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召闫东阳入宫!”
“太子爷,闫东阳腿伤一直未愈,太医院现在是李世奇主事!”
“传李世奇。这闫东阳将养了有两个月了吧?为何迟迟不见愈可?”
“太子爷,闫东阳此次受伤颇重,痊愈仍需时日,即使痊愈,这行动也可能会有阻碍!”
“摔一下这么严重?”朱厚照自言自语一句,看来人年龄大了,这伤筋动骨真是致命的!
你这是什么表情?朱厚照见刘瑾,面带古怪!有事!
想到这,朱厚照一言不发,死死盯着刘瑾!
刘瑾垂首,小心翼翼伺候,仿佛不知道朱厚照在盯着他似的!
你手抖什么?身子也在抖!汗下来了!虽说这东宫烧着火盆,但不至于这么热吧?!刘瑾,要不,你宽宽衣、升升冠!
“太子爷,奴婢知情不报,奴婢有罪!”
唉,就知道有这么一出。这半年下来,朱厚照算是摸准了刘瑾的脉门,自要自己一言不发死死盯着他,总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闫东阳的腿不是摔折的,是被人打折的!
谁?
“太子爷,驸马都尉游泰酒后中风,性命垂危,闫东阳出手救治,将其治愈,被游泰幼子游锟打伤!”
我没听错吧?治好了?被打伤?
“游锟乃是续弦所生,好像,好像有家产纷争!”
“游泰呢?”
“痊愈后仍在漕运主事!”
朱厚照沉吟片刻,此事?棘手!
“太子爷,游泰长子游铭、三子游铉,均在六率!”
这,更棘手了!
朱厚照思索片刻,对刘瑾言道,
“出宫,去闫东阳家!”
“诺!”
刘瑾已经将事情原原本本给太子爷说明,殿下这么做,肯定是有预案的!多说无益!
听闻太子殿下来了,闫家一家老小,均在院中跪迎!朱厚照搀起闫东阳,人消瘦了许多,看腿部,这是两条腿都被打断了!
这便没有道理了,激愤之余,命刘瑾,自己要在闫东阳家留膳,命驸马都尉游泰来此作陪!
“殿下,使不得啊!”闫东阳苦苦相劝!
出事之后,游泰已经给自己赔礼道歉了,何况,驸马都尉,从一品,侯爵之下、伯爵之上!
“爷爷,游泰来了管什么用,他就应该将游锟的腿打断,才能以示诚意!”
“半夏,不得无礼!”闫东阳呵斥道!
原来是闫东阳的小孙女,在为爷爷打抱不平!
“太子爷,游泰到了!”
“太子殿下,臣游泰觐见!”
说着,游泰跪倒行礼!
这个算是朱厚照的姑爷爷了,但隆庆公主此时早已逝去了。不过据传,游泰跟隆庆公主感情深厚,这不,游泰婚后还娶了几个偏房!
看着魁梧的身躯、英俊果毅的面庞,唉,怎么会如此糊涂呢?人不可貌相啊!
“殿下,臣犬子游锟带到,请殿下处置!”
说着,游泰向后面挥一挥手,两个军士架着一人,丢在众人面前!是游锟,闫东阳一眼便认出来了!
此时的游锟,气息奄奄,看时,两腿被打断了!
这游泰!!!有勇略啊!
朱厚照看看闫东阳,闫东阳会意,忙开口,命儿子将游锟驾到一旁,为其诊治!
席间,游泰倒是落落大方,对朱厚照有问必答,其展现的军事天赋更令朱厚照惊诧不已!
“殿下,臣祖上追随太祖打天下,积军功升任千户!臣初从军,负责沧州至京城漕运,于武清退贼百余人!宪宗纯皇帝召入宫中,充宿卫,后赐婚。
公主与臣情深意笃,奈何公主体弱,为臣另娶偏房!既如此,公主为臣留有二女,积弱薨逝!
臣有九子、五女。我游家男丁,成年后便遣往军中效力!唯此幼子,其母骄纵,声色犬马、好逸恶劳、屡教不改!臣尝数鞭之,然陛下教诲,可循循善诱,毋宁棍棒相加!
臣实属无奈,今儿幸得殿下庇护,让这畜生长点记性,别辱没了臣的家风!”
这,这游泰,如此说来,是个大忠臣、能臣啊?!
为何这幼子如此顽劣?
“太子爷,这游锟之母乃是庆云侯庶出!”
原来是周寿的外孙,怪不得,弘治帝都要出面劝诫!这游泰,看来是火窝了不是一天两天了,有我这太子殿下当挡箭牌,下此重手!一举两得啊!
游泰陪饮几杯,起身告辞了!至于游锟,自有随行军士带回!
“殿下,你为老臣,这老臣,愧不能当啊!”
“不必多礼,当得的!孤有一事不明,你这伤腿?以你闫家医术,奈何延宕日久?”
“殿下,说来惭愧,医不自治!之前我闫家,如遇病患,多是李言闻开方、诊断、医治!”
“刘瑾。传书皇庄,命李言闻即刻返京,哦,命宗清一同前来!”
“殿下,老臣,老臣……”
“明儿人到了,你们一同参详一下,这京城近来风感之人可不少!看有何对策!”
“老臣领命!”
出门,回宫?好像隔几个胡同便是纳钦的宅子!
纳钦不在,家中两个妹妹在。若只有其其格还好说,那哈马木齐,年已及笄,这好说不好听啊!
“太子爷,前儿您命奴婢送给其其格的东西,其其格还惦记着向太子爷当面谢恩呢?这离纳钦家不远,太子爷移驾,顺便看看?”
刘瑾,好人呐。怪不得领导身边多有谄媚,这,实在是说到心坎里,想到骨头缝里!
爽!
咱也做回领导?
咦,谁推的咱,怎么不知不觉到了纳钦家门口了?
“你进去看看其其格在干嘛?我带她去骑马!”
“诺!”
刘瑾屁颠屁颠向里进去了,不一会儿,其其格坐在追风背上出来了!
“太子哥哥!”
其其格兴奋得满脸通红!
刘瑾这奴才,其其格穿这么少,若冻坏了,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朱厚照翻身上马,将其其格裹在斗篷里!追风不用吩咐,一溜烟向朝阳门小跑而去!
出了城门,追风撒开四蹄,一路狂奔,发泄着这些日子被困府中的郁闷!朱厚照自然知道追风所想,索性由着他撒欢!
跑舒坦了,追风缓缓踱步,向城里走去!
“其其格,最近在家忙什么呢?”
“太子哥哥,我在家读书、写字、练武、射箭、女红!”
“嗬,咱们其其格还学做女红了?”
“是啊,我给您做的太阳花,太子哥哥喜欢吗?”
“喜欢,喜欢,我将它挂在寝殿之内,天天看呢!”
“姐姐最近有些不开心!”
“你读些什么书呢?”
“我在读《朱子家训》、《女四书》,姐姐也在陪我读。”
“喜欢吗?”
“不喜欢,可姐姐说……”
说到这,其其格打住了!
朱厚照以为其其格是不满意哈马木齐说教,想以哈马木齐的性子?肯安安静静坐下来读《女四书》?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这肯定不能令其其格信服,便随口说道:
“呵呵,医不自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