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每月一次的“老友聚会日”。
小林时雨推开挂着暖帘的木门时,里面已经热闹起来了。
“时雨!这边这边!”
久南白坐在靠窗的位置,用力挥手。她旁边是正在倒酒的六车拳西,对面是已经喝了一轮、脸颊微红的矢胴丸莉莎,凤桥楼十郎和爱川罗武坐在另一侧,似乎在讨论什么。
猿柿日世里还没到——这丫头最近在十二番队被浦原使唤得团团转,每次聚会都迟到。
“抱歉,来晚了。”小林时雨脱下羽织挂好,在莉莎旁边的空位坐下,“四番队下午临时来了几个重伤员,处理完才脱身。”
“没事没事,我们也刚到不久。”凤桥楼十郎笑着给他倒了杯清酒,“说起来,最近你们四番队是不是特别忙?我听说流魂街那边的异常虚害事件又多了?”
小林时雨接过酒杯,抿了一口:“确实。光是这个月从流魂街送来的被‘特殊虚’袭击的伤员就有十三例,比上个月多了近一倍。”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伤势都很诡异,不是单纯的撕咬或灵压侵蚀,更像是灵子结构被‘强制扭曲’后造成的崩溃性创伤。”
这话让桌边安静了一瞬。
“强制扭曲......”爱川罗武摸着下巴上的胡茬,眉头皱起,“我那边也接到几起报告,说九番队辖区内有队员在执行巡逻任务时,突然灵压失控暴走,检查后发现灵子回路有‘外力干预’的痕迹。”
“七番队也是。”六车拳西放下酒杯,脸色不太好看,“上周有两个队员在流魂街执行护卫任务时失踪,三天后找到人,已经疯了,嘴里一直念叨‘影子...影子在吃我...’。检查结果是灵魂本源受损,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
越说气氛越沉重。
久南白小声嘀咕:“感觉最近哪都不太平......瀞灵廷里也是,总觉得空气里的灵子怪怪的,修炼的时候都静不下心。”
“同感。”矢胴丸莉莎推了推眼镜,她今天还没喝醉,眼神清醒,“八番队最近接收的情报里,关于‘队员莫名衰弱’‘灵压不稳定’的报告比例,比去年同期上升了37%。京乐队长让我重点分析这些案例的共性,但目前为止没找到明确规律。”
她说着下意识地往小林时雨身边靠了靠,像是想从这位“人形镇静剂”身上汲取点安定感。
小林时雨没躲,只是默默给她续了杯茶。
内心oS:‘共性?共性就是蓝染那个老六在疯狂做实验啊!虚化实验已经进入大规模实践阶段了,这些‘异常虚害’‘灵压失控’‘灵魂受损’,八成都是实验体失控或者实验副产物!’
但他不能说,至少不能明说。
就在这时,居酒屋的门帘又被掀开。
平子真子走了进来。
“哟,都在啊。”他打了个招呼,但语气里没了平时的慵懒,反而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平子队长!”久南白眼睛一亮,“快来坐,就等你了!”
平子真子在爱川罗武旁边坐下,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凤桥楼十郎问。
“队务烦心。”平子真子揉了揉眉心,倒吊的眼睛半眯着,“五番队最近也不太平。有好几个队员出现间歇性灵压紊乱,查不出原因。还有......”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流魂街那边送来的求援报告里,提到有‘穿着死霸装的影子’在夜间活动,袭击魂魄。但等支援队赶到,又什么都找不到。”
“穿着死霸装的影子?”六车拳西坐直身体,“你怀疑是死神干的?”
“不确定。”平子真子摇头,“也可能是虚伪装,或者某种我们还没理解的东西。”
他说这话时,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小林时雨。
小林时雨低头喝酒,假装没看见。
聚会继续进行,但气氛明显比刚开始时压抑。
酒过三巡,平子真子忽然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他离开座位,走向居酒屋后门的方向。
小林时雨看着他的背影,犹豫了一下也站起身:“我也去。”
在其他人“你们俩是不是肾不行啊”的调侃笑声中,他跟了出去。
居酒屋后门连着一条小巷,平时没什么人。平子真子没去洗手间,而是靠在巷子的墙壁上,仰头看着瀞灵廷夜空稀疏的星辰。
听到脚步声,他头也没回:“跟出来干嘛?怕我掉坑里?”
“怕你一个人喝闷酒。”小林时雨走到他旁边,也靠墙站着。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时雨。”平子真子忽然开口,声音很轻,“你觉得一个队伍里,如果副队长太完美,完美到无可挑剔,是好事还是坏事?”
小林时雨心头一跳。
来了。
平子对蓝染的怀疑,已经开始从潜意识浮到表面了。
“看情况。”他谨慎地回答,“如果是真的完美,那是队伍的福气。但如果是‘表演’出来的完美,那就可怕了。”
平子真子低笑一声,笑声里没什么温度:“是啊,可怕。”
他转过头看向小林时雨:“我最近总做噩梦。梦见队舍走廊的阴影里,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我。梦见队员们的笑容,背后都藏着另一张脸。梦见我自己在镜子里的倒影,突然对我笑了一下。”
“......”
小林时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你知道吗?”平子真子继续说,语气飘忽,“蓝染副队长,他太优秀了。优秀到让我这个当队长的都自惭形秽。队务处理得井井有条,队员训练安排得科学高效,甚至我的行程和喜好,他都记得一清二楚,总能提前准备好一切。”
“这不好吗?”小林时雨问。
“好,当然好。”平子真子扯了扯嘴角,“但好得不像真的。就像他早就知道我需要什么,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只等我按部就班地走他铺好的路。”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我才是那个副队长,他才是真正掌控五番队的人。”
巷子里安静得能听到远处瀞灵廷巡逻队的脚步声。
小林时雨沉默片刻,说:“如果你觉得不对劲,可以多留个心眼。或者找总队长谈谈?”
“谈什么?”平子真子摇头,“说我怀疑我的副队长有问题,因为他太优秀了?山本老头子会一巴掌把我扇出去。”
这倒是实话,在蓝染正式暴露前,他在瀞灵廷的口碑简直能评“年度最佳副队长”。
说完他转身准备回居酒屋。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小林时雨悄然发动了「溯观」,捕捉他周身自然散逸的灵子痕迹,淡金色的微光在眼底一闪而过。
然后小林时雨瞳孔骤缩,在平子真子的灵压残留中,他“看”到了一丝极其微弱、近乎虚无的、灰黑色的“杂质”。
那不是虚的灵压,也不是死神的灵压,而是一种介于两者之间的、充满矛盾和张力的诡异特质,像是死神灵压的“底色”上,被强行染上了一层“虚”的阴影。
虽然淡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它确实存在。
而且正在缓慢地渗透。
“虚质......”
小林时雨站在原地,看着平子真子掀开门帘走回温暖灯光的背影,浑身发冷。
蓝染已经下手了。
就在平子真子毫无察觉的时候,虚化的种子已经悄然埋进了这位五番队队长的灵魂深处,而距离它生根发芽、彻底爆发的日子恐怕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