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走出江行衣的家门，常安正在外面等他。
“金老，谈得怎么样？”常安问。
“他同意了，不过只接受编外人员的身份。”
常安点点头：“这很正常，有些人就是不喜欢被约束。不过我还是想不通，一个感知类的祸相者，怎么可能干掉杜维？而且还是用那种方式。”
“人人都有秘密，小常。”金老拍了拍常安的肩膀，“只要他不害人就行。”
常安叹了口气：“得亏您的能力，才能察觉到他的异常。反正我是一点都没怀疑过江行衣，还觉得他挺倒霉的，总是碰上这种事。”
两人走出梧桐小区。
“说起来，那小子的能力到底是什么？”常安忽然停下脚步。
金老摸了摸下巴：“不确定，但绝对不是普通的感知类。”
“怎么说？”
金老眼中闪过思索的光芒：“我刚才在他家里中招了。”
常安皱起眉头：“他对你出手了？”
“并不是，我感觉他还无法掌握自己的力量。”金老继续往前走，“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愿意配合。”
“好吧。”常安跟上步伐，“对了，明天我去给他办证件的时候，需要录入什么特殊信息吗？”
“按标准流程就行，能力类型就写感知类。”
“好。”
“我回趟局里，还有些事要处理。”金老摆摆手，“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新任务。”
……
江行衣关上门，背靠着门板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躺在床上，金老的话不断在脑海中回响。
父母的死，跟车祸有关的诡异，十三局……
以前他很混，得过且过，甚至在有了遗言簿后，都不怎么上心。
但现在不一样，他有了目标。
找到杀害父母的真凶，为他们报仇。
这个念头如此强烈，江行衣再也无法入睡。
他睁着眼睛，静静凝视着窗外，看着夜色一点点褪去，天际线从深沉的黑色渐渐转为朦胧的灰白。
天色渐亮，江行衣从床上坐起身来。
看来，到了该努力的时候了。
……
第二天上午，小区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不过还是有些住户小聊着昨天发生的事，江行衣顶着两个黑眼圈来到便利店。
推开便利店的门，江行衣发现除了袁一，老板竟然也在。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板露面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江行衣一愣，想起昨天自己早退的事，正要解释。
“小江啊，你来得正好。”老板懒洋洋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我正想找你说件事。”
“老板，关于昨天的事我可以解释——”
“不用解释。”老板摆摆手，“我知道你昨天家里有事，我找你是别事。考虑到小袁已经很熟练了，而且店里的生意也不错，我决定从现在开始实行倒班制。”
“你上夜班，小袁上白班。”
“夜班？这么快么。”
“夜班的客流量虽然少，但利润高。”老板解释道，“而且你不是总抱怨白天太吵吗？晚上清静，正适合你。”
袁一忽然转过头来：“根据店铺运营数据分析，夜间时段单笔消费额比白天高出百分之二十三点七，老板的决定符合经营逻辑。”
江行衣嘴角抽了抽，没有接话。
什么乱七八糟的。
怎么都精确到小数点了。
“对，晚上八点到早上八点。”老板看了看手表，“还是跟以前一样，工资照发，有夜班补贴，怎么样，没意见吧？”
“没意见。”
“那就这么定了。”老板拍了拍江行衣的肩膀，“从今天开始，你先回去休息，晚上八点准时过来接班。”
老板走到门口时，忽然回头看了袁一一眼：“小袁，记住我之前跟你说的话。”
“明白。”袁一点头，“我会按照您的指示执行。”
江行衣等老板走了，好奇地问她：“什么指令？”
“老板说让我保密。”
“那算了。”江行衣没了兴趣，刚想转身离开，回家去补觉，却发现袁一还在盯着自己看。
“你怎么了？”
袁一歪了歪头：“你的眼眶周围呈现明显的暗色素沉积，瞳孔轻微放大，这是典型的睡眠不足症状。根据人体生理学，你至少有十二小时没有进入深度睡眠状态。”
“啊？”
袁一很认真的道：“熬夜会导致免疫力下降，工作效率降低，严重时可能引发猝死，建议你立即回家休息。”
“我知道，这不正准备回去睡觉嘛。”
袁一从收银台下面拿出一个保温杯：“给你。”
江行衣接过杯子，有些意外：“这是什么？”
“枸杞红枣茶。”袁一一本正经地说，“根据《便利店员工健康管理手册》第四章第十七条，员工出现明显疲劳症状时，应及时补充维生素和矿物质。”
怎么又是枸杞。
我已经有一杯了。
江行衣打开杯盖闻了闻，一股甜腻的味道扑面而来：“你什么时候泡的？”
“昨天晚上，我观察到你最近经常打哈欠，推测你可能需要这个。”
“昨天晚上？”江行衣愣了一下，“那这茶不是凉了？”
袁一摇头：“我用了保温杯，温度应该刚好适合饮用。经过我的计算，现在的温度大约在六十五摄氏度左右，不会烫伤口腔，也不会因为过凉影响吸收。”
江行衣喝了一口，确实温度刚好，味道也不错。
“谢了。”
袁一点点头：“这是同事之间应有的互助行为，无需感谢。”
“那我回去睡觉了，晚上见。”
“等等。”袁一叫住他，“老板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什么？”
袁一清了清嗓子，模仿着老板懒洋洋的声线：“他说，夜班虽然清静，但也要小心，有些东西，专门在夜里出来活动。”
她模仿的惟妙惟肖，连那股子懒劲儿都复刻得入木三分，听起来很有意思。
听到这话，江行衣陷入沉默，这个地中海老男人到底什么来头，真是愈发猜不透了。
袁一盯着他看了一会，又道：“你没有提出疑问。老板说，如果你没有提出异议，他让我给你一句忠告。”
“什么话？”
“挑食是个好习惯。”
好抽象的话。
江行衣一脸愕然，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他正想追问，袁一已经转过身去整理货架，显然不打算多做解释。
“等等，这话到底什么意思？”江行衣追问道。
袁一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看他：“老板说，你会懂的，如果现在不懂，迟早会懂。”
“这不是跟没说一样吗？”
“不一样。”袁一很认真地纠正，“没说是零个字，数据差距明显。”
江行衣被她这种一本正经的较真给整无语了。
“江行衣。”
“又怎么了？”
袁一看着他，眼神依然平静如水：“夜班期间，如果遇到无法处理的情况，可以联系我。”
“你不是上白班吗？晚上应该在休息。”
“我的作息时间可以调整。”袁一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他，“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江行衣接过纸条，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一个手机号码，字迹端正得像是用尺子画出来的。
“你字写得真好看。”
“标准楷体，按照《规范汉字书写标准》练习三年的结果。”袁一顿了顿，“老板说，字如其人，工整的字体代表严谨的态度。”
“那你觉得我的字怎么样？”江行衣随口问道。
袁一想了想：根据我的观察，你的字体偏向潦草，笔画连接不规范，整体呈现出一种......她停顿了几秒，似乎在搜索合适的词汇，放飞自我的状态。
……
“再见。”
江行衣这次是真溜了，再不走，他感觉自己的cpU都要被这个行走的《员工手册》给干烧了。
一个谜语人老板，一个规则系少女，简直都是神人啊。
出了便利店，他的手机适时响起，拿出来一看，是金老发来的信息。
“小江，你的证件办好了，来西巷路15号，旧茶馆二楼，找一个姓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