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绿皮怪物被胖子一口冰冷的矿泉水喷醒，
随即猛地抽搐一下，睁
开浑浊黄色的眼睛。
当它看清围拢过来的张凡等人，
尤其是胖子那把还在滴着绿色血液的巨斧时，
立刻发出惊恐的尖啸，
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却被猴子用剑尖抵住了喉咙，
顿时僵住，浑身恐惧的抖动着。
“安静点，矮子。”
胖子不耐烦地用斧面拍了拍它的脸，
发出啪啪的轻响，“问你什么，回答什么。懂吗？”
怪物吓得猛点头，
喉咙里发出呜咽般的声音。
“你们是什么东西？”
张凡蹲下身，目光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直接用精神力传递意念，
辅以简单的手势。
他不确定这生物是否能理解语言。
怪物似乎理解了那份杀意和问题，
瑟缩着，用生硬扭曲、夹杂着嘶嘶声的语调吐出几个词：
“…嘎…嘎噜…部落…狩猎…”
它指了指地上同类的尸体，
又指了指自己，表示它们是出来狩猎的。
“那些大爪子印，是什么？”
张凡指向远处那些巨大的爪印。
一提到这个，怪物眼中的恐惧瞬间飙升到了极点，
整个身体蜷缩了起来，
疯狂地摇头，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尖嘶：
“…不！…可怕！…毁灭者！
…不能靠近！…王的领地！…”
“王？”
张凡捕捉到这个关键词，
“什么样的王？在哪里？”
怪物更加恐惧，似乎连提到都害怕受到惩罚，
它拼命指向东北方向，
也就是京市的方向，
然后又做出一个撕碎的动作，
接着匍匐在地，表示臣服和恐惧：
“…很多…很多毁灭者…很大的巢…
王的命令…清除…所有…”
它的词汇有限，表达混乱，
但结合动作和那极致的恐惧，
意思大致明了：
那些巨兽被称为“毁灭者”，数量很多，
有一个巢穴，受一个“王”的指挥，
正在执行清除命令。
“京市里面有什么？”
张凡换了个问题，指向京市方向。
怪物脸上露出茫然，
然后是一种原始的贪婪和渴望：
“…发光…好吃的…很多很多…但去不了…
毁灭者守着…进去…死…”
它断断续续地描述，
京市里面似乎有某种吸引它们的东西（可能是能量源或者食物），
但被“毁灭者”牢牢守着，
它们这种部落根本无法靠近。
施施一直在仔细感知怪物的精神波动，
此时开口道：“它没说谎。
恐惧和贪婪都是真实的。
它对京市的认知很模糊，
只有一种本能的渴望。
但对那些‘毁灭者’的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
张凡沉吟片刻，又问：
“除了你们，还有别的……部落？
或者像我们这样的吗？”
他指了指自己，表示人类。
怪物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混乱地比划着：“…很多…不一样…打架…
抢吃的…也有…像你们…硬的…躲起来…或者…被吃掉…”
它的意思是这片区域势力混杂，
各种怪物部落彼此争斗，也遇到过人类，
但人类要么躲藏起来，要么就被消灭了。
问话持续了十多分钟，能榨取的信息有限。
这个绿皮亚人种智力不高，
所知甚少，
更多是出于本能的恐惧和生存欲望。
最后，张凡站起身。
怪物惊恐地看着他，以为死期到了。
“让它走吧。”张凡摆了摆手。
杀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俘虏，
意义不大，
反而可能让小队沾染上无谓的杀戮习性。
猴子收起剑，踢了它一脚：
“滚吧！别再让我们看见！”
那怪物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窜了出去，
很快消失在一片废墟之后。
“毁灭者…王…巢穴…”
杨青重复着这几个词，眉头紧锁，
“听起来像是形成了一个高度组织化的捕食社会体系。”
“而且目标明确，就是霸占京市。”
老黑补充道。
“妈的，这下乐子大了。”
胖子扛起斧头，
“前面是一群有组织的变态大家伙守着门，这咋搞？”
“信息虽然零碎，但是很重要。”
张凡目光扫过众人，
“第一，敌人数量可能远超预期，
且有组织性。
第二，它们的巢穴很可能就在京市外围某处。
第三，京市内部有东西在吸引它们，
也可能吸引其他东西，包括那个女人。”
他顿了顿，继续道：
“这意味着，我们或许不需要直接硬闯巨兽的巢穴。
京市很大，总有缝隙。
我们的首要目标，
依然是找到那个女人。”
明确了方向，小队再次启程。
他们绕开了那令人不安的尸山和深坑，
继续沿着省级公路的残骸，
追踪着地上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巨大爪印，
向着东北方前进。
越往前走，战斗的痕迹就越发密集和惨烈。
有时能看到整片树林被夷为平地，
仿佛被巨大的犁耙过；有时能看到柏油路面被某种强酸腐蚀得坑坑洼洼；
甚至有一次，他们看到半截巨大的、
覆盖着暗绿色鳞片的尾巴被炸断在路边，
断面焦黑，
周围散落着许多破碎的金属弹片和火箭弹壳。
“军队和它们交过火，
看样子付出了巨大代价。”
猴子检查着弹壳上的编号，
“是主力部队的装备。”
“但它们还是推进到了这里。”
嘉嘉看着那截巨大的断尾，心有余悸。
大约又前行了两个小时，
穿过一片被摧毁的工业区废墟后，
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却又让所有人的心猛地一沉。
他们站在一处高地上，
前方是一片相对开阔的平原。
而平原的尽头，
一道巨大的、由钢铁、混凝土和各种废弃车辆杂乱堆积而成的“墙壁”蜿蜒横亘，
几乎看不到尽头！
那并非末世前城市的整洁围墙，
而更像是在原有防御工事基础上，
经过无数次仓促加固、修补和血战后形成的巨大疤痕，
充满了野蛮和绝望的气息。
墙体上布满了几十米高的脚手架，
各种粗陋的火力点如同疮痍般点缀其上，
依稀能看到一些渺小的人影在墙头活动。
而在高墙之外，是大片大片的焦土、弹坑、陷坑以及无数巨大而恐怖的爪印！
一些地方还残留着未能清理干净的巨大骸骨和破碎的鳞甲！
这里，显然经历过难以想象的攻防战。
“京市……外围防线？”
杨青的声音带着震撼。
地图上没有标注这个。
这显然是末世后幸存者建立的巨大堡垒。
而那巨大的爪印，
一路延伸，直至消失在远处高墙下一个巨大的、
被强行撕裂后又勉强用钢铁巨柱和碎石堵住的恐怖缺口附近！
毁灭者攻击过这里！而且几乎成功了！
张凡极目远眺，能看到高墙之后，
更远处的地平线上，隐约露出一些更高大的、末世前摩天楼的模糊轮廓。
那里，就是京市。
但通往那里的最后一段路，
却被这道染血的高墙，
以及墙外那片被巨兽蹂躏过的死亡地带所阻挡。
曙光小队终于抵达了京市的边缘，
但摆在他们面前的，并非坦途，
而是另一片更加复杂、
更加危险的修罗场。
“现在怎么办？”猴子看向张凡，
“叫门？还是……从那个缺口溜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