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无际的混沌之中,一道身影独自前行,步步维艰。
此人正是无极。
他的脸上,包括身上,不断的凝出寒霜,吐出的一口气都形成白雾。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到底有多久,只知道自己离家乡越来越远。
忽然,无极驻足,暮然回首。
身后空无一人。
只有那无边无际的黑暗,还有那变得极其渺小的界域浮现眼底。
恍惚间,他好似看到了昔日种种。
子归,紫瑰,明不悔,阿爹阿娘,还有师父,还有很多的人....
云山仙子冷清月离别时问的那一句。
为了永生,值得吗?
这个答案...
我想,是雄鹰就该搏击长空。
肆意翱翔,俯瞰天地。
是人,就该不惧风雨雷暴。
前行不断,直至天明。
就像很多人,迫不得已离开家乡。
因为他们害怕彷徨,害怕孤独。
对以后的路充满迷茫。
可当真正的走上这条路,他们只会继续前行,不会再畏缩不前。
因为,没有退路。
因为,迫不得已。
他们不会忘记落魄潦倒的滋味,不会忘记失败带来的痛苦。
也不会忘记泪水打湿枕头,哭着奋声呐喊要证明自己,要成功。
也许一路会很艰辛,很难走。
没有感同身受,没人掌灯照路。
一路的艰辛,唯有自己知道。
而难走的路,便是最好走的路。
因为这是上坡路。
随波逐流的只能是鱼。
逆流而上方能见龙门。
梦想不会在枕头下发霉,人不会停下,让不甘击碎所有偏见与质疑。
不经烈火,何见涅盘。
良久。
无极收回目光,运用灵力将身上的寒霜震碎,继续淡然孤行。
黑暗包裹着孤独如潮水般将他吞噬,轮廓也随之被黑暗中淹没。
永生这条路,走到黑也不会停下。
孤独?也许吧。
但这是他选择的独行。
心中有宏图,不惧岁月艰。
.........
依旧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无极行走在混沌中,体内灵力已所剩无几,寒霜几乎覆盖全身。
如今情况,他已行至末路。
混沌之力在侵蚀他的身体。
寒霜也在侵蚀他的身体。
但无极还是没有停下。
与其抱怨身处黑暗。
不如提灯前行。
下一刻。
“砰”的一声。
无极的肩膀炸出血花。
紧接着,又是“砰”的一声。
无极的腿上炸出血花,身形不由踉跄了一下,在黑暗中显得摇摇欲坠。
“永生....”
一声低喃后,他猛然攥紧手心,用尽最后一丝灵力驱散混沌的侵蚀。
他眼神疲惫,但眼底那一丝对永生的渴望未曾被黑暗吞没。
可他已经油尽灯枯。
体内灵力耗尽,冰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脖子蔓延至无极的脸上。
“永生...”
又是一声低喃。
无极朝黑暗伸出手,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但又什么都没有抓住。
下一刻。
无极俨然变成一座栩栩如生的人形冰块,脸上的表情定格在此刻。
..........
不知过了多久,栩栩如生的人形冰块依旧没有一丝动静。
他屹立在无尽的黑暗中,还保持着伸手朝前方抓去的姿势。
万年筹谋积蓄,到头终是一场空。
这位历代最强尊者,五域的顶点,难道就这样止步于此了吗?
死在了永生的道路上?
——————
时光荏苒,百年光阴。
又是一年冬。
中域,天衍宗。
如今的朝仙殿已再无仙尊的影子,只有一老头和一女子。
老头自然是陆逍遥。
而女子,则是圣女云清漪。
.........
朝仙殿内。
圣女云清漪静静盘坐在门口,寒风轻拂着她的三千青丝。
此刻的她脸上早已褪去当初的青涩,娇艳如花,美的动人心魄。
她一双美眸凝视着殿外的凉亭,似乎想要看到当初师尊的身影。
然而,眼前唯有雪花飘落,不见那凉亭之中观雪落子的白发身影。
风来时,带来远处淡淡的梅花香。
若有似无。
风走时,带走思念却与雪花缠绵。
难以远去。
思念是个牢笼,她束缚原地。
这百年,她时常思念师尊。
陆前辈曾劝过她,可以换一处地方修炼,这朝仙殿有师尊的影子。
她拒绝了。
也许可以选择逃,选择去忘记。
但脑海里的记忆,怎么也忘不掉。
从师尊收她为徒。
到师尊带着她去复仇。
她站在师尊的背后,看着仇人在火海中沉沦,一颗种子早已在心底生根发芽。
爱慕还是师徒之情?
她不知道。
师尊曾说,她只是一枚棋子。
她心甘情愿。
可直到师尊走上那条不归路,她这枚棋子终究没有被师尊动用。
“丫头。”
一道声音响起。
老祖陆逍遥从天而降,落在雪地上。
“陆前辈回来了!”
圣女云清漪赶忙起身,看向陆逍遥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希冀。
老祖陆逍遥先前离开朝仙殿,去往上方天地,是去打探师尊的消息。
从那头巨人的嘴里打听。
如今陆逍遥回来了,说不定有了师尊的消息,所以云清漪才有些激动。
然而,陆逍遥却摇了摇头。
他开口道:“没有仙尊的消息,天工真仙说他自己也不清楚。”
闻言,圣女云清漪眼神一黯。
但随后她又皱眉问道,“那天工真仙不是说师尊是坐标吗?”
“为何它会不清楚师尊的情况?”
陆逍遥叹了口气,“他说自己并不是布置坐标的主人。”
“布置坐标的,另有其人。”
“还有别人?”
圣女云清漪疑惑道,“陆前辈,你当初不是说就他一个人吗?”
“我们见到的是这样。”
老祖陆逍遥点了点头,随后沉声道:“但他当初说的是他们。”
“而不是他。”
“也许,真的另有其人吧。”
说到这里,陆逍遥眉头不禁皱起,“他的体型越来越庞大了。”
“上界的那些无面长臂巨人好像全被他杀的一干二净。”
“不过。”
老祖陆逍遥又摇了摇头,“这不是我们能关心的事情。”
“毕竟我们...”
老祖陆逍遥抬头看天,喃喃道。
“只是等待命运眷顾的蝼蚁啊。”