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彦还没开始哇哇叫，学堂里的学子们倒是先叫了起来：
“张彦第二首诗写得真好，就是不知为何没取诗名，这样怎么传颂呢？”
“他说诗名在我们心中，可我们每个人心中所想又不一样。”
“这个要看主旨吧，精忠报国？”
“精忠报国太笼统了，要我说应该叫守御战歌。”
“战歌太土了？我觉得应该叫……”
众学子们全在聊这首诗的取名，有夫子也跟着一起想，但无一例外的，所有人都已经把张彦奉上了诗神之位。
而诗神张彦还在假模假样地练字。
张瑜看着他一天变一个样的字，竟已经写得比他的还要好看，他惊叹道：“弟，你这是怎么练的？”
张彦对他没藏私，教了兄长练字的技巧，张瑜立马勤奋地补习上了。
中午的时候，赵金按计划拐着赵家俩兄弟去墨香茶馆，刚走到对面的馆子就呆住了。
“老天爷……”
对面临时搭建的简易棚子已经坐满，熙熙攘攘的人群人手一杯茶，此刻全都目不转睛地听说书先生在讲水浒传的第二回。
更有甚者，赵金还看见了……“爹？！”
赵木也茫然道：“还有林伯伯、胡伯伯、任伯伯……他们居然都来了！”
张彦抬头便看见，镇上以赵润川为首的乡绅F4，齐刷刷坐满了半张桌子，即便是有钱也只能跟人拼桌，可见老板的底线守得有多严。
饭馆的小二哥出来热情道：“五位小公子别想了，茶馆里面都坐满了，想听故事只能坐咱们这，边吃边听多好啊。”
“说书人是坐屋里讲的，院里能听清就不错了，这在对面能听得清吗？”
“能能能，他们老板把门拆了，现在听得比昨天清楚多了，一点都不挡音。”
张彦：……
看得出来，茶馆老板也是拼了。
只是可惜这家茶馆太小，容纳不了那么多茶客。
赵金让小二去上菜，招呼大家坐下：“咱们镇上有间大茶馆的，不过生意一直不温不火，这说书人要是能在那讲，肯定就坐得下了。”
张彦心说：我本来就是看中了那家，可惜老板人不行。
说书人抑扬顿挫的声音响起，几人听故事听得入迷，第二回正式进入主题，比昨日的引子还要好看。
尤其是张瑜，整个人听得要冒汗了。
张彦察觉到他的异常，问道：“哥你怎么了？”
张瑜坦诚说：“故事太好听了，但太费时间了，我感觉再这么听下去会玩物丧志。”
赵金说：“要是有书就好了，这样很快就能看完整个故事，比这样听完要快得多。”
赵木：“也不知道写这个故事的是何方高人，以前从来没听说过这号人物，等有机会我一定要见见他。”
赵水：“还要找他给我留点墨宝。”
张彦扶着额头轻咳，没想到他书都还没出来，就已经有人蹲着想要签名了。
只是可能还得等上一段时间。
傍晚放学后，张彦来茶馆拿今日的纯利分成，刚到店里就见有人缠着茶馆老板问水浒传的作者是谁，老板笑眯眯地摇头，表示这是个秘密，张彦没忍住笑了。
茶馆老板见张彦一来，立马热情地招呼他去了后台，惹得茶客们还以为这是老板家的小孩。
后台，老板非常干脆地拿了一两银子递给他，张彦疑惑道：“纯利能有这么多？”
茶馆老板笑道：“加上昨天的有。虽然你说过昨日的只是试用，但实际昨日却直接盘活了我的茶馆，所以我觉得昨天的也要分，感激小兄弟的雪中送炭！”
张彦开始选他只觉得他好说话，没想到实际相处起来这么不错，都说无商不奸，而眼前这位掌柜却保持善良公正的本心，实属难得。
“嗯，我记下了。”张彦应道。
掌柜只当他是记得收下了这笔银子，直到多年后才意识到，张彦说的是记下了自己这个人。
刻印作坊。
东家和少东家齐齐坐在门口，每隔一会儿就往外看看，等了许久也没看见张彦的身影。
“爹，你说他还会来吗？都这个点了，各大学堂放学的学子都该到家了。”
“哎再等等，毕竟是个大单子，万一他来呢！”
“可他是个小孩，这么大孩子哪有这么多银子交定金？只怕是逗咱们玩的吧。”
“去去去，少说丧气话，你不爱等就进屋去，别碍老子的眼。”
这边对抗路父子吵架的功夫，张彦背着书囊步伐稳重地过来了。
印坊老板立马起身迎接，眼里都是对大单子的渴望：“小兄弟放学啦？是来交定金的吗？”
张彦点点头：“对，我拿来了。”
老板一听，立马笑容更灿烂了：“快快快请进。”说完顺便踢了一脚儿子，让他有点眼力劲，“去泡茶。”
“小孩喝啥茶……”
“你找抽呢？”
张彦静静地看戏，眼里都是笑意。
好在叛逆儿子也就只顶嘴，活一样没少干，他给张彦泡了一杯菊花茶，放下就站在旁边看他们谈事。
张彦拿出刚到手的一两银子，给他道：“找得开吗？”
一两银子是一千个铜板，押金是六百，应当再找他四百文。
“找得开找得开！”老板赶紧接过银子，去柜台找零钱给他换开。
张彦仔细看了看契书，上面对于印书时间及押金尾款，都罗列得很清楚，一看就是很成熟的合约条款。
张彦想起这个朝代并没有完善的出版书号，很可能在上市后出现盗版的情况，于是问道：“你们在县里有分店吗？”
老板回道：“没，我们就这一家店。”
张彦问：“那你们怎么防盗版？”
老板坦诚道：“民印的珍贵典籍，会用特殊纸张或者油墨在书里加上特殊标记，但这种成本比较高，甚至要超过你印书的钱了。而普通书籍都是谁想印就印，我们就算在里面写上印坊名字，也会被人抹掉。”
而且你要印的书，未必会有人盗印。
老板心里这么想，但嘴里没敢说出来，做生意的都不能轻易得罪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