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客气的说出来的这些东西,如果加上数量,那是她全家包括乡下亲戚两个舅舅家里度过六十、七十年代,直到自由市场出现的八十年代,所需要的全部物品。
足可以把郑银清吓蒙圈。
当然,平月在今天不会报出数量来,她在此时能报出来的,也只是她、平小虎和平夏三个人,在短时间里所需要的生活用品用量。
她在最后再加上一句:“帮忙买齐这些很费力的,你要收多少钱只管说出来。”
平月不介意给郑银清一些辛苦费。
带着足够的钱和票据的平月,一直想法在火车上和郑银清打好关系,为的就是让未来黑市大佬下车以后,就帮他们买东西。
眼前这单独说话的机会,也是平月想要的。
郑银清目光闪动,很是认真的模样,仿佛一一记下平月要的东西,因为数量不是很大,符合三个人的正常使用,另外再多囤积一些也可以理解,郑银清点头,没有为难的道:“行啊,我弄到手里第一时间就给你们送去。”
平月笑盈盈伸出手:“就这么说定了。”
郑银清飞快的犹豫一下,想想同志之间这是正常礼节,他也伸出手,触碰到平月的手以后,就闪电般的放开。
他的另一只手上临时拿着一百元钱和一百斤粮票。
平月笑上一笑,拿过她的斜挎包,打开一角给郑银清看一眼,里面鼓鼓的,也有钱和粮票的身影。
“郑银清同志,我先给你多少钱和票,还有路费你别忘记加进去,你可是要帮我们送到寻山屯知青点去的。”
郑银清知道平家不缺钱,就在前天晚上,平月的妈妈就一笔买走自己六百块钱的粮票。
但是他摇晃着手里本来要给平月的钱和票,笑道:“我先用这些,不够的我添上,等东西送过去再和你们算。”
魏小红被关在门外面,平月也就不多客气:“那麻烦了。”
郑银清收好钱和票,平月拉好挎包放回中铺,平小虎打开门,让魏小红进来,五个人继续有说有笑。
午饭由平月三人招待,廖行军在餐车请客,他们就不方便去餐车,去了肯定被留下来,像是故意去吃一顿。
升级到卧铺间以后,被人拿错行李的可能大大减少,平月把带的热水瓶拿出两个,每天早上打满热水,这会儿刚好用来烫饭吃。
烫了鸡蛋,烙饼和油饼吃冷的,五个人一步没出的解决了一餐。
午睡到一半,平月被廖行军低声叫醒:“跟我出去一趟。”
平月走出来,微微挑起眉头,廖行军的旁边站着徐娇,徐娇低垂着头只看自己脚面,火车上温度不低,提前进入春天,徐娇却有着明显的颤抖。
廖行军这时也愣了一下,他到这时候才想起来平月和徐娇有矛盾,不过他赶时间,既然忘记了,把她们两个凑在一起,廖行军也就不再纠正,他道:“你们跟我来。”
车门是打开的,火车已经停下,站台上扬起鲜明旗帜,有一队昂首挺胸的垦荒队员等在那里。
廖行军让徐娇跟在队伍后面,让平月跟着自己,带着队员走出车站。
春寒的风吹过来,平月打了两个寒战才觉得适应,她无意中看到徐娇,棉袄里面的身体抖的更加厉害。
不会是吓的生病了吧?
平月嘀咕着,又悄看她几眼,生病是件麻烦事情,要是能避免,最好先避免。
车站的外面响起敲锣打鼓的声音,有几个人迎着廖行军走过来,大家满面笑容的握手,廖行军把手续转交给他们,接着把队员交给他们,大家热烈道别。
转头,廖行军带着平月徐娇两个人回到车站里面,径直来到站长室,借了电话,拨通南城市以后,把电话交给徐娇。
徐娇在哭,拿到电话就开始哭,她哽咽着说的没有两句话,就一直一直的哭。
平月觉得尴尬,脚步错了两步,用一米左右远的廖行军挡住自己,这样徐娇的视线就看不到她,让她安心的打电话吧。
徐娇哭的原因根本不在平月这里,几分钟后她把电话交还廖行军,廖行军听了大概半分钟左右,淡淡的说了句:“知道了”,就把电话挂断。
平月想像一下,魏小红同志的天又要塌了,徐娇同志没有回家,她继续下乡,正跟在自己身后,而自己跟在廖行军身后,一起往车站里面走。
就在平月纳闷让自己下车为什么,廖行军看上去也不像纵容自己看徐娇笑话的人,他们没有进站台,而是经过检票口往前走,来到车站内的派出所。
房间外面有个标志,里面是一分为二的两个房间,最里面的房间里,有两个公安,还有两个平月和徐娇共同的熟人,在火车上接触的还算紧凑的那种。
老太太的孙子缩着身子不敢说话,在火车上大叫大嚷的精神不知去向,老太太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叫屈:“你们凭什么扣着我和我大孙子,我们没做什么啊。”
公安默然听着,然后抬起眼神示意。
老太太看过来,见是廖行军、平月和徐娇。
她一下子跳了起来:“原来是你们坑害我们啊,你们也太黑心......”
公安火大,斥责道:“别吵!”
老太太放了气似的弱下来,接着抹眼泪鼻涕:“我一个老太太带着大孙子,我们没有惹他们啊......”
公安再次斥道:“你说完了没有,该让别人说话了!”
老太太不敢再说什么,廖行军从容开口:“张公安,钱公安,这位平月同志就是我说到的受害者,这位老人家在车上的行为我已经写在纸上交给你们,也签名保证都是事实。但是我现在再补充两句,这位平月同志是一位很有抱负的人,她只是年纪小,第一次出远门,就被误认为好欺负。这位老人家看到她家里辛辛苦苦做出来的干粮好,就当着整个车厢的人面公开抢劫,口口声声以带着孙子不容易为理由,强迫平月同志把干粮白送给她们,要不是我及时赶到,这位老人家就已经抢劫成功,可即使是这样,她准备抢劫的金额也在十块钱十斤粮票以上,这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大半个月的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