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罗学院。
成绩公布栏前人声鼎沸，很多学生围在一起讨论这次的成绩。
这种情况每个月神罗学院都会发生一次，旁人早已见怪不怪了。
可是这一次似乎格外的热闹，原因无他，就是这一次凌烨考得太好了。
全年级一千八百多名，神罗学院每一届的学生人数都超过了两千，这一千八百多名的成绩在神罗学院真的不算什么甚至还很差。
但是不要忘了，凌烨平时逃课那是家常便饭，即便那天心情好来上课，都是在睡觉，熬时间。
神罗学院竞争激烈，一千八百多名的成绩在神罗也许不算什么，但要放在公立高中哪怕是重点高中成绩也是不错的。如果保持这个成绩的话，考上个二本也是可以的。
这也是神罗学院升学率高的惊人的原因。
可是现在，学校公认的废材竟然考到小部分人前面去了，这怎么能不让人惊讶。
“他不会是作弊的吧？就他怎么可能考得好？”
“不至于吧！学校的监控系统可是整个省最好的，在全国也是首屈一指的。作弊一点会被抓到的吧！”
“听说这一个月凌烨可是认认真真的在上课呢！一节课都没落，也没有睡觉。会不会是真的？”
“应该吧！当初他可是考进神罗学院的，学校可不会接走后门的家伙。虽然后来废了，但能考得上神罗就说明他没有传闻中的差劲吧！”
“可是我还是不太相信他可以考一千八百多名，我们学校的试卷可是所有高中中最难的，即使他这一个月很努力，但要从全年级两千四百多名到一千八百多名还是很有难度的。”
“不会吧，这么严怎么做到的？”
“谁知道啊？会不会是老师放水？”
“啊！不可能吧，要是被学校知道了可是直接开除的管你的书教的有多好。”
“我也觉得老师不会放水。”
“嗯，我也觉得。”
“那他怎么做到的？”
“……”
就在大家纠结凌烨是怎么做到的时候，一个声音不咸不淡地插进来：“我倒觉得他考到这个成绩是意料之中的事。”
“咦？为什么？”大家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异口同声的问。
“他的补习老师是沈老师啊！”那人轻轻松松的回答说。
“什么？沈老师为什么会给他补习啊！我以前缠了他了这么久他都没答应，竟然会给凌烨补习！”
“就是就是，整个神罗谁不知道沈老师从不给学生补习，无论价格多高。”
“你不会再骗我们吧！你是不是被凌烨收买了？然后给他洗白？”
“不会是真的吧？不太相信沈老师给凌烨补习。”
“加一。”
“加一。”
……
“怎么可能，我又不缺钱，我说的只是事实而已，信不信由你们，我也想不通沈老师为什么会给凌烨补习。”
“如果是真的话，凌烨考一千八百多名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还觉得他有点丢脸，丢沈老师的脸。”
“说的也是，沈老师给他补习居然还敢考这么丢脸的分数。果然烂泥扶不上墙！”
“放心吧！沈老师这么厉害绝对可以把他扶起来的。”
“要是扶不起来呢？”
“那我们就帮忙，不能让他毁了我们沈老师的英明。”
“没错，大不了我们三班的人轮流给他补习，沈老师的名声就由我们三班的人来守护。”
“同上！”
“到时候我们二班的人也会帮忙的，沈老师这么好。”
“嗯，我们四班也会的。”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加油！绝对不能把成绩落下否则到时候就帮不到沈老师了。”
“下午放学我们去书店买几套试卷和练习册吧！作业量要加大了。”
“好主意，就这么定了。”
“就在校门口集合吧。”
“好。”
……
而众人激烈讨论的对象，凌烨正一脸纠结的看着手中的成绩单，心里有些失落。
一千八百多名这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个不错的成绩，甩了上次的成绩几条街，但是对于沈洛给他的这一次目标差得有些远。
凌烨仰头闭眼，耳边似乎还萦绕着沈洛毫无感情的声音。
“这一次我的要求不高，年级一千三百名。”
呼～凌烨深呼吸一口气，拿着成绩单向教师办公楼走去。
沈洛坐在办公室看着电脑上凌烨这次的成绩和名次，按理来说看到凌烨这样的成绩他应该生气才对。
可是心里却没有任何波动。
沈洛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养神，尘封多年的记忆竟然不经过允许跑了出来。
“你看看你生的是什么东西！就是个怪物，不会哭不会笑，只会冷着张脸。”这是……父亲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啊！
伴随着是母亲尖叫哭泣的声音，气势丝毫不弱于父亲。
“怪我吗？我一个人能生出孩子吗？当初要不是你整天抱怨我生不出孩子我也不会去找什么偏方来喝，现在如你的愿生了个儿子你又不喜欢。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你还有理了是不是，疯女人真是受够你了，我的孩子谁知道是谁的野种就抱给我认。我怎么可能生出个怪物。”
“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出来的，你不知道吗？我就只跟你上过床你竟然怀疑我，你在外面养了这么多的狐狸精谁知道是不是你染了什么病遗传给我儿子！”
“你……简直不可理喻，疯子都是疯子，怎么不去死！离婚马上离婚！”
“离婚！”声音又提升了一个度，“你做梦，只要我活着你就别想离婚，我是不会给小三让位的。”女人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
沈洛坐在一旁玩着魔方，小小的有些婴儿肥但不失精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不管父母吵得如何。
父亲走了，巨大的摔门声昭示着主人现在是多么的生气。
女人见他走了，卸下伪装嚎啕大哭，看着完全不在乎的儿子，女人多年来积压的怨气爆发出来。
尖锐的指甲划破沈洛柔嫩的皮肤女人用力的踢打着沈洛，恶毒的咒骂声不绝于耳。
“都是你都是你！你这个恶魔，扫把星要不是你他不会这么讨厌我！”
“你怎么不去死！你死了他就回来了！你死了他就会重新爱我了。”
突然她停了下来，理智似乎回笼，看着蜷缩在地上的沈洛，精致的脸上全是指甲的划痕，鲜红的巴掌印无一不在昭示着刚才她对这刚刚五岁的儿子做了什么。
脸上尚且如此，那看不到的地方呢，是不是更加严重！
“对不起，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只是生气了，对生气了。”
“你爸爸惹妈妈生气了，对，是爸爸，爸爸。”她似乎给自己找了个恰当的理由，一直在不停的重复着。
她想把沈洛抱起来，可又不敢，最后还是鼓足勇气把沈洛抱在怀里，想要轻声安慰，却对上沈洛漆黑的冰冷的毫无情绪的眼眸。
这一瞬间丈夫的话又炸了。
“去死！去死！死吧！死了你就解脱了，死了就好了，你要是死了对大家都好。”
“对，你死了就好了，洛洛你听妈妈的话吗？一定会听的对不对？洛洛这么乖，没有人比洛洛更乖了！”女人的声音柔和，就像在哄调皮的宝宝睡觉，但她说出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
“洛洛最听妈妈的话了，那你去死好不好，乖听话，去死好不好。”
沈洛没有动只是漠然的看着女人。女人也看着他，就在女人有再次失控的时候。
沈洛爬起来捡起一旁掉落的水果刀，站在女人的面前在腕上划了一条又长又深的伤口。
毫无感情的机制声音问：“妈妈，是这样吗？”
血顺着道口滴落，嘀嗒，嘀嗒，嘀嗒……就像死神的脚步声。
女人愣愣的看着沈洛，客厅巨大的落地窗，皎洁的月光铺洒在沈洛小小的身体上。
漆黑的眸子似乎在发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只是静静的看着女人，鲜血染红了沈洛白色衬衫。
血，好多血，整个房间都是血。
“妈妈，是这样吗？”
“妈妈是这样吗？”
“妈妈……”
“是这样吗？”
“这样吗？”
“这。”
“样。”
“吗？”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不是！不是……！”
“魔鬼，魔鬼你就是魔鬼！”
“啊啊啊！”女人抱着头高声尖叫起来。
“妈妈，不喜欢吗？洛洛听话了也不喜欢吗？”
“不喜欢”
“吗？”
或许真的不喜欢吧。
“沈老师，沈老师？”
沈洛睁开眼怔怔的看着凌烨，但在凌烨眼里沈老师好像比平时更冷了。
果然对自己的成绩不满意吧！
“沈老师，您放心我接下来的时间会加倍努力的，绝不会让你失望，这次成绩之后我就会分到十三班。我会以靠近三班为目标的。”凌烨看着沈洛坚定地说。
“一班。”沈洛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啊？”凌烨有些懵，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老师这是什么意思？
“以一班为目标。”沈洛解释说。
“可是。”这样的话就不能做你的学生了。凌烨有些失望。
“没有什么可是的，就这样，我会继续做你的家教老师，但是我不希望这次的事再发生第二次。”沈洛打断凌烨的话，你要不靠近一班我的任务怎么办，而且我叫出来的学生不进最好的班怎么行。
“是，我会努力考进一班的。”凌烨的情绪明显没有刚才的亢奋，但还是答应下来。
“好了，回去之后把错题分析一下，同样的错误不要再犯第二次，下次月考要是没有八百名我也就没有帮你补习的必要了。”沈洛挥挥手示意。
“知道了，沈老师。”凌烨表情严肃的说。
啊！明明已经忘记了，为什么又想起来了呢？母亲，父亲真是讽刺呢！
后来又怎么样了呢？为什么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呢？无论母亲在父亲面前温柔体贴的模样还是后面强势歇斯底里的样子。
亦或者在自己面前憎恨神经质的姿态，到底那一个才是母亲真正的样子呢？
每一个人在生活中都戴了面具，但是谁又知道面具下的自己是不是真的呢。
人不必为别人在自己面前隐藏了本性而感到生气，因为你自己也不知道面具下的自己到底是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