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手段确实狠毒。”张玄嘴上感叹，心里却冷笑不已——哪是什么斩头降，分明是“飞头降”的修炼痕迹。
“那‘斩头降’乃南洋十大邪术之一，只需取你一根发丝，便能让你身首分离，毫无还手之力。”雷罡低声讲述，脸上浮现出几分恐惧之色，似在回忆可怕经历。
张玄点头：“我也曾遭遇南洋降头师，见识过其手段之诡异，因此对这类气息格外敏感。若冒犯了道长，还请见谅。”
话题一转，毛小方问道：“此行外出，一切可还顺利？”
“颇为顺利。”张玄答道，“顺手拆了个邪窝，把里面的灵宠带来了。”
他侧身一让，小白从后走出，怯生生地望着众人。
“妖将！”毛小方脱口而出，满脸惊愕。谁能想到，竟有人把妖将当作宠物豢养，这般气魄实属罕见。
“毛道长不必担忧，她从不伤人。若有半分邪念，不劳您动手，我必亲手了结。”张玄语气平静，却透着坚定。
毛小方微微颔首。他早已察觉，那白影身上毫无煞气与怨念，显然从未沾染人命。
“坏人！是你杀了我的小白！”雷秀猛然暴起，蛇形掌直取张玄咽喉。
身影未至，已被雷罡横身挡住。
“阿秀，冷静！究竟发生了什么？”雷罡沉声问道。
“爹，他杀了我的小白，他是恶人！”雷秀双目通红，声音颤抖。
“你说的是那条蛇妖？它曾在甘田镇吞噬无辜百姓，我斩之乃顺应天理。若你要复仇，我在此等着。”张玄站起身，目光坦然。
“你杀了小白，就是恶人！”雷秀嘶喊，泪水滑落。
“住口！”雷罡厉声喝止，“是你管束不严，纵其为祸人间，如今还妄图迁怒他人？岂有此理！”
“雷道长正气凛然，令人敬佩。”张玄拱手一礼。
“哼！”雷秀别过头去，唇角紧抿，眼中恨意未消。
“毛道长，我先走了。”张玄抱拳告辞。
离开伏羲堂后，他并未返回居所，而是径直走向合兴馆。午时已到，填饱肚子才是眼下要紧事。
“法海大师，您可回来了！”
刚落座，四喜便迎了上来。
“今日才回，店里可添了什么新菜？”张玄随意问道。
“应季的几样蔬菜罢了，其余都没变。”四喜笑着摇头。
“那就照旧吧。”张玄也不在意。这种小店，若无换厨，哪来那么多花样。
“好嘞，马上上菜。”四喜转身而去。
张玄闲坐等候，忽见一对男女推门而入。衣着时髦，发式前卫，与这市井之地显得格格不入。
“老板，我们想在这儿发些报纸，不会打扰客人。”女子开口，语气温和。
“行，你们发吧。”老板点头应允。
“谢谢！”女子一笑，随即开始派发。
“大叔，大婶，光明日报，免费的，要一份吗？”她递出报纸，笑容亲切。
“不要钱？”大婶狐疑地问。
“真的，不要钱。”女子连连点头。
“字这么小，又没图画，谁知道写的啥，不要不要。”大叔摆手拒绝。
“当真不要钱？”大婶一把抢过报纸，盯着那女子再次确认。
“真的，全送，不要钱。”女子笑得更甜了。
“那……能再给我一份吗？”大婶搓着手，眼里闪着光。
“当然可以。”那位穿着时髦的女士笑着递出一份报纸给中年妇女，她办报的初衷就是让更多人接触到新知识，有人愿意拿，她自然高兴。
大婶接过报纸，大叔却皱起眉头问：“你要这么多纸做什么？”
“买肉的时候能用来包啊。”大婶答得干脆。
时髦女子一怔，随即笑了笑。她早料到这里的观念一时难改，并未因此停下脚步，依旧拿着报纸朝其他桌走去。
就在她穿梭于人群之间时，阿海与阿初推门进了合兴馆。两人一眼瞧见张玄，点头示意后，便寻了个空位坐下。
阿初的目光总是往那女人身上飘，心思全不在对话上，阿海说了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进耳朵里。
那位叫舒宁的女子注意到了他们，径直走了过来。阿初慌忙扭头，装作没看见。
“两位，光明日报，不收费，要看看吗？”她的声音清亮。
“好啊，来一份。”阿初伸手接过，低头翻了翻，感叹道：“原来最近出了这么多事。”
“先生贵姓？”舒宁问。这么多人里，他是第一个真正翻开看的，她心里多了几分好感。
“我叫郁达初，叫我阿初就行。”他笑着回应，紧接着追问：“这报是你们自己办的？”
“对，我是舒宁，那位是我的搭档林志坚，报社就在隔壁街上。”她指了指方向，语气平和却带着几分坚定。
“第一天发就免费送，不怕贴钱吗？”阿初好奇。
“要是图赚钱，我们也不会做这个了。”舒宁摇头，“国家弱，百姓蒙昧，根源在于知识落后。想变强，就得从最底下开始教人懂道理、信科学。这才是我们办报的意义。”
“说实话，我也爱读书，尤其是讲科学的。”阿初脱口而出，其实他极少碰书，更别说科学类了，只是想让她高看一眼。
“真的？”舒宁眼睛一亮，“那你听说镇上闹僵尸的事吗？”
“你想听？”阿初反问。
“当然，我们是记者。”她认真点头。
“那你可找对人了。”阿初挺直腰板，神气十足地说：“这事我最清楚，因为我本就是伏羲堂毛小方的二弟子——郁达初。这位，是我师兄阿海。”
话音刚落，舒宁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哦——”
林志坚也走了过来，语气淡淡：“原来你就是伏羲堂的人。”
“你也知道我们？”阿初仍笑着，浑然不觉气氛已变。
“伏羲堂的事我早有耳闻，就是你们在这里散布荒诞言论，才让镇上的人信以为真。”舒宁一把拿回阿初手里的报纸。
阿初愣在原地，前一秒还在正常交谈，怎么话锋突然就变了？
张玄低头吃饭，筷子都没停过，却莫名其妙成了话题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