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客峰,位于玄天剑宗外门区域,专门用于接待外来访客。峰上殿宇林立,却透着一股公事公办的冷清。赵执事驾驭剑光,直接落在一座名为“清心阁”的偏殿前。
殿内,一名须发皆白、面容古板、眼神却锐利如鹰隼的老者早已等候在此。他身着朴素的灰色长老袍,周身气息引而不发,却给人一种如山岳般厚重的压迫感。正是外门执戒长老,明心长老。
赵执事将陈渊和柳如烟放下,上前一步,恭敬行礼:“明心长老,人已带到。此散修影十三,持玄天令谕,称受人所托护送柳师侄回宗。”
明心长老的目光如同实质,先是扫过昏迷的柳如烟,眼神在她周身那隐约躁动的魔气上停留了一瞬,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随即落在陈渊身上。
“玄天令谕。”明心长老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何人予你?”
陈渊感受到那股远比赵执事强大的神识扫过自己,他稳住心神,将之前对赵执事的说辞重复了一遍,并双手奉上那枚紫金令谕:“托付之人未曾留下名讳,只交代务必亲手将柳师姐送至长老手中。”
明心长老接过令谕,指尖在其上轻轻一抹,紫金色光芒微微一闪,他似乎确认了什么,古板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他将令谕收起,对赵执事挥了挥手:“赵师侄,辛苦了,此事交由老夫处理,你且退下吧。”
赵执事似乎想说什么,但触及明心长老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只得躬身道:“是,长老。”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陈渊一眼,转身化作剑光离去。
殿内只剩下明心长老、陈渊以及昏迷的柳如烟。
明心长老走到柳如烟身边,并指如剑,一缕精纯平和的剑气探入其体内。片刻后,他眉头紧锁,收回手指,看向陈渊:“她体内魔种躁动反噬,神魂受创不轻。你护送途中,可曾察觉异状?或遇到何人?”
陈渊心知关键时刻到来,他半真半假地答道:“回长老,晚辈发现柳师姐时,她已昏迷。期间……曾在黑风山脉一处偏僻山谷短暂停留,柳师姐似乎对谷中一处残留的古老禁制有所反应,魔气骤然失控,晚辈修为低微,只能尽力护持,随后便一路疾驰赶往贵宗。”
他刻意模糊了古修洞府的具体情况,只点出柳如烟魔种与古老禁制的关联,这既符合事实,又能试探明心长老的反应。
果然,明心长老眼中精光一闪:“古老禁制?黑风山脉……”他沉吟片刻,没有继续追问,反而话锋一转,“你叫影十三?散修?炼气六层,根基倒是颇为扎实,尤其这敛息功夫,不像普通散修。”
陈渊心中凛然,知道这老狐狸看出了些端倪,面上却不动声色:“长老谬赞,晚辈不过是多年摸爬滚打,学了些保命的小手段罢了。”
明心长老不置可否,走到主位坐下,目光如炬地盯着陈渊:“持令谕送柳如烟回宗,你所求为何?直言吧。”
陈渊知道此刻不能再绕圈子,他深吸一口气,拱手道:“晚辈别无他求,只希望长老能信守承诺,兑现与柳师姐之前的约定——助我获取‘养魂丹’。”
“养魂丹?”明心长老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三阶养魂丹?你要此物何用?”
“救治一位对晚辈至关重要的朋友,他神魂受损,命悬一线。”陈渊语气恳切,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明心长老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柳如烟微弱的呼吸声。
“养魂丹,乃三阶珍品,即便在玄天剑宗,库存亦不多,且需大量宗门贡献兑换。”明心长老缓缓开口,“你一个外人,寸功未立,凭一枚令谕和护送之功,便想获取,宗门规矩不容。”
陈渊心一沉,但并未放弃:“晚辈愿付出代价,或为宗门效力,换取贡献!”
明心长老看着他,眼神深邃:“眼下,倒确实有一个机会。”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剑心秘境’不日即将开启。此次开启,允许部分外来修士经考核后进入。你若能以散修身份,通过考核,获得一个秘境名额,并在秘境中,替老夫取回一物。老夫便可做主,赐你一枚养魂丹。”
“剑心秘境?”陈渊心中一动,这与柳如烟之前所言对上了!
“不知长老需要何物?”
明心长老袖袍一拂,一枚玉简飞到陈渊面前:“此乃‘定魂珠’,位于秘境核心区域‘洗剑池’底部。玉简内有其图样与大致方位。此物对镇压心魔、稳固神魂有奇效,正合柳师侄目前状况。你取回定魂珠,养魂丹便是你的报酬。”
陈渊接过玉简,神识一扫,确认了信息。他心中快速权衡:进入秘境,既能完成柳如烟的约定(借助洗剑池之力),又能为自己争取养魂丹,看似一举两得。但明心长老此举,是真想救柳如烟,还是另有所图?那定魂珠,恐怕没那么简单。
“如何?你可愿意?”明心长老问道。
陈渊抬起头,目光直视明心长老:“晚辈愿意一试。但晚辈有两个条件。”
“哦?”明心长老挑眉,似乎没想到一个炼气散修敢跟他提条件,“说来听听。”
“第一,在秘境开启前,需确保柳师姐得到妥善救治,稳住伤势。”
“第二,晚辈需要一份关于剑心秘境更详细的资料,包括已知的危险、其他可能进入的势力以及考核的具体形式。”
明心长老看着陈渊,半晌,脸上竟露出一丝极淡的、意味不明的笑意:“心思缜密,懂得借势,不错。这两个条件,老夫可以答应。柳师侄我会亲自出手暂时稳住她的伤势。秘境资料,稍后自会有人给你送去。”
他站起身:“你就暂住在这清心阁偏房。记住,在玄天剑宗,谨言慎行。若泄露令谕之事,或惹出其他麻烦,老夫也保不住你。”
“晚辈明白。”陈渊躬身。
明心长老不再多言,袖袍一卷,带着昏迷的柳如烟,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大殿深处。
陈渊独自站在空旷的清心阁内,手握记载着定魂珠信息的玉简,眼神深邃。
剑心秘境……定魂珠……养魂丹……
这一切看似顺理成章,却总感觉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缓缓收紧。明心长老,那个神秘的灰袍文士,还有柳如烟体内的魔种……玄天剑宗这潭水,果然深不见底。
但他没有退路。为了养魂丹,为了张明,也为了弄清背后的真相,这剑心秘境,他必须去闯一闯!
很快,一名杂役弟子送来了一枚关于剑心秘境的详细玉简。陈渊接过玉简,走入偏房,开始了紧张的准备工作。
风暴,即将在剑心秘境中汇聚。而他,注定是搅动风云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