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央灵术院的训练场上,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今天是斩术强化训练课,学员们两两一组,使用未开刃但分量十足的训练用浅打进行实战对练。
小林时雨的对手,恰好是那位一直看他不顺眼的贵族学员,青柳斋。
青柳斋脸色冷峻,手中浅打挽了个漂亮的剑花,标准的起手式,灵压隐隐锁定小林时雨。他打定主意,要在自己最擅长的斩术上,一雪前耻,狠狠教训这个来自流魂街的、只会耍小聪明的野小子。
“小林时雨,这次我可不会大意了!”青柳斋低喝一声,身形一动,浅打带着破风声,直刺小林时雨中路,招式标准,速度极快,显示出扎实的基本功。
若是几天前,小林时雨或许还会手忙脚乱一番。但此刻,经过多次实战和持续的“本能苏醒”,他面对这样的攻势,内心甚至毫无波澜。
在他的感知中,青柳斋的动作轨迹清晰得如同用慢镜头播放。
那凌厉的一刺,在他眼里充满了“漏洞”——发力过于追求形似导致不够圆转,重心前移导致后撤迟缓,眼神过于专注一点忽略了周边……
这些“漏洞”并非肉眼可见,而是他那种奇特的战斗直觉,基于对灵压流动、肌肉微动、甚至空气扰动的综合判断,瞬间得出的结论。
他没有选择硬接,也没有大幅后退。就在浅打即将及体的瞬间,他脚下如同生根般定住,上半身以一个微小到几乎难以察觉的幅度向右侧微微一偏。
“嗖!”浅打擦着他的胸前衣物掠过,带起的风吹动了他的衣角。
与此同时,小林时雨动了。没有华丽的招式,没有蓄力的过程,就像随手一挥,刀尖精准地点向青柳斋因前刺而微微暴露的、持刀手腕的侧面。
这一点,时机、角度、力道都妙到毫巅,恰好打在青柳斋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节点上。
“唔!”青柳斋只觉手腕一麻,一股不算强大却极其刁钻的力道传来,让他整条手臂的灵压运转都为之一滞,前冲的势头不由自主地顿住。
他心中大惊,想要变招,却感觉动作慢了一拍。
而小林时雨在一击得手后,并未追击,反而借着对方停顿的瞬间,脚下步伐流转,如同游鱼般滑到了青柳斋的侧后方,刀尖自然而然地搭在了他的后颈上。
冰凉触感传来,青柳斋全身僵硬,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在围观学员看来,就是青柳斋气势汹汹地一记直刺,然后小林时雨好像只是晃了一下,青柳斋就莫名其妙地停住了,再然后小林时雨的刀就架他脖子上了。
“发……发生了什么?”
“青柳斋学长怎么不动了?”
“小林时雨怎么做到的?我都没看清!”
学员们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负责指导的斩术教官,是一位来自十一番队的彪形大汉,他抱着胳膊,粗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极其认真的神色。他看得分明,小林时雨那看似随意的动作,包含了何等惊人的眼力、时机把握和对力量的理解。
这绝不是运气,也不是普通的野路子,这更像是一种返璞归真的战技?
“承让了,青柳斋学长。”小林时雨收刀入鞘,后退一步,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表情。
青柳斋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羞愤交加。他完全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输的,感觉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然后就被莫名其妙地制服了。
这种憋屈感,比上次对练时被对方用“难看”的姿势打败更甚。
“你……你用的根本不是正规斩术!”青柳斋转过身,指着小林时雨,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尖锐,“你这是邪门歪道!”
小林时雨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学长,真央灵术院的校规里,好像没规定对战必须用哪种‘道’吧?能赢不就行了?”
“你……!”青柳斋被噎得说不出话。
“好了!”斩术教官洪亮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这场争执。他走到场中,先是对青柳斋说道:“青柳学员,你的斩术基础确实扎实,招式标准,但过于拘泥形式,缺乏临机应变。战场之上,敌人不会按你的套路出牌。”
然后,他转向小林时雨,目光锐利如刀:“小林学员,你的斩术……很特别。没有固定招式,一切以实效为准,善于利用对手的力量和破绽。这种战斗意识,非常难得。”
小林时雨心里有点打鼓,这教官不会是看出什么了吧?他赶紧谦虚道:“教官过奖了,我就是怕挨打,所以瞎琢磨的。”
教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说道:“无论何种流派,最终目的都是克敌制胜。你的‘道’,有其价值。不过,基础亦不可偏废,适当的规范化训练,能让你的‘道’走得更稳更远。”
“是!谢谢教官指点!”小林时雨恭敬应道。心里却想:规范化?还是算了吧,我这斩术的核心就是“无法无天”,一规范说不定就废了。
这场对战之后,“斩术天才”的名头,算是牢牢扣在了小林时雨头上,连带着他自身也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虽然依旧有不少人鄙夷其“不上台面”,但已经没人敢再轻易小觑这个来自八十区的学员了。
下课休息时,六车拳西再次找上了小林时雨。
“你刚才那一下,很厉害。”拳西直言不讳,眼中带着欣赏和更强的战意,“不是力量或速度的碾压,而是纯粹技术和意识的胜利。我越来越期待和你正式交手了。”
小林时雨心里苦笑:大哥,你就别惦记着揍我了行吗?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苟到毕业啊!
他嘴上只好应付道:“拳西君你太抬举我了,我就是运气好。等以后有机会,一定向你好好学习。”
他再次把切磋的时间点模糊化。
拳西似乎也不急于一时,点了点头,转而问道:“你对毕业后的番队,有什么想法?”
来了!打探意向!小林时雨精神一振,这可是宣传自己“人设”的好机会!
他立刻露出一副向往的表情,语气坚定地说:“我早就想好了!我要加入四番队!”
“四番队?”拳西愣了一下,显然有些意外。以小林时雨展现出的这种实战能力,去战斗番队,比如十一番队、二番队或者他自己未来要去的九番队,都是不错的选择。
去以医疗后勤为主的四番队,有点……大材小用的感觉?
“为什么是四番队?”拳西不解地问,“你的能力,在前线能发挥更大作用。”
“作用再大,也得有命享受啊。”
小林时雨理直气壮地开始背诵他准备好的说辞,“拳西君,你不觉得,在后方救死扶伤,让前线的同伴没有后顾之忧,同样很重要吗?
打打杀杀太危险了,我这个人比较怕死,还是觉得治疗更适合我。而且,卯之花队长那么厉害,在她手下一定能学到很多高深的回道技巧!”
他这番“苟命宣言”说得冠冕堂皇,甚至带上了一点“无私奉献”的光环。
六车拳西看着他,眼神有些复杂,似乎无法理解这种“贪生怕死”却又理直气壮的心态。但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人各有志。四番队确实需要优秀的人才,希望你能如愿。”
“承你吉言!”小林时雨笑容灿烂。
送走六车拳西,小林时雨心情愉悦。看来自己“立志加入四番队”的人设已经初步立起来了,连未来的队长都知道了。这对他后续的计划非常有利。
“嗯,继续保持!鬼道继续摆烂,斩白走继续‘邪门’,人设继续‘怕死想奶人’!”他给自己打着气,感觉离四番队那张安全的办公桌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