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清晨,叩门声准时响起。
朝慈已经醒了,正盘坐在床上,尝试着引导体内那丝微弱的气流。
听到敲门声,他缓缓吐息,下床开门。
严彧依旧端着灵茶站在门外。
“师兄。”朝慈接过茶盏,声音平淡。
这三天,他习惯了这杯晨起的茶,也确实感觉精神更容易集中。
严彧的目光在他脸上扫过,微微颔首:“气息较前两日平稳了些。不错。”
两人来到院中。
朝慈主动盘膝坐下,无需严彧多言,便闭上眼开始引气。
经过三天的反复失败和尝试,那些原本滑溜的灵气光点,似乎听话了一点。
他能更清晰地将它们引入体内,沿着固定的路线运转,虽然依旧缓慢,偶尔还是会断掉,但比最初顺畅了不少。
严彧站在一旁,静静感知着他周身灵气的流动,并未像前两日那样靠近指点。
约莫一个时辰后,朝慈感到经脉有些发胀,知道今日差不多了,便慢慢停了下来,睁开眼。
“进度尚可。”严彧适时开口,“照此下去,再过几日,便可尝试修习最基础的洁净术。”
朝慈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眼睛亮了一下。
他终于看到了一点“懒”的希望。
“多谢师兄。”他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
严彧看着他,忽然道:“伸手。”
朝慈疑惑,但还是伸出手。
严彧将一枚触手温润、颜色青白的玉佩放在他掌心。
“此乃清心玉,佩戴于身,有助宁心静气,辅助引气。算是你初步入门的奖励。”
朝慈捏了捏玉佩,能感觉到一丝丝凉意顺着掌心蔓延,让他因修炼而有些浮躁的心绪确实平和了些。
“这太贵重了……”他下意识想推辞。
无功不受禄。
“宗门常备之物,助益新弟子修行,不必推辞。”严彧语气不容拒绝,“收好。明日见。”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朝慈拿着玉佩回到静室,对着光看了看,玉质细腻,里面仿佛有云絮流动。
他想了想,还是挂在了腰间。确实感觉脑子更清醒点,下次修炼或许能省点力。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
几天没出这小院了。
严彧只让他专心引气,其他一概不用管。
饭食(虽然他很快就不用吃了)、日用,都有外门弟子定时送来,放在院门口,从不进来打扰。
这日子,清静得有点过分。
不过,想到很快就能学洁净术,他又觉得还能忍。
为了以后的懒,现在稍微勤快一点,也算值得。
他摸了摸腰间的玉佩,凉意丝丝缕缕。
这大师兄,虽然严格得有点烦人,但出手倒是大方。
他重新坐回床上,打算在午睡前,再试着运转两个周天。
………
又过了几日。
清晨,朝慈照例在院中盘坐引气。
随着灵气在体内运转得越发顺畅,他感觉丹田处那团温热的气流明显壮大了些许,运转周天时也几乎不再有滞涩感。
他心念微动,没有像往常一样结束修炼,而是回忆着严彧昨日简单提过的洁净术法诀——将一缕灵气以特定方式运转至指尖,辅以意念,驱除尘垢。
他尝试着调动那丝温热的气流,小心翼翼地引导它流向右手食指。
指尖微微发热,他集中精神,想象着“清洁”的感觉,对着自己的衣袖轻轻一拂。
什么也没发生。
朝慈微微蹙眉,也不气馁,再次尝试。
这次他更专注了些,感受着灵气在指尖微妙的流动。
再次拂过。
只见袖口上原本沾染的一点不起眼的灰尘,悄然消失,布料恢复了洁净。
成功了。
朝慈看着自己的袖口,又低头看了看手指,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细微的满足感。
虽然只是个连小法术都算不上的灵术应用,但确实是他自己做到的。
“尚可。”
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严彧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显然看到了他刚才的举动。
朝慈起身,看向他:“师兄。”
严彧走近,目光扫过他洁净的袖口:“引气根基已初步稳固,灵气亦可简单外放驱使。从今日起,可正式修习洁净术,以及御物术基础。”
“御物术?”朝慈看向他。
“初学不过是以灵气轻微撼动、牵引身边小物。”严彧解释道,语气一如既往的平稳,“亦是锻炼灵气掌控之法。”他顿了顿,补充道,“譬如,可将不远处那茶杯,移至手边。”
朝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石桌上放着一个空的白瓷茶杯。
他试着像刚才那样调动灵气,隔空指向那茶杯,意念集中。
茶杯纹丝不动。
他增加了几分灵气输出,额头微微见汗,那茶杯才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离“移至手边”还差得远。
严彧在一旁看着,并未出手相助,只在他气息明显紊乱时出声提醒:“意随气动,而非强驱。感受物体本身,引之,非推之。”
朝慈停下来,喘了口气,看着那茶杯,若有所悟。
接下来的时间,严彧细致讲解了洁净术更完整的法诀和御物术的基础要领。
朝慈认真听着,偶尔尝试,失败居多,成功寥寥。
严彧并不催促,只在关键处点拨一二。
教学结束时,朝慈已经能比较稳定地施展洁净术清理自己衣袍上的浮尘,但御物术依旧只能让茶杯轻微晃动。
“勤加练习。”严彧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朝慈看着石桌上的茶杯,又低头看看自己一尘不染的衣摆。
他抬手,再次对自己用了一次洁净术,感受着灵气流转带来的清爽感,心想:至少以后不用自己动手打扫了。
至于那晃动的茶杯……慢慢来吧。
他打了个哈欠,决定回屋躺一会儿。
修炼果然还是耗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