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皇宫内,数百盏宫灯将大殿映照得如同白昼。
朱红廊柱间飘荡着龙涎香的馥郁气息,身着锦袍的文武百官与各国使节分列两侧,觥筹交错间尽是珠光宝气。
陆远端坐在皇帝下首第五席,这个位置足以显示他如今在朝中的地位。
他身着御赐的蟒袍,腰间玉带上悬着那柄曾随他出生入死的绣春刀,整个人如出鞘利剑般锋芒内敛。
酒过三巡,殿中气氛愈发热烈。
“陛下!”那位身形魁梧、虬髯卷曲的波斯使臣萨迪克再次离席,右手按胸,声如洪钟,目光灼灼地望向御座,“久闻天朝上国,文武昌盛,勇士如云!今日恰逢贵国团圆佳节,何不以此神射之技,助兴于明月之下?我等小邦,亦想开开眼界!”
他身后几名随从立刻高声附和,带着毫不掩饰的骄矜与试探。
席间顿时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
几位须发皆白的老臣面露不豫,低声道:“蛮夷无礼!”
亦有年轻些的武官跃跃欲试,眼中燃起战意。
“哦?”弘治帝眉梢微挑,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杂音,带着帝王特有的威仪,“使臣有此雅兴,倒也无妨。”
他目光转向阶下武臣班列,略作沉吟,“禁军统领何在?”
“臣在!”
一位身材挺拔、身着麒麟补子武官袍服的中年将领应声出列,正是禁军统领赵振邦。
他步履沉稳,走到场中,对皇帝躬身行礼。
小太监早已捧着禁军制式强弓和箭壶快步送上。
赵振邦深吸一口气,取弓搭箭,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弓弦被他强悍的臂力拉得如同满月,咯吱作响,引得一众外邦使节微微色变。
“咻——!”
箭矢离弦,撕裂空气,带着尖锐的破空厉啸,直射靶心!
然而,就在那箭镞即将钉入红心的一刹那,箭身却仿佛被无形的气流狠狠一推,猛地向下一沉!
“咄!”
沉闷的声响传来。
那支势大力沉的雕翎箭,竟斜斜地钉在了最边缘箭靶的右下角,离那鲜红的靶心足有半尺之遥!
全场霎时一片死寂。
方才还嗡嗡作响的议论声像被利刃瞬间切断。
无数道目光凝固在箭靶上,又愕然地转向场中僵立的赵振邦。
他古铜色的脸庞涨得通红,眼中全是难以置信的震惊与屈辱。
高台之上,弘治帝脸上的闲适笑意也淡了下去,眼神变得深沉莫测。
“哈哈哈哈!”波斯使臣萨迪克率先爆发出响亮的笑声,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得意与轻蔑,“天朝神射,果然……名不虚传啊!”
他故意拉长了调子,引得他身后的使团众人也哄笑起来,更夹杂着其他几国使节低低的嗤笑与私语。
那笑声在寂静的演武场上格外刺耳,像鞭子一样抽在许多大明臣子的脸上。
一股混杂着羞愤和焦躁的气息在勋贵席间弥漫开来。
忠顺王虽倒,其党羽犹存。
几个往日依附忠顺王的旧部,此刻交换着隐秘的眼神。
其中一个瘦削的宗室子弟,眼珠一转,忽然拔高声音,带着一种夸张的“拱火”意味喊道:“哎呀!这风也太刁钻了!寻常弓箭哪能尽显我天朝神威?我看,非请出陆同知不可!陆大人深得圣眷,智勇无双,定能扬我国威!”
“正是!陆大人!非陆大人不可!”
立刻有人心领神会地附和起来。
御马监掌印太监王瑾,一直侍立在皇帝身侧,此刻目光也幽幽地落在陆远身上,嘴角噙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冷意。
陆远端坐席间,面上依旧沉静如水,仿佛周遭的哄笑与他无关。
他心中念头飞转,瞬间点开了意识深处的系统商城界面。
无数光影图标飞速掠过,最终定格在一个流线型、充满未来科技感的复合弓图标上。
【物品:超时代复合弓(含三支高碳纤维箭)】
【描述:无视风阻,精准锁定,有效射程300米,自带辅助瞄准模块。】
【兑换积分:300点。】
【当前积分:1650点。】
就在此时,波斯使臣萨迪克再次上前,对着弘治帝,语气更加放肆:“陛下!莫非天朝真无人能挽此强弓,射中百步之的?若真是如此,我波斯倒有几个善射的武士,愿为陛下献技解闷,哈哈!”
这赤裸裸的羞辱,如同热油泼进烈火。
弘治帝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目光扫过阶下,带着帝王的威压。
王瑾适时地微微躬身,尖细的嗓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陆远耳中:“陆大人,陛下可看着呢。再无人应战,天朝颜面何存?”
陆远眼中寒光一闪而逝。
他霍然起身,行至御座阶下,躬身行礼:“陛下,臣陆远,愿一试。”
弘治帝紧绷的脸色稍霁,颔首道:“准!”
无数目光瞬间聚焦于他。
有期待,有怀疑,更有如御马监王瑾那般深藏的阴冷。
陆远并未走向小太监捧着的制式弓箭。
他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注视下,径直走到演武场最边缘,从一株枝繁叶茂的桂树阴影后,“取”出了一件众人从未见过的器物。
那弓身通体漆黑,线条流畅而复杂,绝非任何已知的牛角、竹木所制。
弓臂两端装着奇特的滑轮组,紧绷的弓弦纤细得不可思议。
“此乃何物?”萨迪克皱紧眉头,大声质疑,带着蛮夷对未知的排斥,“莫不是贵国新制的奇技淫巧之物?如此纤细,焉能及远?怕不是孩童的玩具!”
陆远充耳不闻。
他稳稳立于场中,单手提起那造型奇特的复合弓。
入手沉重,质感冰凉。
当他手指搭上弓弦的刹那,弓臂上的滑轮组无声转动,一股沛然巨力被巧妙化解,开弓竟显得异常轻松。
他一次抽出三支漆黑的箭矢!
“他想做什么?”
“三箭齐发?百步之外?疯了吗?”
“哗众取宠!”萨迪克嗤笑出声。
陆远屏息凝神。
开弓!
那冰冷的复合弓在他手中仿佛拥有了生命,弓弦在滑轮作用下发出低沉而充满力量的嗡鸣。
“嘣!嘣!嘣!”
三声弓弦震响几乎连成一片!
三道乌光撕裂了灯火通明的空间,速度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转瞬即逝的残影!
“噗!噗!噗!”
三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撞击声,在百步之外同时炸响!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紧接着,是山呼海啸般的倒抽冷气声!
只见那三支漆黑的箭矢,如同被最精准的工匠用铁锤生生钉入靶心——不,是穿透了靶心!
三枚用于固定靶心的厚重黄铜钱,竟被那纤细却蕴含恐怖动能的箭矢,从正中心精准无比地洞穿!
箭矢余势未歇,带着被贯穿撕裂的铜钱,深深没入靶子后方用来加固的土墙之中,只留下尾羽犹在剧烈震颤!
死寂!
比方才赵振邦失手时更彻底的死寂!
连呼吸声都似乎消失了。
波斯使臣萨迪克脸上的嘲弄、得意、骄矜,如同被冻住的面具,寸寸碎裂,。
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身后的整个使团,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呆若木鸡。
弘治帝猛地从御座上站起,明黄的袍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好!好!好!”皇帝连赞三声,声音洪亮,响彻全场,每一个字都带着雷霆般的重量,“神乎其技!冠绝古今!陆卿真乃朕之冠军侯也!”
这赞誉如同惊雷,炸醒了满座呆滞的臣工。
瞬间,如潮的惊叹、赞誉、阿谀奉承之声轰然爆发,淹没了整个演武场。
“神射!真乃神射!”
“天佑大明!天佑陛下!得此神将!”
“陆大人真神人也!”
王瑾站在皇帝侧后方,脸上那点惯常的、滴水不漏的笑意彻底消失了,代之以一片深沉的阴翳。
他看着场中如松挺立的陆远,又瞥了一眼皇帝因激动而泛红的脸颊,垂下的眼皮掩住了眸底翻涌的寒光。
弘治帝龙颜大悦,抚掌大笑,意犹未尽。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陆远,忽然抬手,解下了自己腰间束着的那条玉带。
玉带以整块和田羊脂白玉雕琢而成,带板光润无瑕。
雕工更是极尽天家气派,螭龙盘绕,祥云浮动,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无上的权力与恩宠。
“陆卿!”皇帝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恩赏,“此带随朕多年,今日赐予爱卿,以彰此绝世之功!望卿永持此赤胆忠心,为朕分忧,为国柱石!”
内侍总管躬身高举金盘,将那无价的玉带郑重奉至陆远面前。
陆远单膝跪地,双手接过,入手温润沉重,“臣,陆远,谢陛下隆恩!必当肝脑涂地,以报君恩!”
当他捧着玉带起身时,演武场上的喧嚣赞美达到了顶峰。
无数道目光汇聚在他身上,有敬畏,有羡慕,更有难以言喻的复杂。
夜色已深,喧嚣被远远抛在巍峨的宫墙之后。
陆府的青绸马车碾过寂静的御街,车内,陆远靠着柔软的锦垫,闭目养神。
御赐的羊脂白玉带静静放在身侧的红木锦盒中。
方才宫宴上震耳欲聋的喝彩、波斯使臣惨白的脸、王瑾那深潭般的目光……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掠过,最终沉淀为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马车稳稳停在陆府灯火辉煌的正门前。
门房仆役早已得了信,恭敬地大开中门,垂手侍立。
陆远抱着锦盒下车,刚跨过门槛,一阵裹着甜香桂子气息的暖风便扑面而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温婉沉静的身影。
薛宝钗已等在影壁前。
她显然精心妆扮过,换下了宴客时的盛装,只着一身家常的银红色云锦褙子。
发髻也松了些,只簪了一支赤金嵌红宝的如意簪,愈发衬得肤光胜雪,眉眼如画。
“夫君回来了。”。
目光在他脸上飞快地逡巡了一圈,见他眉宇间并无倦色,才微微松了口气,随即落在他怀中的锦盒上。
“嗯。”陆远应了一声,将锦盒递向她,“陛下赏的。”
宝钗伸出双手,指尖触碰到那光滑的紫檀木盒面,动作轻柔地接过。
她并未立刻打开,只是抱着盒子,抬眼看他,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清晰地映着陆远的身影,笑意从眼底深处一点点漾开。
“宫中已遣人快马传了消息回来……夫君好本事。”
最后四个字,她说得极轻,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是纯粹的骄傲与安心。
陆远看着她眼中毫无保留的欢喜,心头那点因宫闱阴霾而起的冷意悄然散去。
他抬手,极自然地替她拂了拂鬓边一缕被夜风吹得微乱的发丝:“小事罢了,让你担心了。”
两人并肩往内院走去。
一路行来,府中处处张灯结彩,桂香浮动,回廊下侍立的丫鬟仆妇见到他们,皆含笑垂首行礼,气氛温馨而宁谧,与宫中的喧嚣、荣府的冷清判若云泥。
进了正房,莺儿早已备好了温热的解酒汤和几样精致小点。
宝钗将锦盒小心地放在临窗的紫檀嵌螺钿炕桌上,这才轻轻打开盒盖。
温润如凝脂的羊脂白玉带静静地躺在明黄锦缎之上,螭龙盘绕,祥云浮动,在室内柔和的灯火下,散发出一种内敛却不容忽视的皇家贵气。
“这是……”她抬眸看向陆远,眼中带着确认的询问。
“陛下随身佩戴之物。”陆远在一旁的圈椅上坐下,端起温热的汤碗。
宝钗深吸一口气,指尖在那象征着无上恩宠的玉带螭首上轻轻摩挲着,低声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这份荣宠……太重了。”
她的声音依旧平稳,但陆远听得出其中一丝深藏的审慎。
陆远放下汤碗,走到她身后,双手轻轻按在她略显单薄的肩头。
隔着柔软的云锦料子,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温热。
“放心。”
他只说了两个字,声音低沉而笃定,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宝钗紧绷的肩线在他的手掌下微微放松。
她侧过头,脸颊几乎贴上他放在肩头的手背,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指节,带来一阵细微的酥麻。
她没再说话,只是抬起手,覆住了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背,指尖微凉。
莺儿和几个大丫鬟早已悄然退下,体贴地掩好了房门。
烛台上,几支儿臂粗的红烛安静地燃烧着。
陆远的手顺着宝钗柔顺的肩线缓缓滑下,落在她纤细的腰间,轻轻一带。
宝钗顺势转过身,整个人被他圈进怀里。
两人四目相对,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眼中跳动的烛火。
宝钗的脸颊染上了一层动人的薄红,如同上好的胭脂晕开。
陆远抬起手,将她发髻间那支赤金嵌红宝的如意簪轻轻抽了出来。
霎时间,如云青丝失去了束缚,瀑布般倾泻而下。
银红的寝衣料子极软,勾勒出她玲珑起伏的曲线,领口微松,露出一段纤细优美的脖颈。
陆远的呼吸骤然一窒,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怀中人温香软玉,那卸下钗环后显露的慵懒风情,与白日里雍容持重的当家主母判若两人,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只属于他的妩媚。
宝钗似乎感受到他目光的灼热,头垂得更低了些。
她并未抗拒,只是抬起手,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自己一缕垂落的发丝。
陆远不再犹豫。
他俯下身,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和一丝压抑的渴望,吻上了她光洁的额头,沿着秀挺的鼻梁,最终攫取了那两瓣如同沾染了月华般柔软微凉的唇。
“唔……”一声低低的、带着鼻音的轻吟从宝钗唇齿间逸出,像羽毛拂过心尖。
所有的言语都显得多余。
陆远有力的手臂将她拦腰抱起,绣着缠枝莲纹的锦帐被无声地放下,隔绝出一方只属于两人的、温暖而私密的天地。
帐幔低垂,掩去一室旖旎春光。
只余下烛火偶尔发出的轻微哔剥声,以及帐内压抑不住的、细碎而撩人的声响,交织着两人逐渐急促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