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了几口,南贞浣溪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赵羲凰因为抬手喝粥而微微敞开的睡衣领口。
那象牙白的丝质睡衣本就轻薄,领口又松,隐约露出底下锁骨和胸前一小片肌肤。
而在那片雪白之上,几点或深或浅、暧昧的玫红色印记,如同雪地红梅,赫然在目!
南贞浣溪喂粥的动作猛地一顿,眼神瞬间锐利起来,脸上的慈爱笑容也凝固了。
她放下粥碗,凑近了些,仔细看了看那些痕迹,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哎呦!我的老天爷!”
她低呼一声,心疼得眉毛都拧到了一起,“这……这……千山那个死娃子!挨千刀的!龟儿子下手没轻没重的!把我们家乖乖弄成啥样了?!”
她嘴里骂着,手上动作却飞快。
只见她毫不犹豫地伸手探进自己旗袍的高领里,摸索了一下,竟然从……从自己的胸衣内侧,掏出了一个扁扁的、印着某中药品牌logo的金属小圆盒!
动作之熟练,藏匿地点之隐蔽,令人叹为观止。
“来来来,妈给你擦点药膏,祖传的,消肿化瘀最好了,不留印子。”
南贞浣溪拧开小圆盒,里面是淡绿色的、散发着清凉草药香气的膏体。
她用指尖剜了一点,不由分说,就要往赵羲凰锁骨上的红痕抹去。
赵羲凰的脸“腾”地一下红透了,比刚才喝粥时更甚,简直要滴出血来!
她慌忙往后缩,用手捂住领口,羞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妈!不……不用!我……我自己来……”
“自己来啥子自己来!羞啥子羞!我是你妈!”
南贞浣溪不由分说,拉下她的手,指尖带着清凉的药膏,精准地涂抹在那些痕迹上,一边涂一边咬牙切齿地骂,“等千山那死孩子回来,看老娘不踢死他!龟儿子!瘪犊子玩意儿!自家老婆不晓得疼!弄成这副样子!看我不好好收拾他!抽死那不长心的!”
她骂得粗俗又直白,带着浓烈的川渝特色,每一句都让赵羲凰羞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只能低着头,任由母亲涂抹药膏,耳朵尖都红透了。
好不容易涂完药,清凉的药膏缓解了肌肤些微的不适,但心理上的羞窘却达到了顶点。
南贞浣溪看着女儿红透的脸和脖颈,又是心疼又是好笑,终于放过了她,重新端起粥碗:“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乖,把粥喝完。”
在母亲“慈爱”的注视和“粗鄙”的痛骂交织下,赵羲凰食不知味地喝完了那碗海鲜粥。
南贞浣溪满意地看着空碗,抽出纸巾给她擦了擦嘴角,然后像哄小宝宝一样,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乖,再睡会儿回笼觉。妈去让王姨给你做红油抄手,你小时候最爱吃那个,多放辣子多放醋!等你睡醒了,吃饱了,妈带你去公司转转,散散心,省得在家看那两个讨嫌的!”
她口中的“两个讨嫌的”,显然是指轩辕剑鹤和轩辕千山父子俩。
赵羲凰也确实还有些困倦,加上刚才一番“折腾”,身心俱疲,便顺从地点了点头,重新滑进被窝里。
南贞浣溪给她掖好被角,顺手把那个金属小药膏盒子塞回原处,然后竟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清了清嗓子,然后,用一种与她平时大嗓门截然不同的、极其轻柔甚至带着点跑调的嗓音,哼起了一首古老的、旋律简单的川渝摇篮曲。
“月亮弯弯,像只船,船儿摇到外婆桥……”
歌声不算悦耳,甚至有些生涩,显然并不常唱。
但在静谧的晨光中,这略显笨拙的哼唱,却带着一种直击人心的温暖和安抚力量。
赵羲凰闭着眼,听着这熟悉又陌生的摇篮曲,鼻尖是母亲身上淡淡的脂粉香和药膏的清凉气息,身体在柔软的被褥和母亲的哼唱中渐渐放松。
那些羞窘、那些还未完全散尽的疲惫,都在这粗糙却真挚的歌声里缓缓沉淀。
她的呼吸逐渐变得绵长均匀,再次沉入了安稳的睡眠。
南贞浣溪一直哼着,直到确认女儿真的睡熟了,呼吸平稳悠长,这才停下。
她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女儿沉睡的容颜,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伸手将她颊边一缕碎发轻轻拢到耳后。
看了好一会儿,她才轻手轻脚地站起身,生怕吵醒女儿。
端起那个空了的托盘,她踮着脚尖,像做贼一样,慢慢挪出卧室,小心翼翼地带上房门。
门关上的刹那,刚才那份极致的温柔和小心瞬间消失。
南贞浣溪脸上重新挂上“战斗”的表情,端着托盘,风风火火地朝着楼下厨房的方向走去,人还没到,大嗓门已经穿透了楼梯,在宽敞的别墅里回荡开来:
“王姐!王姐!赶紧的!剁馅儿!和面!我家幺女儿醒了要吃红油抄手!要多放辣子多放醋!肉馅要三分肥七分瘦!皮子要擀得薄溜溜的!快点儿!”
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带着当家主母不容置疑的吩咐和满满的活力,瞬间驱散了清晨最后一点静谧,也为这座奢华却时常过于安静的宅邸,注入了鲜活的、滚烫的烟火气。
日头渐渐爬高,明亮的光线终于彻底征服了厚重的窗帘,将主卧染上一片暖融融的金黄。
赵羲凰是在一片逐渐升温的暖意和身体深处隐约的酸懒中彻底醒来的。
她先是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手臂舒展时牵动了某些肌肉,让她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随即又打了个绵长的哈欠,眼角沁出一点生理性的泪花。
她没急着起身,而是在宽大柔软的床上滚了两滚,把脸埋在还残留着轩辕千山气息的枕头里蹭了蹭,又像只慵懒的猫一样,抱着被子哼哼唧唧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掀开被子坐起来。
丝绸睡衣经过一夜的睡眠已经变得皱巴巴,领口更是歪斜得厉害。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锁骨和胸前那些被母亲涂抹过药膏、已经淡了些却依旧可见的红痕,脸颊又微微热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拢了拢衣襟,然后才慢吞吞地挪下床。
双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落地时,大腿根部传来的那点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酸胀和轻微刺痛的异样感,让她脚步微微一顿,眉头蹙起。
昨晚浴室里的疯狂画面不受控制地闪过脑海,她咬了咬下唇,低声又骂了一句:“牲口……” 但骂归骂,耳根却悄悄红了。
她没选择去走几步之外的楼梯,一来是懒,二来……身体确实有些不适。
她径直走向卧室内的独立浴室。
洗漱完毕,对着镜子擦脸时,她看了看镜中自己那张即便素颜也依旧明艳的脸,只是眼下有淡淡的青影,透着一丝倦意。
她想了想,打开衣帽间,挑了一身颇为保守的打扮——高领的米白色羊绒衫,搭配一条深色的及踝长裙,外面罩一件剪裁利落的驼色风衣。高领恰好能遮住锁骨附近的痕迹,长裙也能避免不必要的摩擦。
穿戴整齐,她深吸一口气,拉开卧室门走了出去。
她没有选择走旋转楼梯下楼,而是拐向了走廊另一端的专用电梯。
按下按钮,电梯门无声滑开,她走进去,按了一楼。
电梯平稳下降。
当电梯门再次打开,一楼客厅兼餐厅的景象映入眼帘时,赵羲凰差点没绷住,险些当场笑出声,幸好她及时抿住了嘴唇,才没发出声音,但那眼底瞬间溢满了笑意和戏谑。
只见宽敞明亮的开放式厨房里,系着碎花围裙的南贞浣溪正背对着客厅,站在灶台前忙活着。
一口大锅里红油翻滚,香气和辣椒的刺激性气味四溢,她正用漏勺捞着煮好的抄手,动作麻利,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显然心情极佳。
而厨房与客厅连接处的空地上,却是一副奇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