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
程染看了对方一眼，不认识，穿着上来看应该是下乡的男知青，鉴于她并不认识这个人，所以程染只是傻笑了一下，便继续若无其事的看着远方。
徐为家想起来二小子跟他说，这女的是个傻子，他起初还不信，现在看来确实是脑子有些不好。
不过这样也好，在徐为家的思想中，脑子不好便是单纯好骗了。
“我叫徐为家，是来下乡的知青，你们这里还真是山清水秀，我一眼就爱上了这里。”
徐为家大言不惭的说着，他这个人撩妹子习惯带上些徐志摩式的风流忧郁，在这个纯真的年代，不谙世事的少女对于这种忧郁书香气浓，时不时说几句试的男人几乎没有抵抗力。
最起码徐为家遇到的便是这种女孩子。
“这里什么都美，尤其是人。”
说完这句，徐为家忧郁深情的眼神望着程染。
程染抠了抠指甲，天天拌猪食，再加上她的手上都是冻疮之后结的痂，以至于她洗手总是不能够很好的把手洗干净，所幸程染也没有洁癖，对于指甲里偶尔残留的灰便顺其自然了。
徐为家的这两句话尴尬的她把指甲里的灰都抠干净了。
实在是受不了对方这么忧郁的眼神，程染硬着头皮看了对方一眼，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中说：
“哦......”
徐为家：......
徐为家不死心，又走近了一步，继续说：
“你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吗？外面的世界有电影院，有商场，在外面的生活自在又悠闲。”
我不仅知道电影院，我还知道VR。
程染整理了整理花棉袄，头也不抬的说：
“你喂过猪吗？那么小的猪长这么胖。”
徐为家期待着程染问他外面的世界是如何如何的精彩，倒是没有想到程染会问她有没有喂过猪。
“没有，不过......”
徐为家还没有说完，程染就站起身来：
“原来你没有喂过猪啊，在村里只有二流子才没有喂过猪，宋宋说了，不让我跟二流子说话。”
只有不务正业，整天逗猫捉狗的小混混才不干活，才不喂猪。
程染鄙视的看了一眼没有喂过猪的徐为家，仿佛对方是多么不入流一样，居然连猪都没有喂过。
嫌弃的从徐为家的身边离开，两条麻花辫一甩一甩的便走远了。
徐为家僵在原地，他想过自己追女孩会被不够帅气，不够体贴，不够豪气，甚至是学问不够而被拒绝。
这倒是第一次被不会喂猪而甩脸子。
徐为家摸了摸下巴，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看了一眼养猪场的位置才转身离开。
到了饭点，季云谏才姗姗来迟，他额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原本穿在身上的大衣也脱了，只穿了灰色的毛衣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来不及擦汗，季云谏微微抱歉的说：
“有些事，耽误了。”
还是那个陈知月，陈知月自从季云谏跟自己换了工作之后，就开始琢磨季云谏是不是对自己有点意思，季云谏这种人真的很难不心动，原本陈知月不觉得季云谏能够看得上自己，毕竟两个人的差距实在是大，可是跟季云谏住一起的徐为家有意无意的透露出来，季云谏对自己还是很有好感的。
于是陈知月便少女心冲动了一次，脑子一懵便去问季云谏是不是对自己有好感。
季云谏自然说是没有，只不过大家都是朋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本来被拒绝了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可是陈知月被打击太大，心里难堪的很，哭着跑了出去，一不留神摔了一跤，脚腕肿的老高。
这样一来，陈知月根本就干不了活，旁人自己都累的不行，没有人愿意帮陈知月，眼看着陈知月要被扣个人表现分，这个分可是关系着他们这次下乡的表现和能不能早日返城。
陈知月再次求季云谏帮自己这一次。
季云谏沉默不语。
最终在旁人的劝说下，还有陈知月一个劲的哭诉请求下，季云谏缓缓点了点头。
于是季云谏便开始了一个人做两份活，赶着饭点来跟程染喂猪，喂完猪又急匆匆的赶回去。
程染看着对方累的跟猴一样，还要做出一副愧疚的模样，觉得这娃人品着实是不错，温柔人设舔起来也显得自己不那么脑残。
“下午我再回来，麻烦了。”季云谏喂完最后一头猪，对着程染笑了一下。
大概是往常季云谏总是端着一副温柔公子的做派，旁人见他的第一眼便是被其与众不同的气质所吸引，在这么一副润物细无声的气质下，只要模样周正过得去便显得格外令人心动。
也正是因着这独特的气质，往往使人下意识的忽略，或者是轻视了季云谏的五官和容貌，其实他眉眼生的很是浓重，却不显死板，此刻他脸上生了些细汗，面颊红润湿了眼睫，低眉内敛浅笑之际倒是像极了民国时期未经世事沧桑的贵公子。
虽然此刻是在猪栏里，但季云谏的低眉浅笑却让人觉得如同置身在民国十里洋场。
程染望着这么一副皮囊，觉得宋宋在最后选择俞秋楚大概是真爱了。
程染完成任务，把猪崽放了出来，一人一猪在亭子里悠闲的待着，程染从口袋里掏出来两片桃酥，和三个蜜饯，还有半截麻花，麻花上沾满了芝麻，吃起来又香又甜。
乡村版的下午茶正式搞定。
托了俞军那五十块钱的福，程染大概成为了俞村未出嫁少女中最有钱的人了，村里的贫困户估计都要差程染一大截。
再加上家底丰厚的宋宋时不时的给程染带零嘴，可以说村里的供销社一半的业绩都是程染和宋宋贡献的。
不过程染大概这辈子都学不来那些喝下午茶的缓慢和悠然了，没一会儿就把东西吃了精光，吃饱的程染觉得无事，便开始遛猪。
厨房的俞二婶的小儿子不到三岁，话都说不干净，看着远处悠闲的猪崽大叫着跑过来。
“它的耳朵，好大。”
程染此刻心情很好，她这人心情好的时候便很好说话，因此当小朋友问程染身上很香，在吃什么的时候，程染把最后一个蜜饯送给了对方。
“叫什么？”
“我叫二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