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候府跟祝家想来不过是点头之交，文武百官如此之多，恐怕武安候都不知道祝侍郎是哪位。
因此这武安候冷不丁的在祝侍郎母亲的寿辰上送上贺礼，着实是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武安候是不是有一位二公子，常年体弱多病，不过文采却很是风流？”
裴昀照了解的浅显，只能偶尔听旁人说上那么一句。
“是，不过我听我小姨说，那位二公子去年的时候遇到了一位游医，自己的病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只不过最近才放出了消息，而且二公子已经跟林大学士家的小姐订了亲。”
唯一知道点内情的祝述补充。
程染看了一眼大大咧咧走进来，完全不看场合的李凤章，不是这货。
武安侯有两个嫡子，三个庶子，年龄跟李凤章都对不上，若不是因为这货，武安侯又为什么会送上贺礼？
“这年头，游医比宫里太医都有本事了吗?”
李凤章过来撞了一下程染的肩膀：
“小和尚，倒是难得见你下山。”
祝述的小姨还是第一次看到祝述有着这么多的朋友，心里欢喜的很，特意让后厨单独在包厢给他们备了一桌，考虑到程染茹素，因此倒还有几道不错的素菜。
然而当程染看到桌子上的荔枝腰子，蟹酿橙，紫苏虾的时候，手里的豆腐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在寺里天天青菜豆腐，豆芽豆腐的，下了山还是豆腐。
尼玛......
程染第一次起了罢工的念头，这班谁爱上谁上！
裴昀照还温了一壶酒，边喝边吃。
裴昀照说着下月的踏春游，说是皇后娘娘也会到场，他老爹这些时日抓守卫抓的严，不然今日也是要来蹭一杯酒的。
李凤章手里攥着方才裴昀照给他倒的酒，在听到对方话的时候神情有着一瞬间的不自然，随后便仰头将酒灌了下去。
这还是他第一次喝这般烈的酒，他年岁小，本就不曾喝过几次，温过的酒入口没有过多的辛辣，总是在入愁肠之后才逐渐的涌上来。
只是场面不知道怎么演变成了裴昀照跟李凤章两个人拼酒喝，期间祝述偷偷摸摸的也喝上两口，可是李凤章哪里拼得过裴昀照，三杯下了肚，已然醉了个七七八八。
“了然师父，你、你送他去休息吧。”
祝述眨着一双亮亮的星星眼贴在程染的脸上，笑着拜托，撅着嘴有好几次撞在了程染的下巴上。
他也已然醉了几分，但还不到不省人事的地步，只是不安分的一会儿抱着程染一会儿又抱着裴昀照的乱扑腾，粉色的衣衫衬的他像个漂亮的大扑棱蛾子一样。
“了然，你送那小子，我送祝述。”
裴昀照身长体健，一只手接过祝述的胳膊，另一只手揽着腰，然后轻轻松松的将人扛了起来，期间祝述被裴昀照的肩膀顶的胃难受，左右摇摆的不安分，裴昀照不轻不重的在祝述屁股上拍了两巴掌。
李凤章倒是安静的很，他醉了要比他平日里安生的许多，偏着头静静的，手里拿着酒杯，不吵不闹不扑腾，当程染将他拉起来的时候，懵懵懂懂的看着对方。
“起来，想睡去房间睡。”
程染将李凤章拉起来，没有她想象中的重，也对，不过是十二岁的孩子，看起来在来的皇成寺之前流浪了许久，这样的情况又重到哪里去，程染这般一瞬间晃了神，李凤章已经将自己整个人都挂在了程染的肩膀上。
他醉的厉害，眼里全是乱入的迷蒙，他傻乎乎的盯着程染瞧，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程染的侧脸和轻颤的眼睫。
李凤章忽然凑到了程染的脖颈处，对着细白的皮肉和微微泛着青色的血管贴了上去，温热的气息激的程染险些把人给扔出去。
“是你，小和尚。”
是他喜欢的沉木檀香味。
少年浅笑的嗓音带着细微的沙哑声，浓烈的酒香挥之不去的萦绕着。
程染微微推了推李凤章的头：
“是我，老实一点。”
李凤章阖目的眼睫忽的一颤，他照旧是这般醉醺醺的模样，却是将自己埋进程染的脖颈内，埋的更深了，他觉得那些穿肠的烈酒在此刻氤氲蒸腾起来，烧的他五脏六腑都灼热起来。
“好。”
好之一字细不可闻。
程染将李凤章拖到客房内，这小子拉拉扯扯的抱着不撒手，很是难缠，程染多日里一口肉都没有吃，精气神都少了半截，自然也没有什么耐心。
“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
“夫人传小的给几位公子送醒酒茶。”
程染暂时被缠着，只能说一声进来。
“公子，您的醒酒茶。”
程染并未回头看，只是伸出手来去接，不料这时李凤章不知道发了什么酒疯，猛的拉着程染的胳膊将人往自己身上带过去。
程染猝不及防的摔了上去，就在这时，寒冽的刀光映着晌午的光线堪堪擦过程染的肩膀。
那小人手里根本不是什么醒酒茶，他也不是什么下人。
他黑纱遮面，头上带着黑帽，遮的严严实实，见自己一击不成，干脆利落的转了刀锋，横着朝程染刺了过去。
程染屈膝踹上刺客的膝盖，同时身体后仰躲开了这一刀子，获得喘息机会的程染一手将床边装饰的盆栽扫在了地上，花盆碎裂发出的声响很快引得下人前来查看。
刺客也清楚程染的意图，因此下手越发的狠辣了起来，他现在依旧不单单的对着程染进行攻击，连带着醉倒在床上的李凤章都不放过，程染为了保护李凤章，只能跟这个刺客正面的对峙起来，但是她这般瘦弱的小身板根本就不是对手。
锋利的匕首在程染的肩膀上割开一道口子，温热的鲜血溅在李凤章的面上，他有着一瞬间的怔住。
“哐！”
门猛地被人从外面踹开，裴昀手里握着剑上来二话不说对着刺客就挑了上去。
“了然，伤的如何？”
裴昀将刺客逼退，分神之时只来得及对程染匆忙一问。
刺客见声势越发的大了起来，当机立断，干脆利落的跳窗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