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在云蔚山庄只停留了三日,便被京城传来的公务催回。
离庄那日清晨,众女送至二门外。
陆远目光扫过众人,在黛玉略显红润了些的脸颊上略一停,对王熙凤吩咐道:“好生照看,有事遣人快马回报。”
王熙凤忙敛衽应下。
史湘云最是舍不得,拉着陆远的衣袖央求:“大人,我们再住些时日可好?这庄子我们还没玩够呢!”
探春、惜春等人也面露期盼。
陆远略一颔首:“随你们,住腻了再回府便是。”
众女顿时喜笑颜开。
尤三姐在一旁看得分明,眼珠一转,立刻拉着尤二姐上前一步,声音娇脆:“大人,您身边不能没人伺候,庄子里有凤姐姐和各位姑娘照应,不如让我和二姐随您回府吧,也好端茶递水,照应起居。”
陆远瞥了她一眼,未置可否,只道:“随你。”
便转身上了马车。
尤三姐心中暗喜,忙拉着还有些懵懂的尤二姐,匆匆与众人道别,登上了后面一辆小车。
车队辘辘远去,留下满园春色与一群依旧沉浸在悠闲假期中的女眷。
回到陆府,果然公务堆积,陆远时常忙至深夜,书房里的灯火彻夜不熄。
尤氏姐妹便担起了近身伺候的职责,尤三姐机灵,负责传递文书、研磨铺纸;
尤二姐心细,则负责照料茶点、整理衣物。
陆远办公时神情冷峻,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姐妹二人小心翼翼,不敢多言。
尤三姐几次想寻机会重提那日未尽之言,见他眉宇间带着疲惫与不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能与尤二姐交换一个焦灼的眼神。
尤二姐更是心绪不宁。
近距离接触陆远,她愈发感受到那种上位者的威严与男性迫人的气息,既敬畏又忍不住心生悸动。
为他整理书案时,偶尔指尖碰到他翻阅过的书页,都能让她心跳加速;
奉茶时,他无意间抬眼,那深邃的目光掠过她,便能让她脸颊飞红,手足无措。
她既期盼着妹妹的计划能成,又害怕那未知的结果,整日里如同怀揣着小鹿。
这日夜间,陆远有重要应酬,直至子时方归。
回来时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步伐虽依旧沉稳,但眼神比平日少了些许锐利,多了几分朦胧的醉意。
尤三姐与尤二姐一直守着,见状连忙上前搀扶。
“大人,您回来了。”
尤三姐声音放得格外柔媚,与尤二姐一左一右扶住陆远的胳膊。
隔着衣衫,也能感受到他臂膀结实的力量和因酒意而偏高的体温。
“嗯。”陆远应了一声,任由她们扶着往浴室走去。
浴室内早已备好热水,蒸汽氤氲。
两人伺候陆远褪下外袍、中衣,露出精悍的上身。
尤二姐羞得不敢抬头,耳根红透,只垂着眼眸,手微微发颤地帮他解着衣带。
尤三姐虽也脸颊发热,却更大胆些,动作利落,偶尔“不经意”地用手背擦过陆远紧实的肌肤。
陆远踏入浴桶,温热的水包裹住身体,他闭上眼,靠在桶壁上,似乎缓解了些许疲惫。
姐妹二人挽起袖子,露出雪白的皓腕,一人一边,用柔软的布巾替他擦拭肩背。
水声淅沥,蒸汽朦胧,空气中弥漫着皂角的清香与淡淡的酒气,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女儿香,气氛变得暧昧而黏稠。
尤三姐一边轻柔地擦拭着陆远线条硬朗的背部,一边凑近他耳边,吐气如兰:“大人,累了吧?我姐姐熬了上好的醒酒汤,一会儿就好。”
她刻意将“姐姐”二字咬得稍重,观察着陆远的反应。
陆远并未睁眼,只从喉间发出一声模糊的“唔”,也不知是回应还是无意识的呓语。
尤三姐心中焦急,却也不敢再多言,只得与尤二姐交换一个眼神,继续手上的动作。
沐浴完毕,两人取来干净的中衣为他换上。
陆远酒意未散,行动间比平日迟缓,大半重量靠在搀扶他的尤二姐身上。
尤二姐只觉得他身躯火热,男性的气息混合着沐浴后的清爽扑面而来,让她一阵腿软。
将他扶到床边坐下,陆远揉了揉额角,眉头微蹙,显然还是有些不舒服。
“大人,我去端醒酒汤。”
尤三姐见状,立刻说道,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尤二姐一眼,示意她把握机会,这才转身快步离去,并轻轻带上了房门。
室内顿时只剩下尤二姐和半醉的陆远。
烛光摇曳,映着陆远轮廓分明的侧脸,也映着尤二姐慌乱无措的神情。
她站在床边,看着闭目揉按太阳穴的陆远,心跳得厉害。
妹妹的话在耳边回响,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是……
就在这时,陆远似乎因酒意上头,有些支撑不住,身体微微晃了晃,低唤了一声:“三姐……”
尤二姐浑身一僵,他……他把自己认成三妹了?
一股巨大的失落和酸涩瞬间涌上心头,但紧接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勇气却莫名而生。
错过了今夜,或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为了母亲,为了妹妹,也为了自己那点隐秘的期盼……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狂跳和羞耻,柔顺地应了一声:“嗯,我在。”
声音微微发颤,却带着刻意模仿尤三姐的娇柔。
她上前一步,坐到床边,伸出微凉颤抖的手,代替陆远的手,轻轻按上他的太阳穴。
她的动作生涩而轻柔,带着女儿家特有的温存。
陆远似乎舒适地叹了口气,并未察觉异常,反而就势握住了她另一只空闲的手。
他的手掌宽大、温热而有力,将尤二姐微凉的小手完全包裹住。
尤二姐如同触电般一颤,却没有挣脱,任由他握着,指尖传来的温度和力量让她一阵眩晕。
她继续为他按揉着,靠近了,能闻到他身上干净的皂角气混合着淡淡的酒意,并不难闻,反而有种令人心慌意乱的蛊惑。
“三姐……”陆远又模糊地唤了一声,手臂一揽,竟将尤二姐带入了怀中。
“啊!”
尤二姐低呼一声,整个人跌坐在他坚实的大腿上,被他滚烫的胸膛紧紧贴着。
她羞得无处可躲,脸颊埋在他颈窝,感受着他脉搏有力的跳动,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涌到了脸上。
陆远醉眼朦胧,低头看着怀中人绯红的脸颊和微微颤抖的眼睫,那与尤三姐有五六分相似的眉眼在烛光下更显柔媚。
酒精模糊了理智,放大了本能。
他低下头,带着酒气的灼热呼吸拂过她的耳垂。
尤二姐脑中一片空白,残存的理智告诉她应该推开,但身体却软得没有一丝力气。
妹妹的鼓励、对未来的期盼、以及内心深处对这份强大温暖的渴望,最终战胜了羞怯与不安。
她闭上眼,长睫如同蝶翼般剧烈颤抖着,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带着决绝的颤音,应了一声:“大人……”
这一声如同点燃干柴的火星。
陆远不再犹豫,手臂收紧,灼热的吻落了下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封缄了她所有未尽的言语和犹豫。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寄人篱下、自怜自伤的尤二姐,而是一个真真正正属于这个强大男人的女人。
不知过了多久,云收雨歇。
尤二姐浑身酥软地伏在陆远怀中,听着他逐渐平稳的呼吸和心跳,心中百感交集,有夙愿得偿的满足与安然,也有一丝对未来不确定的惶恐。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以及尤三姐压低的声音:“姐姐?大人……醒酒汤……”
尤二姐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想躲,却被陆远无意识地更紧地搂住。
门外的尤三姐等了片刻,未听到回应,又隐约听到内里不同寻常的寂静,心中已然明了七八分。
她非但没有失落,反而嘴角勾起一抹如释重负的笑意。
她轻轻将醒酒汤放在外间的桌上,朝着内室的方向,无声地行了一礼,这才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细心地将外间的门也带上了。
室内,红烛燃至大半,烛泪堆积。
尤二姐依偎在陆远身边,看着他沉睡的侧颜,手指小心翼翼地、极轻地描摹着他凌厉的眉骨。
心中那份惶恐渐渐被一种踏实的暖意取代。
无论如何,这一步,她终究是迈出去了。
从今往后,她的命运,便与身边这个男人,紧紧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