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脉源头的云雾比想象中更浓,像是被人刻意搅动的墨汁,浓稠得化不开。脚下的路渐渐被湿滑的苔藓覆盖,每一步都要格外小心,稍不留神便会滑倒。林砚走在最前面,掌心的鸮纹令牌偶尔泛起一丝微弱的红光,像是在为他们指引方向,又像是在提醒着前方的凶险。
小满紧紧跟在她身侧,灵脉感应始终保持着极致的敏锐。空气中的灵脉气息越来越浓郁,却也混杂着一股厚重的、带着腐朽气息的混沌之气,两种气息相互交织、碰撞,让她的经脉隐隐作痛。“阿砚,小心,前面的混沌之气越来越重了。”她轻声提醒,指尖不自觉地握紧了林砚的手。
林砚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尖传递着温暖与力量:“我知道,封灵洞应该就在前面了。”
话音刚落,前方的云雾突然散开一片,露出一处隐蔽的洞口。洞口被密密麻麻的黑色藤蔓覆盖,藤蔓上长着尖锐的倒刺,散发着淡淡的腥气,显然是被混沌之气长期滋养的缘故。洞口上方的崖壁上,刻着三个古老的篆字——“封灵洞”,字体斑驳,却依旧能感受到一股上古时期的威严。
“这就是封灵洞。”苏婉走上前,仰头看着崖壁上的篆字,眼神里满是敬畏,“古籍记载,这些藤蔓是‘锁灵藤’,专门用来守护封灵洞,触碰者会被藤蔓缠绕,吸食灵元。”
姜垣握紧长矛,眉头微蹙:“那我们怎么进去?强行砍断这些藤蔓?”
“不行。”苏婉立刻摇头,“锁灵藤蕴含混沌之气,强行砍断会引发藤蔓暴走,到时候我们恐怕连洞口都靠近不了。我记得古籍里有记载,锁灵藤怕纯净的灵脉气息,或许我们可以用灵脉气息逼退它们。”
林砚点了点头,看向小满:“小满,你的灵脉气息最纯净,或许只有你能做到。”
小满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我试试。”她走到洞口前,握紧脖颈上的玄狐挂坠,闭上双眼,集中精神,将体内的灵脉气息缓缓释放出来。温润的绿光从她掌心泛起,带着玄狐挂坠的微弱灵息,朝着锁灵藤蔓延而去。
奇迹发生了,那些原本肆意生长的锁灵藤,在接触到小满的灵脉气息后,竟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倒刺渐渐收回,藤蔓缓缓向两侧退去,露出了洞口的真面目。
“成功了!”姜垣兴奋地说道。
小满睁开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疲惫:“这些锁灵藤的混沌之气很浓郁,我只能暂时逼退它们,我们快进去。”
四人立刻快步走进洞口。刚一进入,身后便传来“簌簌”的声响,回头望去,锁灵藤又重新缠绕在一起,将洞口封得严严实实,仿佛从未被打开过。
封灵洞内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厚重的霉味与混沌之气的腥臭味,让人呼吸困难。姜垣点燃随身携带的火把,昏黄的火光照亮了洞内的景象。洞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壁画,色彩早已褪去,只剩下模糊的线条,却依旧能看出上面绘制的内容——有上古先民与混沌巨兽搏斗的场景,有灵脉汇聚成河的画面,还有一群身着长袍的人,正在念诵咒语,将混沌巨兽封印在洞底。
“这些壁画,记录的是上古时期封印混沌巨兽的故事。”周老曾在古籍中提及过相关的传说,如今亲眼所见,林砚的心里满是震撼。
四人沿着洞壁缓缓前行,火把的光芒照亮了一幅又一幅壁画。画面的内容渐渐清晰:上古时期,混沌巨兽降临,吞噬灵脉,残害生灵,世间陷入一片混乱。上古先民为了守护家园,汇聚所有灵脉气息,选出七位最强的修士,组成“封灵七子”,用生命为代价,念诵上古封灵咒,将混沌巨兽封印在灵脉源头,也就是这座封灵洞的底部。而引灵盘,便是维持封印的关键工具,通过引灵盘吸收灵脉气息,不断加固封印。
“原来引灵盘的真正用途,是维持封印。”小满轻声说道,眼神里满是恍然大悟,“玄鸮会的人,竟然将引灵盘用来吸收灵脉气息,转化为混沌之气,他们是想解开封印!”
林砚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没错,他们的目标从来都不是简单地污染灵脉,而是释放混沌巨兽,彻底摧毁这个世界。血祭灵脉,恐怕就是解开封印的必要条件。”
就在这时,姜垣突然停住脚步,警惕地看向洞的深处:“有动静。”
四人立刻屏住呼吸,凝神细听。洞的深处,传来一阵微弱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暗中移动。
“是玄鸮会的人!”林砚握紧玄光镜碎片,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他们果然在这里设下了埋伏。”
话音刚落,几道黑影便从洞的深处窜了出来,手持武器,身上散发着浓郁的混沌之气,正是玄鸮会的残余成员。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脸上没有戴面具,额头有一个黑色的鸮纹印记,眼神阴狠,显然是这些人的头目。
“没想到你们真的敢来。”男子冷笑一声,声音如同金属摩擦般刺耳,“封灵洞是你们的葬身之地,今天,你们都要为我们哨主报仇!”
“就凭你们?”姜垣怒喝一声,举起长矛,便朝着男子冲了过去。
男子侧身避开,手中的长刀带着红光,朝着姜垣砍去。长刀上的混沌之气与姜垣的灵脉气息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
林砚和小满也立刻加入战斗。林砚催动玄光镜碎片,蓝光凝聚成光刃,朝着一个暗哨劈去;小满则握紧兽骨哨,灵脉气息化为无形的利刃,干扰着暗哨的动作。苏婉站在一旁,快速从竹篮里拿出破阵符和净化符,时不时抛出一张,辅助三人战斗。
洞内的空间狭窄,战斗异常激烈。火把的光芒在打斗中剧烈晃动,将众人的影子投射在洞壁上,像是一场诡异的皮影戏。暗哨的实力不容小觑,尤其是那个额头有鸮纹印记的头目,修为远超之前遇到的暗哨,手中的长刀招招致命,姜垣渐渐有些吃力,手臂被长刀划伤,鲜血直流。
“姜垣,小心!”林砚见状,立刻催动光刃,朝着头目劈去,为姜垣解围。
头目冷哼一声,转身避开光刃,长刀朝着林砚刺来。林砚的灵元虽已恢复大半,但胸口的伤口在剧烈动作下依旧隐隐作痛,动作稍慢了半分,眼看长刀就要刺中她的胸口。
“阿砚!”小满惊呼一声,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挡在林砚身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满脖颈上的玄狐挂坠突然泛起强烈的绿光,与她体内的灵脉气息相互呼应。洞壁上的壁画突然发出一阵微弱的光芒,一道纯净的灵脉气息从壁画中涌出,顺着小满的手臂流淌而入。小满只觉得体内的灵脉气息瞬间暴涨,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充斥着全身。
她下意识地抬手,掌心泛起耀眼的绿光,朝着头目拍去。头目没想到小满的力量会突然变得如此强大,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被绿光击中胸口,惨叫一声,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洞壁上,口吐鲜血。
“小满,你……”林砚惊讶地看着她,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小满也愣住了,她能感觉到体内那股陌生却强大的力量,以及洞壁壁画传来的共鸣。“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是壁画在帮助我。”
剩下的暗哨看到头目受伤,顿时乱了阵脚。林砚抓住机会,催动玄光镜碎片,蓝光暴涨,将剩下的暗哨一一击退。姜垣也趁机上前,长矛刺穿了一个暗哨的喉咙。
头目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眼神里满是不甘与恐惧:“不可能……锁灵咒的力量,怎么会被你们掌控……”
林砚走到他面前,眼神冰冷:“你们逆天而行,残害生灵,妄图释放混沌巨兽,自然会遭到反噬。说,玄鸮会的总坛在哪里?血祭灵脉的具体计划是什么?”
头目冷笑一声,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液:“玄鸮会大人……会为我们报仇的……你们……永远也阻止不了血祭……”话音未落,他的头便一歪,没了气息——和之前的暗哨一样,服下了剧毒。
林砚看着他的尸体,心里满是愤怒与无奈。这些玄鸮会的死士,宁死也不肯透露任何信息。
就在这时,苏婉突然喊道:“林砚,小满,快来看!”
两人立刻走到苏婉身边,只见苏婉正站在一幅壁画前,壁画上绘制着“封灵七子”念诵咒语的场景,下方还刻着一些密密麻麻的符文。“这些符文,是上古封灵咒的一部分!”苏婉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而且,我在这些符文旁边,看到了总坛的标记!”
林砚和小满凑近一看,果然在符文的角落,看到了一个与鸮纹令牌相似的标记,只是更加复杂,周围还刻着一些坐标般的符文。
“这是总坛的位置!”小满惊喜地说道,“我们找到总坛的线索了!”
林砚的眼神也亮了起来,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虽然没能从暗哨口中得到信息,但壁画上的符文,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收获。
就在三人专注于解读壁画时,洞顶突然传来一阵“咔嚓”的声响。姜垣抬头一看,脸色大变:“不好!洞顶要塌了!”
众人立刻抬头,只见洞顶的岩石在刚才的战斗中受到震动,此刻正不断有碎石掉落,裂缝越来越大。显然,那个头目在临死前,引爆了藏在洞内的混沌炸弹,想要将他们埋在封灵洞底。
“快撤!”林砚立刻喊道,一把拉住小满的手。
四人不再犹豫,朝着洞口的方向快速冲去。洞顶的碎石不断掉落,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苏婉不小心被一块碎石砸中后背,疼得闷哼一声,脚步慢了下来。
“苏婉姐!”姜垣立刻回头,一把拉住她,将她护在身后。
林砚和小满也放慢脚步,掩护着两人撤退。就在他们即将冲到洞口时,一块巨大的岩石从洞顶坠落,正好挡在了洞口前,将他们的退路彻底堵住。
“怎么办?洞口被堵死了!”小满焦急地说道。
林砚看着眼前的巨石,又看了看身后不断坍塌的洞顶,眼神坚定:“别慌,我们还有机会。小满,用你刚才获得的力量,试试能不能推开巨石!”
小满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将体内那股强大的灵脉气息汇聚在掌心。耀眼的绿光再次泛起,她猛地将掌心按在巨石上。巨石剧烈地晃动起来,却依旧纹丝不动。
“再加把劲!”林砚也催动灵元,蓝光覆盖在巨石上,辅助小满。
姜垣和苏婉也上前,用力推着巨石。四人齐心协力,巨石终于缓缓移动,露出了一道缝隙。
“快出去!”林砚喊道。
四人立刻从缝隙中钻了出去。刚一走出洞口,身后便传来一声巨响,封灵洞彻底坍塌,扬起漫天的尘土。
四人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上满是尘土和汗水,却都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
“我们……我们逃出来了!”苏婉虚弱地说道。
林砚点了点头,看向封灵洞坍塌的方向,眼神里满是庆幸与坚定。虽然封灵洞塌了,壁画拓片没能完整带出,但他们已经记住了总坛的标记和部分封灵咒符文,这就足够了。
夕阳的余晖透过云雾,洒在四人身上,带来一丝温暖。林砚握住小满的手,指尖摩挲着她掌心的薄茧,又摸了摸脖颈上的玄狐挂坠,心里默默念道:玄狐,我们找到总坛的线索了,很快,我们就能为你报仇,守护好这片家园。
而封灵洞的深处,被封印在洞底的混沌巨兽,似乎感受到了封印的松动,发出一声沉闷的嘶吼,传遍了整个灵脉源头。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