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渐渐西斜,褪去了正午的灼热,化作温柔的金辉,透过枫林的缝隙洒在灵植圃中,将一排排灵植的影子拉得颀长。云溪蹲在圃边,指尖轻抚着那几株她带来的寒冬灵植,叶片虽还带着几分嫩弱,却已舒展了不少,只是靠近圃角的一株,叶尖微微发蔫,透着些许萎靡。她蹙了蹙眉,回头朝不远处的小满唤道:“小满,你来看这株灵植,莫不是水土不服,竟有些打蔫了?”
小满正蹲在一旁给清瘴草松土,闻言立刻起身,裙摆扫过地面的细草,快步走了过去。她蹲下身,指尖轻轻搭在灵植的叶片上,一丝浅淡的灵息缓缓渗入,感受着植株内部的灵气流转,轻声道:“灵气倒是顺的,许是这几日晨霜太重,根部受了些寒。丘山深秋的霜气虽不烈,却带着灵脉的清寒,它刚从云梦来,一时还没适应。”
林砚此时也循着声音走来,手中还提着一壶温好的灵草茶,见两人围着灵植蹙眉,便将茶壶放在旁边的石台上,俯身查看。她指尖凝聚起一缕温润的灵息,比小满的灵息更显醇厚,缓缓绕着灵植的根部流转,将寒气一点点驱散,又轻轻抚过发蔫的叶尖,柔声道:“根系没受损,只是寒气滞留在叶脉里,我用灵息暖一暖,再浇些温灵泉水,明日便能缓过来。”
玄尘不知何时也到了灵植圃外,倚在木栅栏上,看着三人围着一株灵植忙活,眼底带着笑意:“你们这般细致照料,便是再娇弱的灵植,也能在丘山扎下根来。昆仑的冰晶草性子更烈,耐寒却怕燥,当初我栽种时,也是日日守着,才让它们活了下来。”
云溪闻言笑了笑,起身接过林砚递来的茶盏,喝了一口暖茶,暖意顺着喉咙滑入腹中,驱散了指尖的微凉:“还是你们有经验,我在云梦养惯了温润的灵植,倒是忘了丘山的霜气与云梦不同。幸好有你们帮衬,不然我这带来的宝贝,怕是要折损在此了。”
小满笑着拿起一旁的小锄,在灵植根部轻轻挖了个浅坑,又从袖中取出一小包云梦带来的灵土,撒在坑里,细细埋好:“这灵土带着云梦的温润气息,能中和些丘山的清寒,再浇上温灵泉水,双管齐下,定能让它好好的。往后每日清晨,我先来给它们挡挡霜气,等适应了丘山的水土,便不用这般费心了。”
林砚已提着温灵泉水走来,壶嘴倾斜,清澈的泉水缓缓注入灵植根部,水珠顺着土壤渗透下去,浸润了根系,原本发蔫的叶尖似是有了生机,轻轻颤了颤。她放下水壶,拿起一旁的小剪子,仔细修剪着灵植旁杂生的细枝,指尖动作轻柔,生怕碰伤了娇嫩的植株,鬓角的发丝被风轻轻吹动,拂过脸颊,带着几分温婉沉静。
小满见她发丝散乱,便抬手替她将碎发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耳廓,带着温热的触感,轻声叮嘱:“慢些剪,这灵植的枝条娇脆,别剪伤了主枝。”林砚侧头看她,眼底盛着温柔的笑意,点头应道:“放心,有数的。”
玄尘看着两人默契的互动,眼中满是暖意,转头对云溪道:“你看她们二人,便是寻常修枝浇花,都透着旁人比不了的契合,这般岁月静好,倒是让人满心羡慕。”云溪笑着点头,目光落在林砚和小满身上,轻声道:“她们历经了那么多风雨,能有如今的安稳相伴,本就是该得的。往后这灵植圃,有她们照料,定能长得愈发繁盛。”
几人在灵植圃忙活了大半晌,将所有灵植都细细检查了一遍,修剪了杂枝,浇足了温灵泉水,夕阳已沉到了枫林尽头,将天边染成了一片绚烂的橘红,漫山红叶被镀上了一层金红的光晕,愈发夺目。晚风徐徐吹来,带着枫林的清香与灵植的鲜气,拂过脸颊,带来几分清爽。
回到庭院时,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小满去厨房准备晚餐,云溪跟着帮忙打下手,厨房里很快传来了切菜声与灵火燃烧的轻响。林砚则去庭院角落的柴房抱了些干柴,堆在厨房外,玄尘坐在石桌旁,借着渐渐暗下的天光,翻看着手边的灵植图谱,时不时在心里记下丘山灵植的特性,想着回去后也在昆仑的灵植园试试搭配栽种。
不多时,晚餐便准备好了。桌上摆着清炖灵鱼,鱼肉鲜嫩,汤汁乳白,飘着几片清瘴草叶,清香扑鼻;还有一盘炒灵蔬,色泽鲜亮,脆嫩爽口;外加一碗灵米羹,软糯香甜,暖入脾胃。四人围坐桌边,借着刚点亮的烛灯,慢慢吃着饭,话题从灵植培育聊到各地的风土人情。
云溪说起云梦的春日,漫山灵花盛放,雾气缭绕,如同仙境,灵鸟在花间穿梭,鸣声悦耳;玄尘则讲起昆仑的冬日,漫山冰雪,冰晶花在雪中绽放,晶莹剔透,月光洒在雪地上,宛如铺了一层碎玉;小满听得向往,眼中闪着光,拉着林砚的手道:“往后有空,我们也去昆仑看雪,去云梦赏春,好不好?”林砚夹了一筷子灵鱼放在她碗里,眼底满是宠溺:“好,你想去哪里,我们便去哪里。”
晚餐过后,几人没有立刻进屋,而是搬了石凳坐在庭院中央,任由晚风拂过。烛灯的暖光在夜色中摇曳,将四人的身影映在红叶铺就的地面上,忽明忽暗。灵狐蜷缩在小满的脚边,时不时蹭蹭她的裤脚,雪貂则趴在林砚的膝头,闭着眼打盹,灵鹿站在庭院门口,抬头望着天边的弯月,偶尔发出一声轻柔的低吟。
玄尘望着天边的明月,轻声道:“此番来丘山,见你们安稳顺遂,灵脉稳固,我便彻底放心了。从前总担心幽冥余孽未清,灵脉动荡,如今看来,倒是我多虑了。往后三界太平,我们便能常相聚,不用再担惊受怕。”
林砚抬手轻抚着膝头的雪貂,指尖动作轻柔,声音温和:“多亏了当年我们并肩作战,才换得如今的太平。往后灵脉守护之事,我们各司其职,相互照应,定能让这份安稳长久延续下去。”
云溪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感慨:“想起当年在幽冥深渊,黑气弥漫,危机四伏,我们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何曾想过有今日这般悠闲的时光。那时只盼着能活着走出深渊,守护住灵脉,如今心愿皆成,身边还有挚友相伴,便是此生最大的幸事。”
小满靠在林砚的肩头,感受着她身上的温暖,轻声道:“是啊,那些艰难的日子都熬过来了,往后剩下的,便都是好日子。丘山的红叶年年都会红,灵泉日日都会流,我们岁岁相聚,谈天说地,打理灵植,喂养灵兽,这般日子,便再好不过了。”
林砚侧头,在她发顶轻轻印下一个轻柔的吻,鼻尖萦绕着她发间的灵草清香,心中满是安宁与幸福。晚风轻轻吹过庭院,带动红叶簌簌作响,烛灯的光晕温柔流转,灵兽们安然静卧,远处的灵脉隐隐透着莹白的光,与天边的明月交相辉映。
几人就这样坐着,聊着过往的细碎回忆,说着未来的平淡期许,没有激昂的誓言,没有热烈的倾诉,却在每一句闲谈、每一个眼神中,透着最深厚的情谊与最安稳的幸福。夜色渐深,晚风渐凉,却吹不散庭院中的暖意,这份藏在丘山深秋里的温情,伴着月光,伴着红叶,伴着挚友的闲谈,在岁月中静静流淌,温柔而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