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静心阁内凝灵气，古林深处遇埋伏
玉石床的凉意透过衣衫渗入肌肤，却奇异地与林墨体内的灵气形成呼应。他盘膝而坐，双手结印置于膝上，双目微阖，心神瞬间沉入内境。经过沈府药库补充的凝神草、血灵芝等药材早已研磨成粉，与灵仙藤汁液调和成淡金色的药浆，此刻正顺着他喉间的吞咽动作，缓缓流入腹中，化作一缕缕温润的能量，顺着经脉游走开来。
静心阁三楼的灵气果然浓郁得超乎想象，千年紫檀木的门窗不断散发着丝丝缕缕的灵气，墙角香炉中燃烧的檀香混合着艾草、菖蒲的清香，形成一股凝神静气的气场，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林墨能清晰地感觉到，空气中的灵气如同细密的雨丝，不断涌入他的七窍，与药浆转化的能量交织在一起，修复着他之前为沈伯驱邪时耗损的经脉。
他按照《青冥医典》中记载的“九转凝神诀”运转灵气，丹田内的气旋渐渐加速旋转。起初只是微弱的气流，如同山间的清泉细流，随着灵气的不断汇聚，渐渐变得汹涌澎湃，如同奔腾的江河。每一次气旋旋转，都有大量的灵气被压缩、提纯，原本略显驳杂的灵气，此刻变得愈发精纯、凝练。
修炼途中，林墨刻意留了一丝心神留意外界动静。沈清秋果然信守承诺，阁楼外传来两名护卫沉稳的脚步声，偶尔还有丫鬟轻声询问是否需要添水的声音，都被护卫低声拦下，没有半分惊扰。这种绝对安静的修炼环境，让林墨得以全身心投入，灵气恢复的速度比预想中快了不少。
约莫两个时辰后，林墨丹田内的气旋已经变得凝实无比，灵气充盈得几乎要溢出来。他猛地睁开双眼，两道锐利的精光从眼底闪过，随即又迅速收敛，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他抬手一挥，一股精纯的灵气从指尖涌出，在空中凝聚成一道细小的气流，轻轻触碰着身前的紫檀木桌，留下一道浅浅的印记——这是灵气完全恢复的证明，甚至比巅峰时期还要精进了几分。
“呼——”林墨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关节处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他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望向窗外的沈府后院。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庭院中的草木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与青溪镇河滩的阴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在这时，阁楼的木门被轻轻敲响，沈清秋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传来：“小神医，你修炼结束了吗？有紧急情况向你禀报！”
林墨打开门，只见沈清秋脸色苍白，额头上带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一路快步赶来。她身后跟着的管家也是神色凝重，眉头紧锁，像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沈小姐，发生什么事了？”林墨沉声问道。
“是……是镇上又出事了！”沈清秋喘了口气，语速飞快地说道，“半个时辰前，城南的张木匠在家中暴毙，死状和王老三一模一样，身上也长满了青黑色的斑点，散发着同样的腥臭气息！而且……而且管家派去盯着古林的人，有一个至今未归，另外两个回来禀报说，他们在古林边缘看到了那个穿黑斗篷的人，想要跟踪，却被对方甩了，还差点被林中的陷阱所伤！”
林墨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没想到施术者竟然如此嚣张，在他修炼的短短几个时辰内，又犯下了一桩命案。而且对方还敢主动暴露踪迹，显然是有恃无恐。
“张木匠的尸体现在在哪里？有没有被移动过？”林墨问道。
“还在张木匠家中，我已经让人封锁了现场，不准任何人靠近，也按照你之前说的，让护卫做好了防护措施。”沈清秋连忙回答，“那个失踪的护卫，我们派人去找了一圈，却没有任何踪迹，恐怕……恐怕已经遭遇不测了。”
林墨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施术者的速度很快，而且行事狠辣。他接连杀人，就是为了尽快积累怨气，滋养邪煞。现在不能再等了，我们必须立刻行动。”
他转身从竹筐里取出银针和药瓶，仔细检查了一番，又将几株晒干的灵仙藤、千年艾塞进怀里，以备不时之需。“沈小姐，你立刻通知镇长，让他加派人手，严密看管镇上的百姓，尤其是那些经常外出劳作的人，务必让他们待在家中，不要随意走动。管家，你带上几个身手好的护卫，跟我一起去古林探查。”
“小神医，古林里面危险重重，施术者很可能在里面设下了埋伏，我们要不要再多带些人手？”管家有些担忧地说道。
“人多反而容易打草惊蛇，而且古林地形复杂，人多了施展不开，反而会成为累赘。”林墨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道，“我们此行的目的是探查施术者的老巢，找到黑气的源头，而不是与他正面硬刚。只要小心行事，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沈清秋看着林墨坚定的眼神，心中的担忧稍稍减轻了一些，但还是忍不住叮嘱道：“小神医，你一定要小心！如果遇到危险，千万不要逞强，立刻退回来，我们再想办法。我会在镇上做好接应，一旦有任何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放心吧。”林墨对着沈清秋点了点头，“我自有分寸。”
说完，他转身对着管家说道：“管家，我们走！”
管家连忙应声，带着两名身手矫健的护卫，跟着林墨朝着沈府外走去。临走前，沈清秋又让人拿来了三套厚实的蓑衣和斗笠，还有几捆用艾草、菖蒲浸泡过的麻绳，递给林墨等人：“穿上这个，或许能抵挡一些黑气的侵蚀。这麻绳浸泡过驱邪的草药，遇到危险时或许能派上用场。”
林墨接过蓑衣和斗笠，心中涌起一丝暖意。他没有多言，只是对着沈清秋再次点了点头，便带着管家和护卫，快步朝着镇西头的青溪河走去。
二
夕阳最后的余晖渐渐消失在天边，夜幕悄然降临。青溪河的河水在夜色中泛着淡淡的寒光，河风变得更加凛冽，带着刺骨的寒意，吹得人瑟瑟发抖。林墨等人穿着蓑衣，戴着斗笠，沿着河岸快步前行，脚下的卵石湿滑难行，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王老三遇害的河滩。此时，这里已经没有了围观的村民，只有两名衙役守在现场，看到林墨等人过来，连忙上前见礼：“小神医，管家。”
“这里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异常？”林墨问道。
“回小神医，一切正常，没有任何人靠近过。”一名衙役回答道。
林墨点了点头，目光投向河对岸的古林。夜色中的古林如同一个巨大的黑色怪兽，张着血盆大口，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茂密的树枝交错纵横，遮挡了天空中的星光和月色，古林深处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能隐约听到几声不知名的鸟叫和虫鸣，更添了几分阴森诡异。
“我们过河。”林墨沉声说道。
管家连忙让人找来一艘小船，这是之前村民捕鱼用的，被衙役暂时扣了下来。几人小心翼翼地登上小船，管家亲自摇桨，小船缓缓朝着河对岸划去。
河水冰凉刺骨，船桨划动时，溅起的水花落在手上，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林墨运转灵气，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防护罩，抵挡着河水的寒气和可能存在的黑气侵蚀。他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尤其是古林的方向，生怕错过任何异常的动静。
很快，小船就靠在了河对岸的岸边。林墨率先跳下船，双脚踩在松软的泥土上，立刻感觉到一股浓郁的阴邪之气扑面而来。他皱了皱眉，运转望气术，只见古林深处萦绕着一团浓郁的黑色雾气，如同乌云般笼罩着整个林区，黑气中还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红色怨气，显然是王老三和张木匠的死，让邪煞的力量又增强了几分。
“大家小心，跟着我走，不要随意触碰林中的草木。”林墨叮嘱道，然后率先朝着古林深处走去。
古林里的树木都长得异常高大粗壮，树干上布满了苔藓，有些树枝低垂下来，如同鬼魅的手臂，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狰狞。地面上铺满了厚厚的落叶，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响，在寂静的古林中显得格外刺耳。
林墨走在最前面，手中握着一根蘸了草药汁的银针，时刻保持着警惕。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的阴邪之气越来越浓郁，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灵气防护罩受到轻微的侵蚀。管家和两名护卫紧紧跟在他身后，手中握着腰间的佩刀，神色紧张地环顾四周，不敢有丝毫大意。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林墨突然停下脚步，对着身后的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小神医，怎么了？”管家压低声音问道。
“前面有动静。”林墨的声音压得极低，“而且，我感觉到一股强烈的阴邪之气，应该是施术者布置的阵法核心所在。”
众人顺着林墨的目光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有一座小小的土台，土台上插着几根黑色的木柱，木柱上缠绕着暗红色的丝线，丝线上面挂着一些不知名的骨头碎片，散发着浓郁的腥臭气息。土台周围的地面上，刻画着复杂的符文，符文之间流淌着淡淡的黑色雾气，显然是一个阴邪的阵法。
而在土台旁边，站着一个穿着黑斗篷的人，正是之前村民看到的那个神秘人。他背对着林墨等人，身形中等，正低着头，似乎在念念有词，手中还拿着一个黑色的陶罐，罐口不断有黑色的雾气冒出，融入到阵法之中。
“就是他！”管家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握紧了手中的佩刀，想要冲上去。
林墨连忙拉住他，摇了摇头：“别冲动。这个阵法很诡异，而且他身边很可能还有埋伏。我们先观察一下，找到阵法的破绽再动手。”
就在这时，黑斗篷突然停下了念诵，缓缓转过身来。他戴着宽大的帽子，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下巴上的一小片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青黑色，显然也被黑气侵蚀得不轻。
“既然来了，就出来吧，躲躲藏藏的，不像样子。”黑斗篷的声音沙哑难听，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带着一股冰冷的寒意。
林墨知道已经被发现，也不再隐藏，带着管家和护卫从树后走了出来，目光警惕地盯着黑斗篷。
“你是谁？为什么要在青溪镇害人？”林墨沉声质问道。
黑斗篷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如同夜枭的悲鸣：“害人？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情。青溪镇底下压着的灵脉，本就不该属于这里。我只是想解放它，让它的力量为我所用罢了。”
“灵脉是滋养青溪镇的根基，你强行抽取灵脉黑气，炼制邪煞，残害无辜百姓，简直丧心病狂！”林墨怒声说道。
“无辜百姓？”黑斗篷嗤笑一声，“在力量面前，这些凡人不过是蝼蚁罢了。用几条蝼蚁的性命，换取强大的力量，这笔买卖很划算。”
“你简直不可理喻！”管家气得浑身发抖，“王老三和张木匠都是老实本分的百姓，你竟然对他们下此毒手，还有我们失踪的护卫，是不是也被你杀了？”
黑斗篷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手中的黑色陶罐微微倾斜，更多的黑色雾气涌了出来，融入到阵法之中。土台上的黑色木柱瞬间亮起诡异的红光，符文也开始转动起来，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阵法中传来，周围的阴邪之气如同潮水般涌向阵法中心。
“不好，他要催动阵法！”林墨脸色一变，“大家快退！”
然而已经晚了。阵法一旦启动，威力瞬间爆发。周围的树木剧烈摇晃起来，落叶纷飞，无数黑色的丝线从阵法中射出，朝着林墨等人缠绕过来。这些丝线带着强烈的腐蚀性，所过之处，树木的枝叶都迅速枯萎、发黑。
“快用艾草麻绳抵挡！”林墨大喝一声，率先抽出腰间的麻绳，对着射来的黑色丝线挥去。
艾草麻绳果然有效，黑色丝线一接触到麻绳，就发出“滋滋”的声响，迅速被腐蚀掉，化作一缕缕黑色的雾气消散开来。管家和护卫也连忙抽出麻绳，抵挡着黑色丝线的攻击。
但黑色丝线的数量实在太多，如同密密麻麻的蛛网，不断从阵法中射出，让人防不胜防。一名护卫不小心被一根黑色丝线缠住了手臂，瞬间发出一声惨叫，手臂上立刻出现了一道青黑色的伤痕，伤口处不断有黑色的汁液渗出，疼痛难忍。
“小心！”林墨见状，立刻掏出一根银针，蘸了些草药汁，对着护卫手臂上的伤痕刺去。银针刺入的瞬间，一股黑色的雾气从伤口中冒出，护卫的惨叫声渐渐平息，手臂上的青黑色也褪去了一些。
“多谢小神医！”护卫感激地说道。
黑斗篷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冰冷：“没想到《青冥医典》的传人，竟然还有些本事。不过，仅凭这点本事，还不够看。”
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阵法的威力再次增强。土台上的黑色木柱轰然炸裂，化作无数黑色的木屑，融入到阵法之中。阵法中心的黑色雾气越来越浓郁，渐渐凝聚成一个巨大的黑色虚影，看不清具体的形状，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这是……邪煞雏形！”林墨脸色凝重到了极点。他没想到施术者竟然已经将邪煞炼制到了这种程度，仅仅是雏形，就有如此强大的威压。
“受死吧！”黑斗篷一声大喝，操控着邪煞雏形朝着林墨等人扑来。
邪煞雏形所过之处，空气都被撕裂，发出刺耳的声响。林墨知道不能硬扛，立刻喊道：“管家，你们掩护我，我来破阵！”
说完，他运转全身灵气，将银针蘸满草药汁，纵身一跃，朝着阵法的核心扑去。他记得《青冥医典》中记载，阴邪阵法的核心往往是最脆弱的地方，只要破坏了核心，阵法自然会不攻自破。
黑斗篷没想到林墨竟然如此大胆，想要直接破阵，连忙操控着邪煞雏形转向，朝着林墨追去。同时，无数黑色丝线再次射出，阻拦着林墨的去路。
“休想伤害小神医！”管家和另一名护卫立刻冲了上去，挥舞着艾草麻绳，抵挡着黑色丝线和邪煞雏形的攻击。他们虽然实力不济，但为了保护林墨，还是拼尽了全力。
林墨借着管家和护卫的掩护，顺利冲到了阵法核心。他发现阵法的核心是土台中心的一块黑色石头，石头上刻满了诡异的符文，正是黑气的源头。
“就是这里！”林墨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将全身灵气灌注到银针之上，对着黑色石头狠狠刺去。
“不！”黑斗篷发出一声怒吼，想要阻止，却被管家和护卫死死缠住，无法脱身。
银针狠狠刺入黑色石头之中，发出“咔嚓”一声脆响。黑色石头瞬间布满了裂纹，上面的符文光芒黯淡下去，阵法的吸力也随之减弱。
“滋滋滋——”黑色石头不断有黑色雾气冒出，很快就化作一堆粉末，消散在空气中。
随着核心被破坏，阵法瞬间崩溃，土台上的符文停止了转动，黑色木柱的红光也迅速熄灭。邪煞雏形失去了阵法的滋养，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渐渐变得稀薄，最终消散在空气中。
黑斗篷受到阵法反噬，猛地喷出一口黑血，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怨毒地盯着林墨：“小子，你坏了我的大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他转身就想逃跑，朝着古林深处跑去。
“想跑？没那么容易！”林墨岂能让他逃走，立刻追了上去。
管家和护卫也连忙跟了上去。然而，古林深处地形复杂，黑斗篷对这里的环境显然极为熟悉，很快就消失在茂密的树林中。林墨等人追了一段路，却再也找不到他的踪迹。
“小神医，怎么办？”管家气喘吁吁地问道。
林墨停下脚步，目光扫视着周围的环境，眉头紧锁。他能感觉到，黑斗篷的气息并没有完全消失，只是隐藏了起来，显然还在古林之中。
“他跑不远。”林墨沉声道，“古林深处阴气更重，他被阵法反噬，伤势不轻，肯定需要时间恢复。我们分头搜索，注意保持联系，一旦发现他的踪迹，立刻发出信号。”
“好！”管家和护卫连忙应声，分成三个方向，朝着古林深处搜去。
林墨则独自朝着黑斗篷逃跑的方向追去。他知道，这个黑斗篷绝对不简单，背后很可能还有更大的阴谋。如果不能尽快将他抓住，青溪镇的百姓就永远无法安宁。
夜色越来越浓，古林深处的阴邪之气更加浓郁。林墨小心翼翼地前行，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谨慎。他能感觉到，周围的树木似乎都在盯着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危险的气息，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暗中窥视着他。
突然，他脚下一绊，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倒去。他心中一惊，连忙运转灵气稳住身形，低头一看，只见脚下是一个隐藏在落叶中的陷阱，陷阱底部插满了尖锐的木刺，木刺上还涂抹着黑色的毒液，散发着腥臭的气息。
“好险！”林墨心中暗惊，幸好他反应及时，否则一旦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