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送走倭奴,召来棒国使臣。对他们就没那么客气了,一个藩属国来的使臣,还真不入大明朝臣的法眼。
金京昶阿谀奉承一番后,代言棒国国主对大明圣天子、太子殿下的敬仰,后直奔主题:为解思念之苦,望上国能恩赐3000料宝船数艘,以便棒国国主于万寿圣节可赴京面圣朝贺,以表忠孝之心。
王守仁心中冷笑,表忠心?你棒国与我大明接壤,有孝心爬也可以爬过来,要什么船啊。无非是占便宜没够,倭奴来还知道礼让三分,你丫俩肩膀抗一头过来,俩嘴唇一碰就要宝船,还3000料,还tmd数艘,你不怕风大闪到舌头?你怎么不上天呢?
想着太子殿下的吩咐,王守仁忍住心中的恶心,对这二人言道:“尔等也知晓,方今陛下违豫,太子殿下亲政,实无暇顾及棒国所请。”
“还请王大人居间斡旋,我棒国上下自当感恩戴德。”
“崔世元,太子殿下知你乃棒国一代鸿儒,倒是对你颇为赏识,命我安排你择日到国子监讲习。”
“是、是、是……藩属下臣才疏学浅,岂敢当太子殿下如此厚爱!”
“哼,自己有自知之明便好。”见崔世元激动地语无伦次,王守仁心中暗道。
“下臣不敢有负殿下重托,必当精心准备,以展示我儒学在棒国之恢弘!”
“噗,”幸亏没喝水,否则会喷丫一脸,给你点阳光你灿烂了?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国子监别说讲习,随便拉出一个监生即可轻易碾压你。
你讲什么?辣白菜的腌制方法?泡菜豪宴之一百零八式?还是你棒国那离开汉字自己都不明白什么意思的车轱辘字?
真给你脸了,我是强忍着恶心说出上述言语,你顺杆爬的那叫一快,大呲花吗?若不是殿下吩咐,我抽你一桃花朵朵开加飞速旋转小陀螺。
“王大人,望您能给下官三五日时间精心准备一番……”
实在受不了了,殿下啊,您给我安排的这是啥差事。强按下动手的冲动,王守仁抬手止住了崔世元的喋喋不休。转头对金京昶言道:“你且回去,待我细思之后,查有无万全之策。”
“那就多谢王大人了,有劳王大人费心。”金京昶强压住心中的不满,无奈之余起身告辞带着激情澎湃的崔世元离开王府。
“金大人,我棒国儒学声名远播,能得大明太子殿下青睐,实乃我棒国之千载幸事,下官……”
“崔副使,我等此行之目的乃为我国主谋大明宝船,次者获取大明金银珠宝回馈,以充国库。至于个人荣耀,当置于度外。”
“是是是,下官是为我棒国骄傲,想儒学传播千年,未尝有藩属于大明讲习,更遑论于国子监讲习,下官深为我棒国儒学一道引以为荣……”
“无复多言!”早已失去耐性的金京昶厉声打断崔世元的滔滔不绝,独自前行。
“行人请让一让。”
“放肆,某乃棒国使臣,你一介倭奴胆敢令本使让路。”只见数个倭奴扛着几个箱子过来,前面开路的赫然是两个留着月带头的倭奴武士。听闻对方竟让自己给其让路,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宣泄的金京昶终于找到了出气筒。
“棒国人?!八嘎!滚!”
“你你你,胆敢对本使无礼,哎呦……”金京昶话音未落,便被领头的倭奴武士抬手扫到一旁。
金京昶的随从见大人受辱,从腰间抽出棒棒,向那倭奴冲去。只见那倭奴武士拔刀后收刀入鞘,头也不回走了。
剩余棒国一众人呆立当场,片刻间棍棒从中折断,掉落一地,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人感觉大腿一凉,低头看时,裤子已滑落在地,竟是腰带被人斩断。
然后这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将裤子提起,立马感觉到裤子贴近大腿根部位置一阵温热,之后又一阵冷飕飕……
“金正使,您无恙否?”崔世元忙上前扶着金京昶,惊魂未定的金京昶缓醒过来,好快的刀,若倭奴有意杀自己,那自己……金京昶感觉到脖子后面有阵阵凉意,身体不由得微微颤栗。崔世元忙命人搀住金京昶。
一行人回到驿馆,惊魂未定的金京昶方稳了稳心神,刚才那个倭奴武士给他的刺激实在太大。他明白,救他的不是棒国正使身份,是因为在大明的原因。
还有,那些人扛着的箱子貌似颇为沉重,看方向应该是去王守仁府邸,这是……唉,自己棒国国贫地瘠,实在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唉……难啊!
不过那几个倭奴肯定要有说法,明儿自己便到礼部去申诉,敢再对自己无礼?借他个胆,这可是在大明。必须让那个武士给自己道歉,不,最好礼部的大人能打他一顿给自己出气,否则……嗨,只顾着思虑国事,这内衣裤都没来得及换。
“啊嚏……”在王守仁府门口等候的倭奴打了一个喷嚏,这是谁在念叨我?
“几位,东西抬到厢房,你们回吧。”
“嗨,尊管,请向王大人带致我们领主的敬意。”
“知道了。”管事不耐烦地挥挥手,这些小矮子,只知道动嘴,老子来回传话不费鞋、不费口舌啊。
“嗨!”众倭奴齐齐一个九十度鞠躬后转身走了。
“晦气。”
“少爷,东西放在西厢房了。”
“知道了,不开箱,明日原样跟着我搬进宫里。”
“是。”管事转身离开,心里暗自庆幸适才幸亏没有雁过拔毛。
“王大人,李昱一早递了牌子,在东宫等您呢。”
向杨慎交卸了银两后,二人正在豹房交谈,有东宫小内侍前来回禀。
“王大人。”小内侍话音未落,后面便传来了李昱的声音。“你昨日派人到西苑问讯,我今儿早早进城来回禀……”
王守仁抬手止住了李昱,杨慎见状,将二人引至豹房偏房,寻个由头自顾自离开了。
“李昱,太子殿下所谋乃大事,不可少有泄漏,慎之……”
王守仁对李昱丝毫没有客气,直指其过。李昱倒也不以为意,一边口称是,一边拿起桌上的茶壶,自顾自牛饮起来。
待李昱喘息定了,王守仁开口询问西苑情况,李昱有些吞吐起来,却原来人员挑选没什么问题,却是大家对张铭、李昱的训练方法颇有些成见,其实也不在这些武将有异议,张铭、李昱对这种队列、行进、军姿训练也有些困惑,只是基于对殿下的崇敬,才对谕示严格执行。
王守仁本身也对太子殿下为何要一群武夫如此训练没搞太明白,也只好对李昱笼统诫令务必谨遵殿下谕示,必有奇效。二人都不明所以,因此只好等殿下退朝当面请教。
“杨公子,最近你这豹房又有啥新奇玩意?让咱开开眼。”闲极无聊的李昱在豹房晃来晃去,见到杨慎凑上前去。
“无他,工所已经炼制出了风磨铜,成色较之宣德炉有过之无不及。你要不要看看?”
“那有啥可看的,不就是一香炉嘛,造这玩意有啥用。”
杨慎也不介意,“张兴的鸽子都出笼了,前日从天津卫全数飞回来,你可有意?”
“没意思,能吃吗?”
“若殿下恩准,我自无异议。”
“算了吧,殿下的东西哪一样不是宝贝,我可不敢。”
“杨公子,杨大人请您移步马厩,第一批马驹可以小跑了。”
“诺。”
“这个我可以看看。”
杨慎也不理会他,由小内侍引着往马厩去。
远远看到几匹小马驹在慢慢跑着,杨眙的背影有些佝偻。
“公望兄。”杨慎呼道。杨眙闻声回转身,对杨慎拱一拱手,“用修,不负所望,你看这几匹小马驹,已然能够自由奔跑。待百日后必可出栏,可堪重用。”
“恭喜公望兄,小弟乃一外行,不识其才,惭愧。然即刻奏报殿下,公望兄不负殿下厚望。”说罢二人抚掌大笑。
“杨公子,我看你这几匹小马驹怎么呆头呆脑的?这如何驰骋沙场,上得战场估计比老牛跑得快点有限吧?”李昱见这几匹小马驹头大肚圆腿短,全无骏马昂扬之态,忍不住开口问道。
然此话一出,颇有些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