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李家庄之前截断水流造成的损失,让李氏宗族拿出一部分粮食作为补偿,分给王家湾和陈家坪的受灾村民。”
朱瑞璋继续说道,“另外,那些参与造谣的,你立刻派人全力追查,一个都不能放过。
本王会让锦衣卫配合你,务必彻底肃清这些蛊惑民心的败类。”
盛南金连忙躬身行礼:“殿下英明,臣这就去办!”
“还有。”朱瑞璋补充道,“宗族势力虽不可强压,但也不能任由其发展壮大。
你日后要多关注各地宗族动向,宣扬大明律法,让百姓知晓,宗族情谊固然重要,但国法大于私情。
对于那些仗着宗族势力欺压百姓、违法乱纪的人,要严惩不贷。”
“臣谨记殿下教诲!”盛南金恭敬地应道。
另一边,张定边带着一队锦衣卫直奔保宁卫。
蜀道艰险,山路蜿蜒曲折,两侧是刀劈斧削般的悬崖峭壁,云雾缭绕间,甚至有的地方仅容两三人通行,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丈深渊。
随行的锦衣卫总旗赵勇牵着战马紧随其后,忍不住开口:“将军,这蜀道也太险了,咱们日夜兼程,兄弟们都快顶不住了。”
张定边脚步未停,目光扫过前方的山路:“军情如火,白莲教在清风岭囤积粮草军械,多耽误一日,就多一分隐患。
秦王信任我,将保宁卫的指挥权托付于我,我等岂能因疲惫误了大事?”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前方传来马蹄声,定睛一看,是保宁卫的人。
为首的百户李忠见到张定边,翻身下马行礼:“末将李忠,奉指挥使大人之命,前来接应张将军。”
“指挥使何在?为何不来迎接?”赵勇上前一步,亮出腰间的锦衣卫腰牌,语气带着几分威严。
李忠脸上闪过一丝为难:“回大人,指挥使大人……正在营中议事,还请将军海涵。”
张定边闻言,倒也不在意,反而嘴角勾起一抹笑。
他毕竟他曾是陈友谅麾下第一猛将,与明军血战鄱阳湖,这份旧怨,不是一句归降就能彻底抹去的。
“带路吧,是非功过,战场上见分晓。”
保宁卫大营在保宁府城外的开阔地,营寨依山而建,鹿角林立,旌旗飘扬,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张定边刚到营门口,便见一群身着铠甲的将领簇拥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站在那里,正是保宁卫指挥使周世忠。
周世忠上下打量着张定边,眼神中带着审视,抱拳道:“久闻张将军威名,只是不知,将军手上的刀,如今还能不能挥得动?”
“能不能挥得动,周指挥使一试便知。”张定边笑道,反手抽出腰间的配刀,刀身寒气逼人。
他手腕一抖,刀花翻飞,径直劈向旁边的一根碗口粗的木桩,只听“咔嚓”一声,木桩应声断裂,切口平整光滑。
营门口的将士们见状,顿时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叹。
周世忠脸色屑也收敛了几分,却依旧硬声道:“将军武艺高强,周某佩服。但保宁卫是大明的军队,不是谁拿着一块令牌,就能随意调遣的。”
张定边不再废话,从怀中取出朱瑞璋的秦王令,“此乃秦王殿下亲授令牌,奉陛下旨意,围剿白莲教清风岭据点,节制西南诸卫兵马。
周指挥使若是不信,可派人快马去夔州核实。但军情紧急,耽误了战机,这个罪责,你担得起吗?”
周世忠盯着令牌,脸色几经变幻,沉吟片刻,周世忠终是躬身行礼:“末将周世忠,见过张将军!愿听将军调遣!”
“好!”张定边收起令牌,语气沉声道,“即刻召集众将议事,我要知道清风岭的详细情况。”
中军帐内,地图铺展在案上,清风岭的地形一目了然。
这座山岭盘踞在保宁府西南三百里处,主峰高耸,山势陡峭,只有一条狭窄的山道通往山顶,
山道两侧皆是悬崖峭壁,易守难攻,山顶建有一座大寨,名为清风寨。
“将军,清风岭地势险要。”周世忠指着舆图,
“咱们之前也曾派人侦查,却折损了不少兄弟,根本靠近不了寨门,再加上也没听说这清风寨做过什么打家劫舍的坏事,索性就由他了。”
“而且,”副将吴奎补充道,
“听闻寨中还有一个叫黑煞的头目,据说力大无穷,善使一柄开山斧,凶悍无比,之前周边几个县的官兵围剿,都被打了回来。”
“无妨!明日发兵,直接到现场去看看就知道了!”张定边直接一锤定音,说的再多,还不如直接去看看,
张定边知道,像保宁卫这些人,没有军令是不会轻易去剿匪的,一来是怕损兵折将,不好和朝廷交代,
二来嘛,又没有触及到他们这些上官的利益,他们更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三日后,张定边勒马立于清风岭下,抬头望去,这清风岭果然名不虚传,
主峰陡峭,两侧也是悬崖峭壁,唯有一条蜿蜒的小路通向山顶大寨,路窄处仅容两人通过,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将军,他们在隘口设了三道关卡,皆是滚石擂木,还有弓箭手埋伏在两侧崖壁的密林里。”
先行探路的斥候单膝跪地,语气凝重,“昨夜我们派去的三名哨探,只有一人侥幸回来,另外两人……都殒命在第一道关卡下了。”
张定边沉默片刻,目光扫过身后列阵的保宁卫将士。
这保宁卫虽非京营精锐,却也是常年驻守西南的劲旅,五千将士个个腰佩刀枪,眼神中透着悍不畏死的锐气。
“想来白莲教盘踞此地已久,营寨坚固,粮草充足,硬攻绝非上策。”张定边沉声道,
“但他们也有致命弱点,这清风岭只有一条通路,一旦被断了水源,不出三日,寨中必乱。”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保宁卫指挥使,“周将军,你即刻带一千将士,绕道岭后,寻找清风岭的水源源头,找到后截断它。”
周世忠抱拳领命:“末将遵令!”随即点齐人马,悄然后撤,消失在山林之中。
张定边又唤来副将:“你带两千将士,在正面关卡前摆开攻势,每日固定三个时辰各佯攻一次,务必声势浩大,让寨中贼寇不敢有丝毫懈怠。”
“将军,那您呢?”副将问道。
“我带剩余将士,潜伏在两侧山林。”张定边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白莲教见我军连日佯攻,必然会放松警惕,待李将军截断水源,寨中人心浮动之时,我们便从崖壁攀爬而上,直捣贼巢!”
部署完毕,保宁卫将士立刻行动起来。
傍晚,一名斥候来报:“将军,周将军得手了!清风岭的水源是山后的一处泉眼,昨日已经被周将军他们用巨石堵死,寨中怕是已经断水了!”
“好!”张定边猛地站起身,抽出腰间长刀,“传令下去,佯攻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