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孝,那边何故喧闹?”
到了家门口,王守仁远远见自家远处墙角几个孩童嬉闹。
“回少爷,昨日冲撞您的那个倭奴武士被他主人打断四肢丢在咱们家墙角,没您的吩咐下人们不敢自行处置?”
哦?王守仁转身走过去,见几个顽童向那个倭奴吐口水、丢石子。那个倭奴虽四肢折断,倚坐在墙角。仍一脸淡定,双目清明,任由顽童羞辱。
王守仁皱了皱眉,命王孝将顽童驱赶开,
“士可杀,不可辱。王孝,你带人将他抬到别处去,包扎一下伤口,任他自生自灭去吧。”
“是,少爷。”
“王大人,鄙人被主人惩罚,在此示众三日。鄙人必居于此,请王大人成全。”那倭奴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说道,言罢还深深点头致意。
“死脑筋,你主人如此羞辱你,还一根筋。”王守仁腹诽道,
“自便吧。”
“呸,不识抬举。”
“王孝,命人看着,不许人羞辱他。”见少爷开口。王孝将后面的脏话咽回去,命一个小厮于此看护。
既然你大内氏凑趣,我也乐的拿你立威。殿下怎么说来着?对。畏威不怀德!
“照儿,今儿你出宫了,寿宁侯、建昌侯所奉飞禽异兽已派人送到豹房。”
刚进到乾西二所,张皇后便开口对朱厚照言道。
“孩儿见过母后,劳母后费心了。父皇今日龙体康泰?”
“照儿。”弘治帝向朱厚照招了招手。
“儿子见过父皇。”
“起来吧,这儿也没外人。”
“照儿,你父皇今日下床行走了百余步。”
“哦,恭喜父皇,假以时日父皇必龙精虎猛。”
“呵呵,是照儿命人制作的器械好。照儿,今日午后周王、泾王、丽水王、魏国公进宫,照儿不在,他们谢你宽宥之恩。”
“儿子不敢,是父皇仁厚。”
“于宗族做事一议,三王均赞同有加,魏国公亦予以附和。丽水王请命留在京城,时时向太子殿下这神医请教。哈哈哈……”说到这,弘治帝难得的放声大笑。是啊,天底下哪个做父亲的听到别人由衷的赞赏自己儿子而不开怀大笑,即使不笑也是心里乐开了花,表面上憋着。
“于其余宗族,为父与周王等商议,由宗人府问询,有愿者可择才录用,不愿者也不强求,顺其自然,徐图之。”
“儿子谢父皇恩典。”
“照儿,魏国公嫡孙徐鹏举也想随你左右,为父替你做主留下了。”
“但凭父皇做主。”
“明日丽水王、徐鹏举一早到东宫报到,你自己做主安排吧。”
“是,儿子遵父皇命。”
“天色不早了,你回东宫安歇吧。”
“父皇……”
“照儿,孝心可嘉,为父自觉身体恢复神速,你万不可劳碌过度。”说着,伸手拍了拍儿子小臂。
“是,儿子遵命。”
“照儿,寿宁侯、建昌侯还进奉了诸多奇珍异宝,娘已经安排人送到你东宫了。”
“儿子谢过母后。儿子告退。”
张皇后见朱厚照一直不拾茬儿,心里着急。但毕竟自己两个弟弟这次惹的祸太大,也只好作罢。
还没到东宫,虎子已经窜出来,悄无声息跑到朱厚照身边,摇几下尾巴跟在身旁一同回宫,到殿门口蹲坐一旁翘首侍立。
“太子爷,您回来了。看着一身土,来人,伺候太子爷洗漱。您用过晚膳没有,奴婢吩咐人准备……”
“不必了。”朱厚照打断刘瑾的絮叨,在兰心等人服侍下换好衣服,坐在案边奋笔疾书。
西苑皇庄还需要改造,今日张铭、李昱操练初见成效,但距离朱厚照的要求,还相差甚远。军队,历来何为王者?不是汉斯猫、大毛、鹰酱的钢铁洪流,而是那支世界轻步兵之王,那支令鹰酱、大毛闻风丧胆的钢铁之师。他有着骨子里流淌的红色基因;他有着钢铁般的战斗意志;他有着世界上最严明的军纪、最高超的单兵战术素养。每当想起那支队伍,都会令朱厚照热血沸腾、自豪不已。现在哪怕有这支队伍的一个军在手,他都会自信的认为,横扫八荒六合易如反掌。
所以,我需要一支这样的队伍。时不我待,从即刻起,我要打造一支属于大明的红色兵团,让之后百年加诸在这片土地上的灾难不再降临,换种花家一个清平盛世!
“呼。”
朱厚照吐出一口浊气,活动一下臂膀,向后的手肘突然碰到一团柔软。
给朱厚照按揉着肩膀的兰心脸红的像要滴出血来。
“殿下,沐绍勤回来了,在殿外候旨。”
好奴才,记你一次好处。刘瑾的声音将尴尬的朱厚照救起。
“传”
“臣沐绍勤回宫交旨。”
“差事办得怎么样?”
“回殿下,臣将孙建邦送回府邸,亲手交给他父母。”
“好,”朱厚照心内暗叹,聪明!
“好,回去歇息吧。”
“回殿下,今儿臣当值,守卫东宫。”
“今后回事不必久等,可速通报。”
“回殿下,刘公公要为臣通禀。臣见殿下案牍忙碌,想着今晚当值,不在这一时半会儿,也便没劳烦刘公公打断殿下神思。”
唉,这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能说出来的话,可见宦门深似海,谁知道这孩子在沐国公府经历了什么。
“刘瑾,把孤的晚膳赐给沐绍勤。你二人下去吧。”
“太子爷,谷大用、马永成在殿外候旨。”
这两个家伙怎么回宫来了?今儿在西苑皇庄可没见到他们,话说东宫六率搞成这样,其实不怪他们,但朱厚照这口气出不来,必然会找人背锅,现在炊事兵来了。
朱厚照没理会刘瑾,自顾自奋笔疾书。
见朱厚照没开口,刘瑾乐得见二人吃瘪,于是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刘公公,殿下……”
“太子爷忙着呢,您二位在这候着吧。”刘瑾做出一个噤声手势,悄声对谷、马二人说道。
“刘公公,我二人今儿一天都在兵部、工部调配马匹、军械事务。太子殿下去皇庄,我二人未得相见,这不,得到消息立马进宫复命。”
“太子爷没开金口,咋家也不敢唐突啊。”
“哼,那咱就等,殿下只是忙碌,也未见得是责怪我等。”
“老谷!刘公公,您别跟他一般见识,都是咱东宫的老人了,咱得互相帮衬不是?你再去帮咱通禀通禀。”
“咋家不敢触这霉头,太子爷处理政务,咋家有几个脑袋去打断?”
“用不着你,一会儿殿下忙完了,自会召见我等。”
“得来,您硬气,稍后殿下请您进去。不过话说兵部、工部好像在承天门门外,您二位这在西苑当几天差,进城别迷了路。”
闻听此言,谷大用、马永成二人心里咯噔一下,均心虚地低下头。
“哼,给你点颜色敢开染坊,当咋家是吃素的?”刘瑾冷眼看着谷、马二人。谷大用、马永成前天跟李昱一起进的城,不过二人进城的目的是,收取战斗成果。皇庄场地交给了长宁伯周彧,顺带将长宁伯外孙招至东宫六率。皇庄后院池塘则交给了驸马都尉马诚,将马诚的孙子马原招至东宫六率。二人分获东城三进四合院一套。
“刘公公,刚才咱有些鲁莽,都是东宫老人了,何必呐?”
看着前倨后恭的谷大用,刘瑾打心眼里瞧不起,鄙夷之色也随之浮现在脸上。
“刘公公,我二人受殿下之命署理西苑皇庄,一应事务从权乃是本分,既然殿下现今无暇理会我等,那做奴婢的自是安心候着。请刘公公留意着,殿下召见我等知会一声。我二人在院中候着。”马永成说罢,冲刘瑾一拱手,不由分说拉着谷大用往外走。
“老马,你啥意思?咱得赶紧给刘瑾的好处,堵住他的嘴。”
马永成淡淡地看着谷大用,这货,你本事呢?见到刘瑾那叫一个得瑟,让人三言两语整趴下了?何必呢?
“老谷,这不是拉你出来商量吗?你看给多少刘瑾才能放过你我二人?”
闻听此言,谷大用愣住了,是啊,送多少?送了刘瑾会放过我二人吗?不,是会放过我吗?东宫上下都知道,自己跟刘瑾是死对头。这次事儿要落实了?那今后自己?……
“那怎么办?除掉刘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