头，老爹说得很对啊，妹妹只有一个，可不能害了她！下次他得穿夜行衣、蒙了面，再找个程瑾落单的日子揍他一顿，嗯，完美！
十几条街之外的程家，本来已经睡早了的程瑾，心底忽然生出一股不安，睁眼起来想喝口水稳住心神，没想到撞到了坚硬的红木桌脚，狠狠摔了个狗吃屎！
待到沈逸走远了，澹宁居后门翻进一道人影。
南星看清来人，眼睛瞬间就亮了：“姑娘，你可算回来了！”
“我回来，你这么高兴啊？”
方才，她在暗处将南星如何打发二哥看得清清楚楚，这丫头胆大、心细、聪明、忠心，实在难得。
南星伺候她换衣服歇息，“姑娘一个人在外头，奴婢担心极了，见姑娘平安回来，自然高兴啊！对了姑娘，你在外面没遇到什么意外吧？”
意外……
“……”
沈长宁沉默片刻，自己也不知道，她在回春堂后门闻到的那股药香算不算意外。她更不知道，那身带药香的人究竟有没有注意到她。
但愿无人在意她吧……
“我有些乏了。”
“姑娘歇息吧，奴婢在外头替你守门。”
躺在床上，沈长宁这才感觉到身体疲惫不堪、眼皮也快睁不开了，可是想赶紧入睡吧，她心里又总觉得不踏实，脑子里全是那股不同寻常的药香。
“细细簌簌！”
沈长宁不知在床上翻了几个来回，迷迷糊糊的，听到门外好似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